第二天,時光慢慢睜開眼睛,旁邊的動靜驚動了他,他扭頭一看,褚嬴支着上半身,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看見他正常醒過來,褚嬴明顯鬆了口氣。
時光有點心疼,他並不想讓褚嬴這樣擔驚受怕的。
褚嬴湊近:“小光你醒啦,請帖我已經派人去送了,方元那裡我也讓人通知了,兩人估計會前後腳到。”
時光笑了笑,莫名的有點心酸,褚嬴總是這樣,把他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並且認真負責的去完成。
他覺得,自己真是走了大運,跨越了千年的時間,這個人還是讓他給碰上了。
“謝謝你褚嬴。”時光仰着頭,眼睛裡都是暖意和星辰,甜甜的笑容沁人心脾。
褚嬴心裡一鬆,低頭親在時光額頭上,和他額頭相抵,表情無比放鬆和滿足。
“笨蛋,只要你開心,我就比誰都開心,以後謝謝這種話,最好收回去 ”
時光感受着近在咫尺的體溫,縈繞在鼻尖淡淡的檀香味,前所未有的平靜,那股不安也盡數散去。
“好了,快起牀吧,方元他們應該也要到了。”褚嬴先下牀,給時光把衣服拿過來,一件件給他穿上。
侍女們端着熱水和早茶,有條不紊的服侍着兩人洗漱。
吃過早飯,坐了一會兒,方元先到了。
他一坐下,就猛喝了一杯水,似乎還是口渴,又喝了一杯,然後就捏着杯子,期待又有點害怕的看着門口。
時光品嚐着精緻的糕點,嘴角都是糕點渣,褚嬴自然的給他抹掉,手裡拿着一本棋譜在看。
“你不要太緊張,就像平時一樣,該說什麼一次性說完就行,你這樣緊張兮兮的,到時候話都說不利索。”
時光嘴裡包着東西,說話的時候還有渣子飛出來,方元有點不忍直視,往後撤了一點,褚嬴一手遞給他一杯水,一手拿着棋譜。
方元嘴角抽搐:“你們……,算了,我也不想這麼緊張,我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樓程,他就亂了陣腳,一點年輕一代最優秀棋手的風範都沒有,慫到了極致。
時光拍了拍他,捏着一塊綠豆糕:“吃點,緩解緊張!”
方元面露難色,猶猶豫豫的接過綠豆糕,一點一點的啃,眼神不時往大門的方向瞟。
方元一塊綠豆糕還沒有啃完,門房夥計特意提高了聲音,大聲喊:“樓公子到!”
樓程被他的大嗓門嚇了一跳,精緻的臉一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提步往裡面走。
方元手一抖,綠豆糕掉在地上,余光中已經可以看見,拱門外白色的衣角晃動,樓程已經來了。
他慌慌張張的抹嘴,站起來又坐下去,想了想又站了起來,手不停的蹭衣服,想把手指上的糕點殘渣蹭掉。
時光沒眼看,方元平時挺穩重老成的,一遇見樓程就紛紛破功,像一個毛頭小子一樣,總是出糗。
時光一把將方元按在座位上:“冷靜,看我的臉色行事!”
方元強自鎮定,臉色慢慢恢復平靜,擠出一抹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彷彿又變成了那個自信,穩重,風度翩翩的貴公子。
時光滿意的點點頭,關鍵時刻,方元還是靠得住的。
樓程已經緩步走來,他走路很有節奏,不疾不徐,好像專門練習過,一舉一動都讓人挑不出毛病,看着非常舒服。
尤其是那張臉,漂亮的雌雄莫辨,眼睛又大又圓,鼻子小巧,嘴脣嫣紅,五官單挑出來都非常出衆,組合在一起,簡直是美的讓人驚豔,一眼就忘不掉。
樓程臉色帶着笑容,似乎心情很好,但是眼眸深出,好像藏有一抹憂色,那抹憂色在看見方元時,陡然放大!
他顯然是沒想到方元也在,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抹掙扎,似乎想轉身離開,但是看見一邊的褚嬴,又僵持了下來。
方元神色有些恍惚,向前走了一步:“阿程……”
樓程慌忙露出笑容,對着褚嬴行了一禮。
“大人原來還邀請了方公子?”
褚嬴面不改色:“兩位都是年輕一代出色的棋手,交流交流也無妨吧?”
樓程臉色有些白,看起來格外脆弱,惹人憐惜。
“這,大人見諒,在下忽然身體不適,改天再登門拜訪罷!”
說完就要告辭離開,方元有些急躁,時光安撫住他,上前拉住了樓程,樓程回頭,表情有些疑惑,瞪着眼睛看他。
時光輕輕吸了口氣,被一雙這麼漂亮的眼睛注視,他有點吃不消,咳了兩聲,他道:“樓兄不要急着走嘛,相信你也猜到了,我們是故意把你騙到這裡的。”
樓程低着頭,看了方元一眼,表情很複雜,又似乎有點無奈:“你們這是何苦呢?我不見他,自然是又我的理由。”
方元忍不住上前:“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應該對我說的,我們一起想辦法,我知道你惱我要娶你妹妹,可是我也不是自願的!”
他拉着樓程的手,情真意切:“阿程,你知道我心悅你,我一定會想辦法退了這門親事,我想廝守終生的人,只有你!”
時光默默退了回去,拉着褚嬴進了後院,把空間留給兩個人。
聽見方元的這些話,樓程似乎有些驚訝,又有點羞怯,看得出來他也是動容的,也因此而感動,他囁嚅着嘴脣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阿元,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這件事情,有些複雜,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至於你和我妹妹的婚事,是堅決不能退的!”
方元:“爲什麼不能?難道你……你真的可以眼睜睜看着我娶了你妹妹嗎?”
方元眼睛有溼潤,強忍着眼淚,他覺得很委屈,也很迷茫,他堅持了這麼久,得到的還是一個必須娶別人的結果。
這讓他不能接受。
樓程心疼的看着他,神情掙扎,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嚴肅而認真的看着方元,做出了承諾。
“阿元,你相信我嗎?”
方元看着他,點點頭。
樓程一字一句道:“我向你保證,你絕對不會和我妹妹成親,一切都交給我,就算到了大婚那天,你也要忍住,好嗎?”
方元十分不解:“我不明白……”
樓程第一次保住了他,安撫的拍着他的脊背:“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方元愣着,半晌,妥協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