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蘆紹宗出院。在這一週期間,韓育陵只有白天能去醫院陪乾爹,夜晚則是夏穆和林寶渦輪流在醫院過夜,小炯則奉命安守本分,貼身伺候陵大少。這些安排都是夏穆主動提出,他下機後趕到醫院沒見着乾兒子,就決定了必須暫時取代蘆紹宗的角色來好好管教,於是當韓育陵幾乎天全黑纔回到醫院,他二話沒說就下達旨意,像個雷厲風行的長官,一改平時縱容乾兒子的溫潤乾爹作風。
韓育陵儘管百般不願,且在兩個公司助理面前給乾爹就差沒捏着耳朵來下令,羞得是咬牙切齒,可他還是不敢不從,倒不是因爲轉了性,真的害怕起小乾爹,而是這非常時候,他可不忍心給小乾爹多添麻煩,小乾爹說什麼,就是什麼。小乾爹說每天三餐必須一起吃,他就每天都不敢亂走,準時地出現在乾爹們跟前。小乾爹說每晚睡前會打酒店房間電話來檢查,早上亦會打電話來喚他起牀,他便晚晚都不敢離開酒店。
唯一能讓韓育陵去執行一些不能讓乾爹們知道的事的時段,是夏穆在醫院過夜時,換小炯來和他同房的夜晚。小炯即使熟睡也很容易醒,所以韓育陵只能趁他在洗澡時打電話,找季鵬跟進那個搶匪的下場。起初得知搶匪並沒有被打死,給警察送進醫院,韓育陵鬆了口氣,可幾天後,他想知道搶匪出院受制裁了沒有,再問季鵬,季鵬才告訴他,醫院已診斷那搶匪已被打成癱瘓,下輩子只能在療養院過。
韓育陵當下產生了兩種情緒,兩種都是不敢啓齒的情緒。他覺得解氣,也覺得恐懼。
“那個小祖宗啊,我認真勸你,不要管了,你身份特殊,一直掛心這事……很危險,你明白的!”季鵬在韓育陵沉默了數秒後這麼說,韓育陵並不想知道季鵬是怎麼分析自己的情緒。
“季哥,我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以後如果還有什麼特別的進展,你可以主動告訴我,那我就不會掛心,謝謝你了。”韓育陵如此結束和季鵬最後的聯繫。
蘆紹宗受傷入院的這個娛樂新聞早已過了沸揚時期。一則娛樂新聞的新鮮期是已越來越短暫。然而,蘆紹宗、夏穆、韓育陵三人一起回國時,在機場等候他們的媒體還是不少,歌迷更是多。蘆紹宗早已通過視頻向媒體通報自己安好無事,所以他的新聞價值沒了,媒體們這時期待的是一直未有公開開腔的韓育陵的反應。
提早到機場大廳查看情況的小炯打電話給還在領取行李的韓育陵,報告媒體陣仗後就說:“老師,記者一定會故意刺激你對這件事的憤怒,你要當心說話,批評治安的言論適可而止,最好別說,不然一定被誇大報導。”
韓育陵咂舌:“你當我初出道的小鮮肉?”
“你要是就好了。”夏穆邊說邊搶走韓育陵手機,韓育陵不敢言也不敢動……
夏穆聽了小炯說明,再彎身問蘆紹宗意見。蘆紹宗因身體還很虛弱,暫需輪椅代步。
蘆紹宗看向一臉不甘願的寶貝:“你是想和我們分開走呢,還是一起?”
韓育陵立即回道:“當然是一起!憑什麼我要因爲那些狗仔……”
“那就安分地一起走,除非你不想我和你夏哥可以輕鬆一點上車離開。”蘆紹宗不客氣地打斷寶貝的話。
韓育陵尷尬地把張着的嘴抿起來,哼了哼鼻子,點頭說‘哦’。
“穆,回去你替我罰他抄經。”蘆紹宗輕聲說。
韓育陵瞪大眼傻愣。
“抄經太輕了,封哥的那把尺是你收着吧?”夏穆問蘆紹宗。
“等等!”韓育陵馬上攬住夏穆手臂,扁嘴撒嬌:“我做什麼了呢?幹嘛那麼生氣……要打我……”
夏穆蹙眉,看韓育陵的眼神就是在說:你還敢問?
韓育陵腦袋急着打轉,暗想該不是季鵬把自己給出賣?
蘆紹宗把聲量壓得更沉說:“我入院時你控制不好情緒,向醫護人員動粗,還執意留守在醫院不吃不休息,這兩件事,我只打算罰你抄抄經,現在我要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被攻擊的時候,你竟然爲了搶回自己的手機,差點就丟命。”
聽蘆紹宗說到這裡就停下來等自己回覆,想來是沒有其他事要問罪,韓育陵頓感放心,不過他馬上發揮演技,支支吾吾說:“我……我是一時……那手機裡面……我……”
“手機裡面不能藏私人照片,這不是公司裡的規矩嗎?老師,這還是你有份立的規矩。”夏穆在沒人看得到的角度用力往韓育陵屁股拍了下。
韓育陵把屁股躲開,可憐兮兮說:“夏哥,饒了我吧……”
“要饒你,也得先開始罰你。”夏穆往韓育陵額頭彈指,這時剛好最後一個行李來了,夏穆便上前去拖下行李。
“宗哥……”韓育陵蹲到蘆紹宗跟前繼續求饒:“我那是自然反應,哪來的及多想?”
蘆紹宗拍拍寶貝臉頰:“所以得讓你的皮肉好好記住,以後你的自然反應就會變。”
唉……韓育陵禁不住在心裡長嘆,自覺委屈之極,明明自己經歷的那些破事還沒修好,心還堵着,好不容易回了家卻沒能歇一歇,還得挨罰。
“你在這兒跪也沒用。”夏穆把韓育陵托起來,把蘆紹宗的行李交給他。
韓育陵拉着兩個行李跟在負責推輪椅的夏穆後面,偷偷嘟噥:“你們捨得我跪?”
皆因蘆紹宗和夏穆的威嚇,韓育陵在媒體的麥克風攻擊下全程保持沉默,和微笑,他一邊點頭一邊笑,每點一次就在心裡罵一句。
不到十分鐘,四人行就順利進入林寶渦負責駕駛的保姆車,連小炯都覺得不可置信。
“老師你這樣很好嘛!以後少說幾句,我們可以少點唉呀唉呀!老師饒命!”
韓育陵鬆開小炯耳朵:“我是累!等我養精蓄銳,下次同樣場合就大開殺戒!”
小炯合十低頭:“老師喲……你別這樣……好啦嘛……我錯就是了……”
“哼。”韓育陵撇過臉看窗外,心裡悶得慌,突然後座給他遞來一瓶水。
“喝口水,閉上眼休息下。”夏穆等韓育陵接過了水就摸摸他頭。
韓育陵心裡一暖,腦中冒起一念頭,溫柔的小乾爹怎麼可能對自己動手?一定只是嚇唬自己!
這麼想後,韓育陵心情就好了點。不久回到家,趁夏穆安置好蘆紹宗,韓育陵就捲起袖子,繫上圍裙,大展廚藝孝敬乾爹。
三人之前經過一番討論後,爲方便輪流照顧蘆紹宗,決定暫時一起住在韓育陵家裡,小狗寒風則先寄養在小炯老家。
把鍋蓋蓋好,韓育陵拍拍手,喜滋滋到乾爹房間,見蘆紹宗在牀上睡着了,他便小聲說:“夏哥,我的豪華養生粥熬個半小時就能吃啦。”
“那時間剛好。”夏穆從牀邊的椅子站起,牽着韓育陵離開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韓育陵預感不妙,低頭一瞧,乾爹手裡居然是那把戒尺!
“夏哥!”
“噓,別吵醒你宗哥。”夏穆語氣平淡地說,揚手在沙發一指:“別當你夏哥我是第一次動手,就什麼也不懂,你自己捱過那麼多次,我也觀摩了那麼多次,該怎麼就怎麼,快些。”
“可是……”
“我現在沒有生氣,你是不是寧願我生氣?”
看夏穆嚴肅又沉穩的樣子,韓育陵立即住口不敢言。韓育陵與夏穆暌違數月,夏穆經歷了親人死別,還差點失去愛人,韓育陵可以理解開朗的乾爹爲何突然變得現在這樣,多了陰鬱,多了滄桑,結合起來,就添上份以前所沒有的威嚴。
韓育陵忍不住心疼乾爹,但有蘆紹宗在,還輪不到他來撫慰夏穆受創的心,如今他能做的就是不拂逆乾爹的教誨,與教訓。
“夏哥,您別生氣,我知道錯了。”韓育陵低下頭,轉身把該褪的都褪下,彎身手扶沙發,翹出準備接受懲罰的部位。
夏穆走上前,把戒尺按在寶貝肌膚上:“紹宗養病期間,由我來代他管你,我相信你沒有意見,五十下是他的意思,我說既然現在是我來代替他,就該由我決定,育陵,我只會罰你二十下,你最好牢牢記得你欠着紹宗三十下,我會看你表現決定是不是要告訴他。”
“是,我明白。”韓育陵安安分分地迴應,事實上心裡偷着樂。才二十下嘛,小乾爹能有多大力氣?
哪知,韓育陵這份慶幸彈指間就被打碎。
啪!
“嗷!”韓育陵抱着刺痛的屁股轉身:“夏哥你輕點!”
夏穆臉一沉,口還沒開,韓育陵就知道這氣息不宜刺激,立馬轉回身擺好姿勢,“一!”他乖乖報數。
“算你聰明。”夏穆用戒尺輕敲寶貝頭頂,再把注意力轉移向下面的目標。
“第一次打你,我咬着牙也不會留情,你這小子我還不瞭解嗎?給你留得一次情,你就會給我製造更多不想留情的機會。”
“夏哥推理得真……”
啪!
“嘶!真……真有理有據……”韓育陵忍住不去安撫身後疼痛,“二……”
“省下耍嘴皮子的力氣吧。”夏穆淡定地說完就揮下戒尺。
“三!”韓育陵疼得頓腳,可還有整整十七下得挨,照夏穆這力度打下去,一定不破也瘀。
韓育陵現在真該慶幸,動手如此利落狠辣不輸路卡的夏穆以往一直都沒有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