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後一次見我師父是什麼時候?”等萱萱跟上安安的腳步,安安似是聊天解悶般問道。
“在大雪前半個多月最後一次見神算子!”這些問題因爲早就想着安安會問,所以萱萱也沒有太多遲疑。
“你住在哪裡?除了我師父,還有其他照顧你的人嗎?”
“我就住在長白山附近一個小山頭,一個茅屋一張牀,打我記事起,似乎就只有神算子一人時不時會給我帶些吃食探望我,很奇怪那個山頭神算子能自由出入,我卻找不到下山的路。上次神算子來探望我,說我可以離開了,我才能順利的走出小山頭,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下了山回頭望的時候,小山頭已經消失不見了!”萱萱的神情像是在回憶,回憶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
“哦!”安安的臉上沒有太大反應,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他甚至沒有轉頭瞧萱萱臉上的神情來鑑定萱萱的話是否屬實,他這樣的反應反而讓萱萱說不出的心虛忐忑。
“熙和小王死了,睿太子終於可以坐穩他的太子之位了!”像是爲了打破這種忐忑氛圍,萱萱喃喃自言自語。
她的自言自語引起安安的一聲嗤笑,“熙和小王的死只會讓睿太子更加難捱,你以爲睿太子的阻礙就只有熙和小王嗎?你真是天真,睿太子要登上大宛國君之位,他的阻礙是整個大宛的大家貴族!熙和小王說不定還是他腳下的一個完美臺階呢。有熙和小王在大家貴族與睿太子中間跳河,大宛的高端矛盾再洶涌澎湃也不會太過激烈尖銳化,現在熙和小王死了,人人都不想讓睿太子掌權,人人都想操縱大宛皇帝,皇帝荒淫,睿太子與皇家貴族中間沒有可調和之人,大宛用不了多久就會亂,而且還會亂的一塌糊塗!”
安安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刺開重重面紗,讓萱萱看到了她從來沒有看到她不曾想到的畫面。
也只有經歷過家國政權的大人物,才能這般犀利而睿智的看到每一個事件的利與弊!
“怎麼會?”萱萱被安安的話驚嚇到了,她以爲自己或睿太子站在了高峰處,所以有人當墊腳石犧牲也是無法避免,她一直這般安慰自己,可是安安的這番話像是一盆冷水潑在她的身上,讓她清醒的看到,原來自己並沒有站在高峰,反而還把睿太子推在了深淵重重,不,不僅是睿太子,還有熙和小王,被她禽獸殺死了,一個絕代風華的任務被她殺死在了暗無天日的浴室了。
“怎麼不會?你殺了熙和小王,就等於是將整個大宛攪渾,說起來一個小小女子,能耐倒是蠻大!”安安笑着,陽光映着那笑,爽朗快樂的很。
萱萱卻覺得這笑容刺得她無法睜開眼睛,臉部僵硬的低下,被安安這麼一說,只覺得很多不解的事情都一一解開,手掌真想捂在心口將那顆快要停止跳動的心挖出,她的眼光太短淺,她只看到自己眼前的幾個人物,她只看到這幾個人對睿太子的利益危害,她根本不曾想到政權背後,會有這般彎彎轉轉的法則,她也不曾想到,自己自以爲是的一切,就是一個愚蠢不堪的諷刺。
“你似乎很關注睿太子呢,這倒是讓我想起一個啞巴來!”安安瞟了眼自聽了他的話一臉慌張而內疚模樣的萱萱,似隨意般說着,“奉勸你一句,睿太子這樣的人物,你最好還是離遠點,你惹不起!”
“嗯!”萱萱應聲,心裡卻沒有外表這般平靜,只覺得巨浪在心中洶涌翻滾,她現在不僅殺了熙和小王,還將睿太子的前路斷了,十惡不赦形容她再好不過,沒有後悔藥,也不會想拍戲般卡掉重來,她自認爲自己變回了無人認識的原樣,又有神算子的內力傳承,以自己的兩世爲人一定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活的風生水起,可是現在,做什麼都是錯,做什麼都碰壁的她終於發現,她的眼光人生觀,似乎錯了!
安安沒有再理會萱萱,其實以他安王的個性,對萱萱這麼多話也真是奇蹟了,還好他現在其實安安,所以笑起來也是那麼心機城府的陽光燦爛。
將萱萱帶進一個豪華氣派的遠門,進了門走了幾條走廊竟然也沒有遇到半個人,進了書房,安安從書桌拿起一本手抄本遞給萱萱,“這是我寫的一些心法招式,你自己那去練吧!”
萱萱翻了幾頁,見上面又是招式圖畫又是密密麻麻的註解,知道安安寫這些也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心中感激,向安安鞠躬說道,“謝謝你!”
“的確該謝,記得以後還我的雀氅裘。”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大宛都城認識你的人也不少,若是被人發現,你……”萱萱見安安低頭已經不再搭理自己,知道安安是在變相送客,猶豫着還是開口問道,它雖然擔心安安會被熙和小王的那些人抓到,但更擔心的是,以安安安王的身份,大宛將亂,安王是不是會趁火打劫。
“怎麼,你有什麼好的去處讓我去?”安安拿起筆低頭研磨,臉龐微側,他的這張臉臉上的稚氣依舊有幾分,斂去平時的嬉笑玩鬧之意,臉上是少有的認真,萱萱的話,沒有是他擡頭,毛筆在紙上寫畫,隨意問着。
“沒有!”知道不會再問出什麼,萱萱退後幾步,說了聲再見,轉身出門。
明明是冬日,太陽炙熱的讓她無法喘氣,剛走到大街上,那些絲竹聲再次浸入在她的血液裡,腳步虛浮,心中想着該找個地方早日將武功心法扳轉過來,再擡頭時,竟然是到了有睿太子府的這條街上。
她這時候去了只會憑空添累,萱萱遠遠的望了眼睿太子府的匾額,正欲轉身離去,胳膊卻被一個人拉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