馱?安王是將昭昭當牛馬了嗎?顯然昭昭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詞的含義,見這個狂傲小兒能向他鞠躬彎腰,臉上顯出得意之色,望了眼地上那位給他戴了綠帽子的醜女子豪情萬丈的說道:“瞧你細皮嫩肉的,俺就幫你一回。”
這次沒有將萱萱扔在肩上,而是抱在了懷中。
這樣被昭昭抱着,比剛剛可是舒服了千倍萬倍,只是每出一口氣,還是扯得渾身的骨頭疼,尤其是胸腔那幾塊骨頭,呼吸一次,就像是將那幾塊骨頭生生扯起又慢慢的放回,疼的撕心裂肺,萱萱眯着眼無力垂頭,儘量讓自己不再想那些痛意,心裡爲了轉移注意力在思索着,她這般受盡煎熬從那些刀山火海的痛裡煎熬一番,怎麼身體裡除了乏便是痛,也沒有半點藥人所謂的異能力,熙和小王給她吃的這藥丸,到底有什麼功效!
照着安王剛剛與熙和小王的對話,熙和小王怕是要將她交給安王。昏天暗地的痛的要死要活,好不容易快要看到光明,馬上就可以見到睿太子,見到神算子,難不成還得跟着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閻羅回去他父皇的墓前祭血?
轉而又想,安王竟然是神算子的高徒,那麼安王一直稱呼爲師兄的連鈺,肯定也是神算子的徒弟,神算子醫術高超,連鈺和安王不可能是個醫術上的庸人,連鈺口口聲聲要給她找當世名醫來醫治她的啞症,卻原來就是個虛妄謊言,他自己的師父是絕世神醫,他是神醫的徒弟,對她說這樣的假話,也真是夠臉皮厚,還好她沒有相信他!萱萱憤憤地想着,心裡卻是不太好受,來到這個異世,一直關心她的也就是那位斂財公子連鈺,雖然心中知道連鈺對她好也是懷有目的,可心底總歸還有那麼一絲期望,如今這點期望生生被打的破碎,心裡說不出的失落悵然。
這種小思緒也只是在萱萱腦中一閃而過,此刻她更在意的是馬上就要見到的神算子這個絕世神醫,還有早早就來到神算子這裡的睿太子與司容公主。
前面兩個人似乎相談甚歡,萱萱眼前的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心機深沉,她在他們的手裡,只能是一個連硝煙都不會有的炮灰,這兩個人,她一個也惹不起,可這兩個人,都是睿太子的生死大敵,心裡禁不住又爲睿太子疼惜起來,一個人人都捨棄的棄棋,能光鮮亮麗的走到人們面前來,那得付出多少的努力與代價!
“醜女人,他真是你的男人?”是昭昭壓得低低的聲音,他的粗獷聲音,就算壓得再低,也不會是蚊子叫,前面的兩個人聽的清清楚楚,兩個人的身形都忍不住抖動了一下,萱萱一個啞巴,問這話不是白問嗎?
萱萱耷拉着腦袋,傻大個這問題真可笑,是又咋樣,不是又咋樣,她沒反應,昭昭就使勁晃着胳膊,劇烈搖晃她,大概以爲她睡着了,想把她搖醒。
昭昭的力氣,那是蓋的嗎?雖然在他看來是隨意的搖,可萱萱卻是無法承受。
萱萱覺得骨頭嘎巴嘎巴的一截一截在斷裂,她慌忙搖頭,搖頭才覺不對,又使勁點頭!
一直在瞧着萱萱反應的昭昭這才停手,他不解的問,“醜女人,你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是不是你男人?你長得這麼醜陋,又是一副人人避之不及的男兒相貌。他這般英俊小後生,怎麼是你的男人?”昭昭大概是覺得,安王那般俊俏模樣,萱萱卻是醜陋不堪,安王能看上萱萱,定然是有什麼其他原因,他想啊想,想不出會有什麼其他原因。
萱萱翻着白眼,她很想對昭昭說:請尊重我一個啞巴該有的特徵,我不會說話,你問這些,不就是在逼着母豬上樹嗎?
不過馬上,她意識到不能這樣想,因爲她是人,不是母豬!而且她這個人的疼痛劇烈否還決定在昭昭的心情好壞裡。
瞧,昭昭的胳膊又開始搖晃,昭昭是在催促她回答。
萱萱痛的呲牙咧嘴,激烈的點着頭,就差沒把頭點在地上了。
“他真是你男人啊!”昭昭這次像是自言自語,看了一眼安王,又迅速抽回視線。
這傻大個,終於是安靜了,萱萱調試着呼吸,胸腔痛的她實在難受。
前面兩人似乎又開始說話,可是她卻是聽的不太真切,模模糊糊的似乎又陷入了黑暗了。
是什麼將她緊緊裹了住,她像是一個蟬蛹,被一層層的蠶絲包裹,好暖和哦,因爲疼痛而微微皺着的眉頭慢慢的放鬆開了。
念青!她聽到自己歡呼的叫聲,她看到自己在陽光明媚的花樹下不停地旋轉跳舞!
念青微笑着,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的望着她。
萱萱,累不累,過來歇一下!
念青的聲音那麼好聽那麼好聽,就像是一汪春水澆灌在她的心上。
念青,念青,我爲什麼看不到你的臉,念青,你的臉呢?
她咯咯咯的笑着,風鈴般的聲音四處盪漾。長長的水袖在他面前跳舞。
看不到我的臉嗎,萱萱,你看不到我嗎,是不是你已經將我忘了,萱萱,你是不是已經將我忘了所以纔看不到我的臉,你竟然忘了我嗎。
念青的聲音漸漸遠去,念青的身影變得模糊,就像是光影慢慢消散在她的眼前,她撲上前去抓,兩隻手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捏住。
念青!
她驚叫!紛飛的花瓣和煦的陽光突然化作萬千金色利劍向她刺來!
眼皮緩緩的睜開,小小的沒有任何擺設的房間,她自己躺在牀上,陽光從窗戶鑽進來照射在地面之上,那一束光芒裡的塵土在虛空跳躍。
突然就有種千年孤寂般的悵然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