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對凶神惡煞的流氓都會因恐懼而回避, 韓育陵從前也是這樣的一般人,嗓門大點兒的威嚇就能嚇出他魂魄,可有了家裡那兩位乾爹後就不一樣了。
當然原因不是被那倆背景不一般的乾爹給嚇習慣了, 而是乾爹告訴他, 真正可怕的人都不動聲色, 虛張聲勢的人也許還更加怕你。
於是韓育陵毫無恐懼壓力地來到Yzak的房子, 他沿途還買了甜甜圈, 在電梯裡吃了兩個,到門前按了門鈴後就舔手指上的巧克力醬。
韓育陵估計自己一小時內就可以返回公司錄音室,他是避開了公司大堂的耳目, 從停車庫離開,所以沒意外的話, 小炯如果晚餐時間能在錄音室見得到他, 他曾經離開公司的事就不會被發現, 小炯畢竟也是有職務在身的,沒在當保姆時, 他比韓育陵還多事情做。
韓育陵沒有按照那粗聲粗氣的高利貸追債人的指示去提取現款,他只通過電子轉帳把錢匯入於守恩的私人戶口,於守恩總會帶着提款卡在身,只要讓他自己去取錢來還就行,韓育陵可不想抱着一大袋子的現款在街上走, 很沒格調。
門推開, 開門的人很符合韓育陵的想象, 平頭、粗眉、滿臉鬍渣、白背心、粗臂膀、胸前五彩斑斕的紋身、凸出的啤酒肚、鬆垮的西裝褲、異常漆亮的鱷魚紋皮鞋, 這種型的流氓一般不敢爲難有錢人, 他們最喜歡有錢人,並且總覺得自己很有智慧能從有錢人身上颳得油水。
“錢咧?”流氓嚼着檳榔葉問。
韓育陵挺直背脊, 比流氓還高了半個頭,雙手插着褲袋,他微斂下巴,眼神流露着曖昧不明的視線,像是憐憫,又像是鄙視,然而要辯解說是一種嚴肅的禮儀之態也說得過去,叫人感覺被看不起而心裡不舒服,同時又懷疑也許是自己多想。
那流氓就是這麼給唬得愣了下,雙手不自然地擺了些小動作。
穩。韓育陵記住路卡的教誨。身穩,心即穩,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纔看得最清。
“我給了他。”韓育陵略擡了擡下巴,流氓側過身,指向身後被綁着趴在地上的於守恩。
“他?”流氓把檳榔葉吐在於守恩頭頂上,“我說了要你拿現金來!”
韓育陵哼鼻,從流氓讓開的空間走進屋,於守恩擡頭看他,他看於守恩面上青腫掛彩,衣衫不整,十分狼狽,臉色充滿了恐懼及期盼,顫抖的脣彷彿在向自己求救,這一刻,韓育陵只覺得惋惜,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於守恩時,這男孩才十八歲,那時候他還沒有恢復記憶,除了音樂,他對身周許多事情還是一張白紙,於守恩曾經教他打籃球,教他抽菸,後來被蘆紹宗罵,這男孩很乖巧地低頭認錯。
離開公司後的這幾年,儘管才華不濟、際遇不順,於守恩仍然保持着那張清爽帥氣的面孔,他有得天獨厚的外在,那或許是上天給他的一個不會輕易在人生中落敗的優勢。
“給我他的皮夾。”韓育陵向正踩着於守恩屁股的另一流氓伸出手,那流氓瘦骨如柴,粗魯地抖動雙腿,明掛着自己就是小跟班的牌子,這種人的習慣性動作就是聽人號令,韓育陵僅看了他一眼,他就莫名自動地交出一個名牌皮夾,交出後方恍然不妥,望着面前的老大在朝他懊惱地瞪。
韓育陵在沙發坐下,很快從皮夾拿出於守恩的提款卡,夾在手中往桌上扔,說道:“裡頭有多少錢你們想拿就儘管拿,別今天拿了一筆,花光了還得再來一次。”
“你當我傻啊?”流氓老大插着腰在韓育陵面前站。
韓育陵若無其事地翹起腿,雙手優雅地疊在膝蓋上,仰頭不發一言,似在用眼神承認流氓的質問。
然而就如同一開始的低頭凝視,韓育陵這般不招搖的舉止可以被理解作不同的含義,流氓老大登時不知如何下臺。
“你們應該知道現在是下班時間,到處堵車,我要是真的去提款來見你們,一個小時怎麼趕得及?”韓育陵看向小跟班:“你去提款吧,密碼問他。”
小跟班抓了抓頭皮,拿起提款卡蹲下來,用提款卡拍打於守恩面頰,用高亢的嗓音問取提款密碼,於守恩結結巴巴地告訴他。
“老大,我去提錢!”小跟班興奮地說。
“等下!”流氓老大喝止,這是韓育陵預料中的反應,他看這老大面相就猜想他是個不信任手下的老大,而那小跟班也完全就一臉拿到錢便自己吞的嗨樣。
“告訴你,我可不傻。”流氓老大向韓育陵擺出一副勝利者之姿,一把拎起了地上的於守恩,把於守恩往門口甩,說道:“讓這小子親自去拿錢,我們在這裡看着你,這小子要是跑了,呵呵,我想,你一定知道該怎麼自救,你的身價啊,我可是非常清楚!哈哈哈哈!”
於守恩趴在門板上不知所措,韓育陵朝他看了眼,低聲說:“去吧。”
“不……不行!我要是走了,他……他們動你怎麼辦?”於守恩用顫抖的手輪流指向兩個一臉猥瑣的流氓。
韓育陵沉默,他其實也想過自己的安危,然而,想起了和於守恩從前相處的點滴,他突然很想賭一把,想給於守恩一個浪子回頭的機會,若然於守恩一去不回頭,他便可以坦然地死心。
“你他媽的還真是臉皮厚啊!你老師是爲了幫你纔會來,你倒是怪起我們?”流氓老大瞪大雙眼,鼻孔也擴張。
於守恩語塞,杵在原地,往韓育陵看,那內疚又擔憂的神色令韓育陵感到安慰。
“我會等你。”韓育陵別過臉,伸出手碰沙發旁的茶几上擱着的一個小魚缸,魚缸裡頭有幾隻小金魚,他上次造訪時就注意到了這魚缸,這也讓他想起了和於守恩及其它幾個徒弟的一些愉快往事。
好一會兒,於守恩向韓育陵彎下腰,接着就一聲不響地跑了出去。
看着合上的門,韓育陵有鬆口氣的感覺,他已把選擇題的卷子發下,除了等着收卷便不需要多想,於守恩會填上什麼答案都只有兩個既定的結果,不是對,便是錯。
“嘿嘿,那麼我們……可以做什麼來消磨時間呢?”流氓老大在韓育陵面前坐下,大張着雙腿,一手還伸進褲子裡抓癢,暗示得很露骨。
韓育陵處變不驚,慚愧地自嘲,面對這樣的威脅他已有足夠的歷練。
“我不是你以爲的那麼好吃,你能從我身上得到的最大的好處就是錢,有了錢,再去找你真正想要的□□,那不是比較划算嗎?”韓育陵打開手邊的包裝袋,裡頭還有三個甜甜圈,“衝杯咖啡來一起吃吧,名店買的哦,我是明星所以不排隊就得到的暢銷口味,你排隊還未必買得到。”拿起一塊沾滿杏仁和核桃碎的甜甜圈,韓育陵先吃爲敬。
倆流氓陷入了尷尬的氛圍,不久後就一起吃了起來。
“那小子說你有一羣在道上混的乾爹,什麼字頭啊?搞不好我認識,有空可以出來喝茶。”流氓老大擠眉弄眼。
韓育陵確定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用乾爹作擋箭牌,縱使他心裡其實有幾個人名,這些人目前在道上都有頭有臉,而他們的聯絡號碼都有在韓封的通訊錄裡,過年,公司會收到匿名的禮籃,匿名裡的一些圖樣,是隻有乾爹認得的符號,以此辨別出這些心意是道上的朋友送來的,除了韓封和路卡有份,曾經的少主夏穆也有不少。
韓育陵已經自顧自衝了一壺咖啡,還給兩人都各倒了杯,他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口,假裝認真地思索了會兒,意味深長地搖搖頭答:“我要是說了,你傳出去,我是無所謂的,我黑歷史那麼厚,舊事重提,媒體不會有興趣,但是,對你就不好了,你明白的,對吧。”
這麼說很狡猾,韓育陵心裡有數,即使眼下這個流氓真的是韓封認識的大哥手下的小弟,那位大哥也不會因爲自己被招惹了而怪罪這個小弟,因爲韓封和這些往日舊識之間的協議就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曝露彼此的關係。
目前爲止,情況並沒有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韓育陵這麼認爲。
流氓老大被一唬再唬,似乎已對韓育陵強大的背景信以爲真,他翹起二郎腿,收起了剛纔的暗示。
半個小時的時間,韓育陵努力保持着不着痕跡的警覺,一邊還得忍受流氓老大口沫橫飛的吹噓,以及瀰漫整個客廳的二手菸。
韓育陵給自己定下一個小時的極限,一個小時後於守恩沒有回來,就當作他交了一張答錯的卷子。
於守恩在大約四十五分鐘後,帶着一袋子鈔票回來,居然還帶着Yzak一起,他們兩師兄弟在流氓跟前仔細地數鈔票,於守恩還攤出借據,拿出計算機,算出連本帶利剛好十萬,不多不少。
流氓拿了錢,拽得二五八萬地走了,韓育陵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倆徒弟,覺得像演了一場舞臺劇。
“老師,您……匯了三十萬給我,不用那麼多……”於守恩開口。
“留着還清你其他債務,我不想再來一次。”韓育陵無力地答。
Yzak此時從大衣的內袋套出一個大信封,雙手捧着遞給韓育陵:“都拿出來了,老師,您收回去吧,您借Sean的那十萬,Sean會想辦法還。”
“想辦法讓你幫他還嗎?”韓育陵不耐煩地答。
倆徒弟再次垂頭不語,韓育陵嘆口氣,拿着信封站起身,順手把Yzak扶起來,用信封拍打於守恩肩膀。
“想還就自己還,十萬而已,你如果有本事再站在舞臺上,我可以利用你再賺個十倍。”
韓育陵的話讓於守恩摸不着頭腦,直到Yzak興奮地代他道謝,他才恍然大悟,隨之就情緒大爆發,哭喊着懊悔自己對韓育陵的背叛,承諾會竭盡所能回報韓育陵的原諒。
韓育陵當下沒特別感動,他心底依然半信半疑,因爲一切發生得很突然,毫無徵兆,他不想太專注在眼前的煽情,於是視線只定在那魚缸裡的小金魚。
小金魚不是什麼名貴的熱帶魚種,只是夜市裡總會有的撈金魚遊戲能撈到的那種水溝魚,韓封這麼說這些魚,當看見韓育陵興高采烈地拎着一袋子金魚回家炫耀的時候。
那袋金魚是和於守恩、Yzak,以及Senya的另三位團員一起到夜市去撈的收穫,當時手指還未恢復正常人靈活性的韓育陵根本撈不到,全是那幫孩子替他撈,那個時候,他雖然寫歌編舞給這些孩子學,性格卻也和這些孩子一樣是個孩子。
彷彿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兄弟,韓育陵是這麼懷念自己和這幫徒弟的感情,後來的徒弟,包括葉雅琪,都沒有這麼單純又快樂的回憶。
韓育陵的計劃進展得很順利,他在晚餐時間之前就安然地回到錄音室,小炯來送餐時一臉疲憊,看來是忙了一個下午,甚至沒有心思問韓育陵Yzak後來到底說了什麼?
韓育陵對於守恩會否回來找自己沒有抱太大的期望,他覺得只要於守恩安分守己,不再拖累Yzak就好。
韓育陵決定等忙忘了手頭上的工作再請林寶渦去和Yzak面談,瞭解於守恩的最新情況,於是次日他如常返工,哼着曲緩步沿梯級上樓,近日他口不擇食,小肚子開始浮現,所以下意識地多製造運動機會。
錄音室是在三樓,二樓並排的是幾間練習室,韓育陵經過二樓樓梯口時就感覺氣氛詭異,彷彿有異樣的冷風撲面。他停下腳步一看,見練習室全都敞開對着走廊的門窗,站在走廊能看到室內的情景。
正面對着樓梯口的最大一間練習室裡有齊全的現場演奏樂器,此時裡頭有五個人,一個坐在架子鼓後,一個站在電子琴後,另外三個並排站在一起,兩人吉他,一人貝斯,這樣的組合,是已解散的Senya後期的形式,韓育陵當時要爲他們改變形象,便大量減少他們擅長的舞曲,改以樂團形式亮相,那似乎就成了不擅長演奏的於守恩反叛的理由。
男子偶像樂團在Senya解散後就後無來者,公司裡沒能出現能如他們五人那樣契合的人選,Senya五子歷經七年的磨練與磨合,不是隨便找幾個背景不同的人就可以湊合出一個替代品。
“YZ老師。”站在主唱位子的吉他手對着麥克風說話,他的嗓子低沉而富有男性魅力,深邃的眼透出攝人魄力,握着麥克風的手輕輕幾下擺動,散發着旁人模仿不來的瀟灑帥氣。
那人正是於守恩,想當年他當紅之時,在舞臺上的每一個舉動都要引起尖叫,他舞動身子的每一個定格畫面,都像刻意擺拍的賞心悅目圖片。
“這是遲來的感謝,感謝你造就Senya,造就了我們。”於守恩垂下拿着麥克風的手,在吉他刷下第一個音,其他四人在適當的時候接上,不同的樂器、不同的音節,卻完美地拼湊出一支動聽的旋律,當然的,那四人正是Senya的另四個團員,除了Yzak一直在幕前有表現,另三位雖還在公司,卻都趨向幕後工作,他們對各自樂器的掌握如今已是更上一層樓。
於守恩開口邊彈邊唱,那是韓育陵爲Senya改變形象後寫的第一首歌,於守恩此時唱來更具魅力,他的嗓音多了從前沒有的滄桑和歷練,這些日子他似乎也沒有完全放下樂器,彈奏的手法並不生疏,韓育陵當初沒給他編太複雜的旋律,任何初學者只要稍加練習都能得心應手。
可於守恩與生俱來的偶像魅力就不是人人能學得上,比他優秀的Yzak不缺什麼,就缺他這種可以瞬間帶動情緒的舞臺魅力。
韓育陵不經意就想起駱禾羽曾經說他,培養葉雅琪的形式是在打造第二個於守恩,韓育陵當下聽了是很不爽的,但他仔細反省後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葉雅琪究竟超越於守恩了沒有?韓育陵直到此刻之前都未能斷定,此刻,面對着他付諸過心血一手培育起來的明星,他得到了答案。
於守恩無人能取代。
Yzak之前一個人的表現再好,都不能比現在更好,現在的他即使沒有演唱,也光芒四射,他和這個樂團是一體的,而他也只有在樂團裡才能真正快樂,當輪到他獨奏的時候,他臉上沉醉的愉悅是韓育陵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的神采。
二樓的四周圍早已漸漸地聚集了圍觀的人,一半以上是看着Senya這五位大師兄的錄影帶在學習的後起之秀。
歌唱完後,韓育陵因震耳的鼓掌和歡呼聲耳鳴,他呆站原處,內心卻澎湃跳動,他要讓Senya重生,他腦海裡甚至已經有一段新的旋律,能立即就譜出一首Senya迴歸的曲子。
“老師。”韓育陵被小炯喚回元神。
“蘆先生找你。”小炯說。
“咦!”韓育陵嚇一跳,乾爹怎麼回來得那麼突然?
乾爹傳喚不能耽誤,韓育陵匆忙吩咐小炯,要他轉告於守恩,說自己遲些會和於守恩談,吩咐畢他便趕緊到蘆紹宗辦公室去,進門時倒是意外地看見只有夏穆在。
“不是宗哥找我嗎?”韓育陵蹭到小乾爹身旁坐下,“我要手信,夏哥給我買了什麼?”
夏穆拿着手機在滑,韓育陵湊上前看,夏穆就把手機給他,語帶慍怒地說:“自己看,看了給我好好解釋。”
韓育陵頓覺莫名其妙,小乾爹的語氣怎麼像是自己紅杏出牆?他一頭霧水地看手機,見那是於守恩的個人網頁,首頁有一支視頻,他點擊播放,沒多久,他就開始冒冷汗。
於守恩並沒有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謊話,反而是真心誠意地說實話,他承認了當初是因爲強取韓育陵寫給葉雅琪的歌而被韓育陵要求當衆賠罪,他離開公司亦是因爲他不滿韓育陵不幫他寫歌出個人專輯,他老實地告白自己當時不懂韓育陵要他學習創作的用心,自以爲只要能唱就能一個人繼續走紅,而他之後因爲賭博導致生活潦倒,韓育陵借錢給他渡過難關,他感激涕零地表示,韓育陵不顧自身安危,單槍匹馬把他從收債人手中救出來,他這輩子無以爲報。
“你單槍匹馬去救人是什麼時候的事?”夏穆在視頻結束後就發問,臉色和他的語氣一樣嚴肅。
“嗯……”韓育陵左顧右盼,“宗哥呢?”
夏穆皺眉,“他和寶渦在談事,你最好趁他回來前說清楚,要不別想我有機會幫你解釋。”
“我……”韓育陵不是沒想過昨天危險的舉動讓乾爹知道的後果,那肯定不是三言兩語的道歉和懺悔就能過關。
然而夏穆是第一個來問罪的,韓育陵暗想這是好事,小乾爹發火很容易安撫,只要小乾爹氣消,之後就能多一張嘴替自己求情,於是韓育陵點點頭,把昨天的事情一字不漏坦白。
夏穆聽後如韓育陵所料的,立刻憤怒指責韓育陵沒有深思熟慮,韓育陵喏喏應是,他不敢辯駁,畢竟小乾爹說的在理,昨天遇到的如果不是那兩個沒料的流氓,而是季鵬那種程度的角色,自己可能真的會被逼着替對方‘消磨時間’。
“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這麼亂來,對不起嘛。”韓育陵抱着小乾爹臂膀撒嬌。
夏穆捏着韓育陵耳朵,還是沒有氣消,語氣依然帶着指責:“你想過我們沒有?你要再出事,我們要是晚來了怎麼辦?”
韓育陵低下頭,要往小乾爹懷裡蹭。
“少來,這次我也不想輕饒你!”夏穆話這麼說,卻沒有把韓育陵推開,而是順勢把韓育陵拉倒在自己腿上。
“咦?”韓育陵有感危機要降臨,他想爬起身,夏穆卻用單手把他摁牢,另一手利落地就褪下他褲子。
“啊!夏哥別!”韓育陵想掙扎,夏穆的巴掌已經不給他機會。
啪!
“哎!”韓育陵潭起身,伸手捂住刺痛的屁股。
夏穆不心軟,瞬間就把寶貝再給按倒,蘆紹宗養傷期間,他爲了能更好地照顧愛侶,特別鍛鍊過身體,如今他的體格和體力與路卡是不相上下,韓育陵絲毫撼不動他的壓制。
啪!啪!啪!
夏穆的巴掌此起彼落,韓育陵意識到一掌比一掌重,知道小乾爹是來真的,只好放棄掙扎,乖乖受刑,暗忖小乾爹的體力沒其他爹那麼好,這一開始幾下那麼重,必然很快乏力。
“三百下對吧?封哥都是罰你這個數。”夏穆邊打邊說。
“嗯……是……嗷!”夏穆彷彿練了鐵砂掌,韓育陵感覺雙臀已經火辣辣地發脹,“夏哥……您……別傷了手……輕點……哎呀疼……”
夏穆頓了頓,輕拍韓育陵背脊,語氣稍微緩了些說:“你的好意夏哥心領,不過別操心,夏哥練過非洲鼓的,知道把鼓打得響卻不傷手的訣竅,你就好好感受夏哥的本事吧。”
夏穆說完就繼續動手,那力道和速度真不是韓育陵可以想象,而那疼痛當然也是他預料不到的,他的屁股可不是非洲鼓,這麼打下去恐怕會開花吧?
也許那樣就能免去其他三位乾爹的責罰了……
韓育陵心懷着這樣的慶幸,咬牙忍耐身後一刻不停歇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