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育陵和葉氏集團的家仇私怨還是被媒體炒了起來。韓育陵十七年前公開過自小遭母親一家惡劣對待, 不久又公開與母親盡釋前嫌,當年的資訊網絡不如現今發達,媒體即便想要深入探究, 若當事人對外封鎖信息就無法得知更多nei幕。
而今時不同往日, 全民都有蒐羅情報的能力, 韓育陵與薑蓉在酒店對峙的新聞一釋出, 茫茫網絡世界裡就有人報料、有人整理、有人求證, 結果韓育陵與葉家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就引起了全民討論。
明星的言行舉止會特別給放大或扭曲,薑蓉在面對田悅萌時和藹可親,後來出現的韓育陵卻冷麪無情, 言語上顯然是幫着韓育陵的炎允赫更是怒髮衝冠,這麼對比之下, 大衆都偏向指責韓育陵不敬老尊賢。
可沒多久媒體證實並公開天水珠寶其實屬於葉氏集團, 天水珠寶因韓育陵辭去代言而不厭其煩地咄咄逼人, 早已令民衆對這品牌反感,如今知道天水珠寶的負責人和韓育陵是親表兄妹, 葉承毓在接到記者詢問後表示即便是家人也得公事公辦,而葉氏集團發言人亦表示不插手天水珠寶的一切事務,至此,普羅民衆們都覺得韓育陵纔是被笑裡藏刀的大集團給欺負的小市民。
還是有很小的聲音懷疑韓育陵刻意炒作,指責他不該爲了名氣而把複雜的家務事曝光在鎂光燈下。但韓育陵的支持者依然佔大多數, 有者理智地從韓育陵自回到幕前以來面對媒體的態度做出總結後指出, 韓育陵從來就不提私事和家事, 只積極地用他的音樂作品來回饋大衆的喜愛, 他們的偶像纔不是需要炒作的明星, 公開遭霸凌一事是旨在提高公衆意識,杜絕社會上不健康的現象, 不能混爲一談。
田悅萌這一邊相比之下就較少人關注。田悅萌沒有能夠被挖的黑歷史,她的公衆形象一直很正面,她與韓育陵結婚的消息雖宣佈得突然,但兩人被傳爲情侶早就不是短期內內的事,因此大衆的接受度都很高。韓育陵被田悅萌的狂熱粉絲攻擊之後並沒有發出指責的聲明,雖然報了警但最後還是撤銷控狀,甚至沒有要求那位狂熱粉公開道歉,如此大度的作風讓他和田悅萌之間的關係更添好感度,網民們都抨擊葉氏集團,希望這家奇怪的人勿要干擾郎才女貌的小兩口甜蜜地完成人生大事。
綜觀以上,韓育陵在全民評論下是勝出的一方,然而,這樣的勝利不見得能在現實中助他渡過難關,天水珠寶的告訴依然沒有撤回,田悅萌的三觀亦依然沒有擺正。
天差不多亮的時候,韓育陵就被田悅萌的來電給逼出被窩,臥室裡的倆乾爹折騰到了凌晨才消停,在客廳睡沙發牀的他被吵得幾乎沒睡熟過。
“今天我得去做產撿,你……能來嗎?”田悅萌柔弱的話聲彷彿偶像劇中歷經磨難的女主角。
看來已經不打算叫自己老師了——韓育陵爲此覺得煩燥,然而這樣的要求……他很難拒絕。
敷衍地答應後便掛上電話,韓育陵悄聲走到僅由一面牆隔開的臥室,躲在牆後探頭張望。
隆起的被窩緩慢而平穩地起伏,韓封和路卡居然連呼吸也如此相似。
韓育陵原本只想看看乾爹是否醒了,但看了眼後就不自覺地看傻,他很喜歡這樣的畫面,乾爹的幸福是他這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來所收穫到的最大安慰,就算自己的人生從現在開始就都是遺憾,至少他還能看見乾爹的笑。
“育陵。”路卡沙啞的輕聲叫喚透出被窩。
“哦!”韓育陵站直身迴應:“路哥餓了嗎?我給你叫外送。”
“嗯……”路卡那一側的被窩挪動着,認得出那是路卡因爲形狀比較標準。
“不用……你來。”側躺着的路卡把手臂探出被窩,再把被單掀起,“路哥給你暖暖……”
韓育陵禁不住就哽咽,韓封沒有動靜,依然像是在熟睡,但韓育陵肯定他是聽得見,而既然沒有阻止,那就表示自己被允許撒嬌了,就像多年前和乾爹們環遊世界時那樣,即使偶爾分房睡,天亮前他總要蹭到乾爹懷裡再睡一會兒才願意醒。
腳步噠噠噠地跑向牀尾,再從被窩底下鑽到路卡懷裡,路卡仍然閉着眼,卻很熟悉地將韓育陵攬到胸前,輕輕地親吻他的額頭。
“哪裡疼嗎?”路卡問。
韓育陵吸鼻子,緊緊地摟住乾爹,額頭貼着乾爹厚實的胸膛左右搖。
“冷?”
“唔……”還是搖頭。
“有什麼想說的嗎?”
猶豫了一會兒,極輕地回答:“沒。”
“那,”路卡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韓育陵眉角,“沒有路哥陪你,也能好好地玩吧?”
時光頓時像倒流了十幾年,膽子和身體都開始強壯了的韓育陵,會在乾爹沒有陪伴的情況下獨自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逛,乾爹總會提醒他,看見想要的就買,看見美麗的就用相機拍下來,想着自己快樂就好,不用掛心乾爹。
“嗯。”韓育陵點點頭,但遲遲沒有離開溫暖的牀。路卡似乎又睡了過去,韓封翻了個身、伸個懶腰,也是什麼也沒說。
直到手機設定的鬧鈴響,蘆紹宗說好會來接的時間快到,韓育陵才依依不捨地下牀洗漱。
浴室的空間很有限,只有淋浴而沒有浴缸。韓育陵刮乾淨了下巴,彎身洗臉時動作太快,屁股一不小心就撞上門把。昨晚來到這裡時,韓育陵就滿心不願,有些許成分是因自己已習慣舒適的住宿環境,絕大成分的不願還是因爲不想幹爹們過得如此簡陋,可乾爹們看似毫不介意,也果斷地拒絕他想要換家五星級酒店的提議。
韓封說和路卡前一晚已入住這家三星級的賓館,賓館位處繁華的市中心,和許多同業毗鄰,非常平凡,毫無特殊之處。韓封說會和路卡不定時更換住處,沒必要住得太好,甚至會刻意選擇藏在商業樓裡的不起眼的地方,因爲這種地方除了正規的出入口外還能找到其他比較不正當的進出方式。
聽了這樣的解釋,韓育陵亦沒法反駁,乾爹們的深思熟慮由不得他質疑。
“唉……”韓育陵揉着被撞疼的部位嘆氣,想起昨晚被陌生人看見這部位難爲情的傷勢就感到懊惱,不需要韓封提醒,他要是真的再碰見那個人,一定會掉頭跑,大死不承認見過。
韓育陵接着就煩惱起田悅萌的事,若這女人做過了產檢就遣他退下便好,像昨天那樣要他扮演奴隸的遊戲,雖然他確實是自願配合,但實在不想太過頻繁,就算得再來,他也希望點到即止就好,不過這希望有點渺茫,貪念是人難以扼制的慾望,田悅萌昨天僅讓他除去外褲,下次也許就想脫得更多。
雖然說結婚在即的夫妻坦誠相對是沒有問題……
但問題是這段婚姻一點都不正當。
“唉……”韓育陵雙手扶着洗手檯垂頭嘆息。
“這喪氣的模樣真是欠揍。”韓封突如其來的一句冷言冷語令韓育陵嚇得差點滑倒。
“我在聞自己的口氣啦……”韓育陵趕緊掩飾,雙手捂着口和鼻哈氣,確保自己口氣清醒。
韓封翻白眼,隨手關了浴室門,韓育陵怔呆,不曉得韓封和自己擠在浴室有何意圖?
“老子問你。”韓封揚起手摁上牆,把韓育陵給逼得背貼上牆,“能不能好好撐到孩子出世?”
韓育陵本來是嚇得雙目圓睜,聽過這問題後即眉頭緊皺,低垂下眼眉,認真地說:“無論得作出怎樣的犧牲,我都會以保護孩子爲優先。”
韓封伸手挑起韓育陵斂起的下巴,神情和語氣一樣嚴肅地說:“那正是我也會做的事。”
韓育陵瞬間沒明白韓封的意思,但很快就一陣毛骨悚然,他說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而韓封的孩子,那不是自己還有誰呢?
“不要!”韓育陵緊緊抓住韓封手腕,“我不要封哥爲我犧牲任何事!”
韓封不爲所動,依然直視着韓育陵,“要求老子之前,你自己得先做到,你聽好了,你全身上下都是老子、路、紹宗,還有穆細心呵護過的,任何一道傷要想在你身體留下痕跡,都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
韓封反抓住韓育陵手腕提起來,拇指用力地壓着韓育陵手腕內側一條極淺的粉紅色痕跡,在那很淺的痕跡之下,是較大面積且不整齊的破皮傷痕,那是被粗糙的手銬給擦傷的。
“解釋。”韓封的嗓子壓至了最低,示意這是最後的質問。
韓育陵吞口水,他此時才發現自己手腕上的這條勒痕,他下意識握緊另一隻手,他知道那隻手也一樣有這痕跡,韓封必然也已經看到,這勒痕如此整齊又淺,要解釋說是葉崇傑弄的實在很不合理,葉崇傑如果要勒他手腕,怎麼會這麼溫和?
韓育陵畢竟有很多次自殘身體的前科,被韓封懷疑自己企圖割腕也是合乎情理,路卡若是出面,必然也不會輕饒。
“是……”韓育陵感覺嘴脣打顫,“我……用刀背劃的。”他撒謊,實在說不出那其實是被田悅萌用皮繩把自己雙手綁在牀頭的痕跡,他寧可乾爹惱怒自己,也不想給乾爹增添多一個無謂的難題。
韓封點頭,一邊點,一邊慢慢揚起嘴角,韓育陵知道這不是善意的表達……
“找死。”
“呃不!沒有沒有!”韓育陵慌張地搖頭,“不敢了!封哥!我不會再那麼做!”
“等你付出了代價,老子量你也不敢。”韓封鬆開韓育陵的手,把韓育陵轉過身,提着韓育陵褲腰往後拉,拉得韓育陵自然地把屁股往後送,上身則前傾,未免一臉撞上牆,他反射性地擡手扶牆。
韓育陵穿的還是昨晚睡前換上的睡褲和紙內褲,韓封輕易地就給他一把拉下。
韓育陵心裡叫苦不迭,即將挨的這頓打真的太冤。
“臭小鬼!”韓封罵,手掌狠狠地拍在韓育陵臀上。
“哎!”韓育陵忍不住就伸手捂着屁股,他身後這兩塊還如紫葡萄一樣色澤的肉敏感得連巴掌也受不了。
“疼啊?”韓封不留情地把韓育陵雙手撥開後再連環賞兩掌。
韓育陵無可奈何,只得咬牙忍耐,安分地扶牆彎腰,不敢再試圖挑戰韓封的威嚴。
“還會怕疼是吧?那是好事。”韓封從掛架上抽出自己的褲腰帶,摺疊起來,單手握着鐵釦的那一端。
韓育陵見乾爹的道具上手,一瞬間真想實話實說,當皮帶高高揚起的最後關頭,他決定……還是求情吧。
“封哥……”韓育陵又轉過身,低下頭,可憐兮兮地抱着自己屁股,“我知道錯了,先欠着好嗎?現在……真的受不住……我……昨晚還得趴着睡呢。”
“哼。”韓封冷哼,韓育陵知道自己的求情已被駁回……
“等你這屁股不疼了,老子就不信你還記得你的諾言。”韓封說罷也不動手,僅揚揚下巴,給出無聲的指令。
韓育陵嘴一扁,慢騰騰地轉回身把姿勢擺好,任命待宰。
“你有多少能耐,老子一清二楚。”韓封甩了一下皮帶,那破空聲嚇得韓育陵一抖。
“非揍得你連站也站不好才能讓你把教訓記到骨血裡去!”
皮帶再次地一甩,不再是抽空起了,而是響亮的‘啪’一聲後,抽的韓育陵臀肉劇烈顫動,那原本仍浮腫起一大圈的肉硬生生又再隆起一條楞。
我的屁股呀……韓育陵默默哀號,再疼、再慘,他都只能啞口忍下。
韓封沒有半點留情,皮帶抽打的力道和幾天前不相上下,絲毫沒有因爲抽在還未痊癒的傷上而收斂。
韓育陵緊咬牙根忍住叫喊,也許已經痛得麻木,懲罰開始後不久就不至於太難受,然而他知道打完的後勁是很要命的……
抽打完整地伺候整個不久前才受難過的每一寸皮肉,在每一下的火辣刺痛之後,便能深切感受到深入皮下的鈍痛,以及持續腫脹的麻痛。
儘管韓封下手不輕,但一切還是在有恰當的控制之下進行,因爲自始至終路卡沒來敲門,韓封停手之後,韓育陵也驚訝地發現自己依然把姿勢保持得很完美,因疼痛而抽搐的肌肉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韓封把皮帶掛回架子,順手拉下一條浴巾,稍微澆溼了便貼上韓育陵屁股。
“嘶……”韓育陵深深吸氣,酸爽之後,就乖巧地應:“封哥打得好……我知道自己錯了,一定牢牢記住……哎喲……今天的處罰。”
韓封輕輕往韓育陵後腦勺扇一巴掌,語氣沒再那麼嚴厲:“回家後睡得着就睡,睡不了就寫些字,寫好看點,死了能賣。”
“啊?”韓育陵回頭鄙視地看韓封:“封哥這樣亂講話,路哥聽到了我可不會幫忙。”
“呵!”韓封驕傲地昂首,“未來的七七四十九天,都是老子說的算,你不要妄想做錯事還有人給你擋。”
什麼意思啊……韓育陵腹誹,他非常相信昨晚上韓封和路卡之間發生了一些事,令韓封得到路卡珍貴的四十九天免受金牌。不僅如此,路卡還授予了韓封忘情索取的優待,韓育陵拖着腫脹的屁股給韓封扛到沙發上去進行冷敷料理時,路卡都沒有下牀,看來是腰疼得下不了啊!
“回去就別折騰什麼了,讓你夏哥給你擦藥。”韓封取下裹了冰塊的毛毯,替韓育陵把褲子拉上。
臥室傳來路卡的手機鈴聲,不久就聽到路卡不怎麼有力氣地說:“宗哥在門外了。”
韓封應聲後就去開門,蘆紹宗一眼就瞧見趴在沙發上頂着壯觀下圍的可憐寶貝。
“怎麼又打?”蘆紹宗略表示不滿,不過只是自言自語,他們這四位爹都養成了默契,只要寶貝被罰得服氣,就不去追究是不是真有動手的必要。
“育陵。”蘆紹宗揉揉寶貝大腿,柔聲呵護:“先忍一忍,走點路,車子就停在門口。”
“沒事,我能走……”韓育陵抓着蘆紹宗臂膀爬起身,但腳一使力要站起就疼得叫出聲,腿軟得就要跌坐回去,好在蘆紹宗穩當地扶着他。
蘆紹宗斜眼瞪在打呵欠的韓封,“他傷都還沒好,有什麼事不能先用說的?”
韓封伸懶腰,“他肯說我還需要浪費力氣?喂,你倒是跟你宗哥講講啊。”後面那句是看向韓育陵說的。
韓育陵拉一拉蘆紹宗衣角,發動撒嬌攻勢:“宗哥,是我做了不好的事啦,封哥教訓我了,我不會再犯。”
蘆紹宗無奈地搖頭,單手穩穩地摟住寶貝的腰,準備這樣帶着寶貝離開,若是在自己家裡,他一定抱起了寶貝,不忍讓寶貝再多走半步。
“你們需要些什麼嗎?”蘆紹宗還是關心了韓封。
韓封搖搖頭,伸手摸摸韓育陵頭,“需要你看好他吧。”
韓育陵鼻子一酸,掙開蘆紹宗的攙扶就抱住韓封,“我發誓。”他語氣堅定地說,“一定會好好堅持到所有麻煩的事情都解決,好好地等着封哥和路哥回家。”
雖然臨別如此不捨,韓育陵終於回到家後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韓封把自己的屁股當沙包。
“唉,寶貝,忍忍啊,夏哥給你做好吃的啊。”夏穆忍着心疼,不停下給寶貝揉傷的手。
蘆紹宗除了無奈也只能無奈,默默地把回程時順路多買的幾盒加大號內褲放進韓育陵衣櫃。
韓育陵這般站也站不住的狀態是肯定出不了門,田悅萌的產檢便派了小炯去當司機,原本以爲田悅萌會有父母陪伴同行,不至於會有什麼不妥,韓育陵卻接到小炯來電通知,說昨晚上田悅萌說服了父母回英國去,畢竟父母其實都有工作,於是今早上兩老已經啓程回國。
這種情況,即便田悅萌不開口要求,韓育陵也自覺不能把孩子的媽媽單獨留在空屋。
韓育陵家中有太多幹爹、兒子,和男朋友的私人物品,因此他是決計不願意讓田悅萌入侵這個屬於他心愛之人的地方。
“宗哥。”韓育陵放下電話後叫住蘆紹宗,“幫我收拾行李,我必須暫時到悅萌那裡去。”
蘆紹宗和夏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一致沒有反對。
爲人父,該當的責任無論如何都是不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