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過十分輕柔,帶有溫度的指尖輕輕的拂過她面頰的時候,她竟然忘了躲開。
“太醜了!”
靈兒一驚,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他剛纔說了什麼?太醜了?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脫口而出說:“什麼?”
寶言撇撇嘴,不屑的又重複了一遍:“太醜了“他就好似怕她聽不懂似得,加重了語氣又說了一遍:“太醜了。”
一連被他說了好幾遍太醜了,靈兒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跟,當然這次顯然是被氣的。
“沈、寶、言”她怒氣衝衝的吼出他的名字,緊緊的攥着自己的粉拳,她就是沒本事一拳砸死自,也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起碼以後在這麼貶低她的時候,還要掂量掂量。
“哦!你叫我?”他裝作才明白過來的樣子,衝他挑了挑眉:“我說這個!”他嫌棄的搖頭,拿着簪子在她煙槍晃了晃。
報復,這簡直就是報復。她怎麼就能輕易的以爲他會放過她呢!他現在就是在赤裸裸的挑釁、赤裸裸的報復。
她壓抑這怒火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那是我師父送我的,你快點還給我,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她已經用了她覺得最有威懾力的語氣,但寶言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將從她頭上拔下來的髮簪舉到眼前,左看看,又看看。有對比這太陽看了看:“你怎麼會帶這麼難看的東西?”
靈兒簡直又被他的話噎了一下,臉又是一陣白。瞬間暴怒,簡直要被這個人氣的吐血了…
“拿着!”他從頭上摘下自己的髮簪塞到靈兒的手裡,離開簪子的束縛,他的長髮瞬間垂落下來,一時間天地景色汗顏。他的口氣是命令式的不容置疑,另一隻手搖了搖靈兒髮簪:“這個我歸我了。”說完便將髮簪收到自己的懷中。
靈兒看着手裡潤澤通透的白玉雕文簪子,潤白色色澤中銜接着絲絲縷縷的嫩草綠,猶如連延不絕的河流,又似山巒疊起的山色。簪上鑲嵌着一顆細小的藍色碧璽寶石,發着幽鬱的光色,如少女般妖嬈的舞姿。
她拿在手心冰涼的感覺直覺透過血脈流入了心底,卻發出了暖暖的溫度。
“這是?”她低着頭看着,嘴裡發出喃喃的聲音。看來寶言真的把自己當作女子了,這簪子怎麼看都覺得不是男子用的。想着想着,不由的還有些失落,看來白靜的真情又打水漂了。
“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他口氣清淡的明明是再說一件傷心的事情,卻又好似與自己無關。
靈兒的隨着他的話重重的一顫,看着自己的手,爲剛纔自己猥瑣的想法簡直是悔過頭了。還她剛纔沒有說出來,不然現在肯定是要給自己兩巴掌。
她覺得簪子中間的寶石發出的光刺痛了她的雙眼,自己的心也揪的生疼,她只聽見自己輕了又輕的聲音說:“其實,我也沒有你娘。”那聲音輕的連自己都聽不到,卻如垂頭般一字一句的打在自己的心上,朦朧的眼眶。
她忍住想哭的衝動,猛的回過神,就往寶言手裡塞:“我,我不能要你這麼貴重的東西,它對你很重要。”
他嘴角帶着淺笑,用一種帶有寵溺的目光看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前。那裡面藏着的是靈兒的髮簪:“這也很重要。”
靈兒一臉驚奇的望着他,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有聽懂。諾諾的說:“可是…”。
在擡起頭看他的臉上時,因爲同病相憐的緣故總覺得他又親近了許多。雖然曾經很反感他,但是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變得不那麼討厭。
寶言看她發呆,擡起手在她眉心彈了一下,靈兒猛地一疼,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幹嘛打我?很痛的!”
寶言笑道:“還不趕緊把頭髮挽起來,我可不希望別人看到你這樣子。”
靈兒臉一紅,這纔想到,女子的長髮只有在兩人山盟海誓、此志不渝,兩情相依,月黑風高、蠢蠢欲動…的時候,才能讓男子解開自己的頭髮。那便意味着…
她撇着嘴,剛想罵他。卻在擡眼看到的時候,收了聲。他的眼神,似乎讓她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能低下頭,輕輕的說道:“可是我怎麼可以收你…”她還沒有說完,便被寶言打斷。
他上前一步,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道:“那你就散着吧,我可沒有在打算在把那個給你了。”說完他嘴角的笑意更濃,轉身就往房間走。
靈兒在後面趕緊叫住他,只聽見他好聽的聲音隨着風飄過來:“我回去梳髮髻,你的簪子太醜,我可不願意帶到我的頭上。”
她站在竹園之中,太陽已經衝破雲霄,金色的光芒散落滿地。雖然他說的話依然是那麼刻薄,但她卻不由的揚起了嘴角。
隨着陽光慢慢的升高,身邊也變得有些暖洋洋的。靈兒還沒有走進膳房的門口時,就聽到裡面有些吵鬧的聲音和低低的私語聲,路過的侍女都對投來了異樣的光芒。她轉過頭跟想跟他們笑,卻看見他們立刻收了目光迅速離開。
她皺了皺,這護龍山莊看似正常,但是裡面的人都有那麼點不正常。
她進去的時候,除了路三叔和寶言還沒有到其他的人也都已經坐在了圓桌上開始用早飯。靈兒上千行了個禮,昨日已經見過面,所以今日在見的時候靈兒已經能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路嘯鳴看她來,也只是輕微的點了下頭,表情完全沒有了昨日的驚奇,甚至還有些許的隱忍。
陳曦立馬衝她笑了笑,衝着他旁邊的空位子點了點示意她坐下來。
她看了眼白靜,她正癡癡的衝着門口十分焦急的樣子。直到靈兒坐到陳曦的身邊是,她纔將她的眼睛從門口挪了回來,剛準備開口笑,剛對上的眼睛卻又一僵。
靈兒看她愣在那裡,遞了個疑問的眼神。
白靜愣了幾秒鐘,緩了臉上的尷尬只是在笑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怪異了。
靈兒本想問她些什麼,但是礙於現在身邊的人太多,也只能先忍下來,自顧自的喝着侍女剛端過來的粥。
她低頭喝着,只覺得頭上有一道冷光直直的打在自己的身上。她擡起頭,這才發現已經坐在這裡許久,但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安俊成。
他坐在路嘯鳴的右側,用一把青玄山墨畫的摺扇遮着自己的臉。眼前的東西也是一口都沒吃,只是一臉怨懟的望着她。
她便又想起昨夜安俊成對她的無禮,直接甩過去一個恨厲的眼神。安俊成一愣,倒是還真沒想到靈兒會直接用眼神就頂了他,心裡更是憤恨。微眯着眼睛,眼中已經燃氣了熊熊大火。
靈兒不由的“哦”了一聲,收回目光又自顧自的吃着碗裡的飯。
安俊成這麼生氣,怕是想起了昨夜她那一掌。他不僅捱了一掌,而且被扔在了地上一夜。這也就難怪了他會用那種眼神看她,他斷然是不敢將昨夜爲何睡在地上的事情大聲宣揚,這件事情他本是理虧,又被人一掌就打翻了。若是傳出去,恐怕丟的是整個魏國王族的臉。
靈兒看他一口啞巴虧,又有苦說不出的樣子。頓時覺得好笑極了,結果倒是自己也樂極生悲“噗”的一口嗆的連着咳嗽了好幾下。
陳曦趕忙拍着她的背,帶着些許責備的說:“都這麼大的人了,吃東西怎麼還這麼着急,沒人跟你搶。”
靈兒擡起頭,用娟帕擦了擦嘴。也不好意思的衝陳曦笑了笑,不料又用餘光掃到了安俊成,即使強力的忍着,結果嘴裡還是發出“噗噗”的聲音。
陳曦略微一愣,然後趕緊回了靈兒一個笑臉。他對她今天早上的異樣也覺得奇怪,自從她出了幽風谷這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開心,像是又回到了從前。
正廳中吵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白管家在門口衝着路嘯鳴打了個千,又看了一眼路青青道:“老爺,正廳中來賀喜的人越來越多了,多數是一些朝廷貴胄及江湖大派,老爺您需不需要去打個照面?”
路嘯鳴微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路青青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靈兒,起身剛踏出了兩步又好似不放心一樣的對路青青說:“你就要嫁人了,不可肆意妄爲。出嫁之前萬不可在惹什麼亂子,你可知道?”
路青青撅着嘴,頭低低垂着,好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路嘯鳴剛走,白靜就挪了過來。那個八卦的樣子就像是山下鎮子上賣肉的大娘,什麼東家長西家短的,眼睛珠子提溜的轉生怕錯過了什麼好戲。
她坐到靈兒身邊,用手肘對了她一下,悄聲付上她的耳邊說:“你剛纔來晚了,多好看的場面你居然都沒有見到,真是可惜了。”
靈兒側過頭,用探究的眼神望着她。白靜又把靈兒拉近了一些,在她耳邊低語:“剛纔路青青還一臉委屈的說你早上駁了她的好意,她好意讓那個碧荷去伺候你,結果你非但不領情反而還甩了東西,把碧荷給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