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遊走在大家小巷,路過的衆人都紛紛的投來驚異的目光。這一對男女無論站在任何的地方,都像是一條美麗的分景線。靈兒手中抱了一堆零食,從小她都生活在山上,偶爾下山也都不能待很久,她幾乎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麼開心的逛過市集。
寶言隨在她的身後,無論她是跑得快,還是走的慢。她只要一會頭都能看到他在自己的身後,面容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靈兒也覺得今天心情特別的好,身上前兩天的疲憊都已經散去,剩下的就是用不完的精神。
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時半晚,不說靈兒身上抱着的一堆東西,連寶言手上都沒有空着。
很難想象一個纖纖君子一樣的男子,抱着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幾乎是每一根手指都勾着一個袋子。卻沒有因爲這些東西顯得狼狽,他就是能夠做到別人所做不到的,至此他還能那麼從容瀟灑。
靈兒跑了兩步,又回頭看她。莞爾一笑,看着他步履從容的樣子,一身傲氣凌然。
若她的心願能夠達成,她更希望他們能夠隱居在一處世外桃源裡。她可以給他做飯,爲她彈琴。他可以爲她吹笛,在樹下舞劍,在月下散步,在日下澆灌,在歲月中攜手。
她想着,不自覺的笑出聲來。對日後生活的美好希冀,將她的笑容變成了一朵盛開的桃花。
寶言快走了兩步,看她笑的羞澀,不禁奇怪的打量她一番:“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靈兒衝他做了一個鬼臉,屬於小女人一般的嬌羞表情:“不告訴你”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像是個孩子一般:“你抓到我,我就告訴你!”
她跑的並不快,歡樂的笑容盪漾在青磚綠瓦的樓閣間,回聲飄揚的慵懶的夕陽下。她回頭,笑靨如花,青絲隨着她的步履遊蕩在她的身後,衣袂飄飄,那一瞬間,寶言的眼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他們並肩走着,靈兒的笑聲不斷。他終於決定,這纔是最真實的她。爽朗、無憂、快樂…
文盛在門口不停的張望着,看到他們來,臉色陰鬱的一路小跑的過來。先衝着寶言打了個千,又衝着靈兒行禮。
然後才他看着寶言手中的東西時,突然眸光中一閃,像是看見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他想靈兒投來難以置信的眼光時,靈兒一時有些侷促。
她速來和文盛一直很少說話,一路來,他也都只是駕車恪守本分,話也不多。是個十分內向的人,在他的眼裡只有無條件的服從。
估計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一貫孤傲冷厲的大少爺,傲視一切的人。竟然會提了一大推東西,跟在靈兒的身後,如此的服帖溫柔。
“那個…那個…寶言,你還是把那些東西給我吧!”靈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寶言?剛纔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又變回來了?
他不由得眸色一冷,並沒有把東西交給靈兒,而是冷聲問道:“什麼事?”
文盛看了一眼靈兒,有些不敢開口。
“直接說便可,我沒有什麼事情好瞞着夫人的!”他邊說,邊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文盛。
文盛也彎着腰,恭敬的接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因爲事情太過於麻煩,還是被寶言剛纔的語氣給威懾道,竟然一時間都忘記了開口。
靈兒還沉浸在剛纔寶言的那聲“夫人”裡,夕陽的餘光照在她嬌羞的臉上。可是一瞬間,她的笑容卻凝固住了!
她聽到文盛說:“少爺,周櫻周小姐來了!,這會在客棧裡等着您呢!”
周櫻?她似乎什麼時候聽到過這個名字,總覺得十分熟悉,有時間想不起來。
她轉眼看寶言,寶言已經冷了臉。眼神鋒利的掃過不遠處門口的一批白色駿馬,眸中暗潮流動,流轉着冷冽的寒風。
“下去吧!”寶言冷聲吩咐,然後有拿過靈兒手中的東西直接是扔給了文盛。
靈兒跟在寶言身後,回頭看去。已經看不到文盛的臉,只有一般人高的袋子堆成的小山。
寶言的速度很快,靈兒幾乎是小跑的才能跟上。她心裡暗暗嘀咕,難道是他在外面的風流賬,今天找上門了?
那她這個正牌一定不能輸在氣勢上!搖擺出自己的架勢纔好。
寶言停住腳步,靈兒這會腦子裡正想的熱火朝天的,直接撞上了寶言的後背。她“啊”的一聲,往後退了幾步,一個踉蹌眼看着就要落到地上了!靈兒心中暗自不已,情敵還沒有見到,自己就馬失前蹄了!
一雙溫熱的大手一把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拉了回來。
她的額頭碰到了寶言的脣,溫溫熱熱的。頭頂上想起了他好聽富有磁性的聲音:“小心!”
靈兒害羞的點了點頭,寶言悄無聲息的把手收了回去,站在客棧門口往裡看了一眼,然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說:“一會你先回去,我見完了人,就回來陪你。”
靈兒心裡打鼓,要見什麼人都不能帶上她?不過看着寶言堅定的神情,她該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隨在寶言的身後,她看到客棧的桌前做了一個一身紅裝的少女,眉眼之間有着傲慢的神色,細如柳枝的眉毛下是一雙勾人魂魄的鳳眼,嘴脣塗得鮮紅,她坐在那裡背脊壁紙,眼中是放空一切的傲然,就好似一朵盛開的牡丹。
見到他們來,那女子冷眼掃了過來,略帶過了靈兒,最終將眼光停留在寶言的身上。
靈兒討厭她看寶言的那種眼神,有責怪、有嗔怒、有驕傲、有勾人魂魄的妖媚。
靈兒猛然間想起來,這個女人就是那時候她第一次見寶言的時候,那個要給寶言獻舞的週二小姐,她頓時之間對她的厭惡有增加了幾分。
“寶言!”周櫻一語嬌柔,起身搖曳着身姿就衝着他們走過來。
寶言鬆開靈兒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後說道:“先回去吧!”口氣還如以往的溫柔,但是靈兒心中怎麼都覺得不是滋味。
就讓他們這麼呆在一起嗎?她心裡總有些不痛快,可是這個時候不是吃醋耍小孩子的脾氣的時候,她怒了努嘴,只能不情願的往會走。
路過周櫻的時候,靈兒清楚的聽到她冷哼了一聲,一臉鄙視的瞪了她一眼。
她這麼明顯,寶言應該看到了吧!可是似乎寶言對她這種無理的行爲並沒有可以制止,也沒有看到他有任何舉動。
靈兒頓時覺得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了一般,其都覺得不順。更讓她生氣的是,她聽見周櫻一點都不避諱她的存在,嫌棄的語氣輕佻驕傲的說道:“你就娶了這個東西?她哪裡能跟我比?”
靈兒鄒然轉身,臉上已經明顯有了怒色。她瞪了周櫻一眼,然後帶有期盼的看着寶言。
怎麼說,他都應該爲自己說句話吧。周櫻已經把話說成這樣了,他還以忍嗎?
什麼叫這麼個東西?看樣子她也像是個大家閨秀,怎麼說出這麼有損身份的話。她不要跟她比,她這種無禮已經讓人厭惡了。若要比,纔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寶言眸色中寒光一閃,略過的鋒芒冷冷刺了周櫻一眼。他不用說話,便已經給了周櫻重重一擊。
周櫻愣了一愣,被寶言的那種眼神嚇的不自覺的退了兩步。她從認識寶言開始,雖說不上對她關愛有加,但是一直也是彬彬有禮。她的小脾氣他總是一笑帶過,從見到他的那一天起,她就覺得這輩子她只嫁給這個男人。
他總是帶着那種淡淡笑意,有種清淡中帶着妖媚的柑橘。不怒自威卻給人一種大氣磅礴的感覺。他從來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呀?爲了這個女人,一切都變了。
這個看似嬌柔的女人,無聲無息的就奪走了她的一切。
周櫻轉過頭,怒視着眼前的這個較弱的少女。她一身淡黃的鵝毛輕紗羣,臉上帶着微微的怒氣。粉嫩的小臉漲得通紅,她已經梳了婦人的髮髻。她眼眸中不見喜怒的一閃,那個白玉髮簪。
周櫻不可置信的看着寶言,他居然連那麼貴重的東西都交給她了!
看着周櫻不停的盯着寶言的眼睛,像是問責的樣子,靈兒就越發覺得他們之間有事情。以前她雖然看到俊秀和路青青在一起時心裡難受,卻沒有向想在這邊看着眼前站着的兩個人心裡就悶的發慌。
那可是她的相公,要跟他一生一世的人。現在面對這個女子的挑釁,他居然一句話都沒有。
寶言一臉平靜的看着靈兒,用眼神讓她儘快回去,似乎兩個女人之間無聲的硝煙並沒有影響到他。
靈兒索性站直了面對他們兩個,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好疼。現在看上去,她纔是那個奪走別人幸福的外人,兩個人同仇敵愾的一起看着她。
“她是誰?”她的語氣已經有些顫抖,手不自覺的緊緊攥住身下的裙子,手心都沁出了層層細汗。她知道這麼不聽話,他肯定會很生氣,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寶言微微蹙了一下眉,沒有回答靈兒的話,口氣也比剛纔冷了一些:“你先回去!”依舊是那句話,沒有任何的安慰,也沒有過多的解釋。
靈兒的氣焰一下就退了,她儘量忍着讓自己保持鎮定,可是她跑的十分狼狽,若是再耽擱一秒,她都害怕自己的眼淚會忍不住留下來。
寶言被她的那種眼神深深的蟄了一下,他曾信誓旦旦的說不讓她受傷。可是剛纔她用那種無措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卻食言了。
他只是不想讓她再一次捲入另一場鬥爭中,這纔是他應該爲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