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的小師弟十八夜一直跟在魅的身後,見魅在城牆上轉悠一圈終於停下,他這才上前說道,“主子,請速離開橫城!”
“九夜還沒有消息回來嗎?”魅仰頭望着前方天際,並不曾因爲十八夜的話有所反應。密探回報說X城裡的死屍有些死法很是恐怖,不像人爲,倒像是野獸撕破的,可是那手法又不完全像是野獸。魅派了九夜前去X城查探,心裡隱隱約約的猜到,那些不是野獸不是人的神秘東西可能就是藥人!藥人啊,當年的她差點就變成宗睿皇帝手中的一個藥人。
藥人的威力,雖然魅沒有見過,可是當年卻是瞭解的。宗睿皇帝的手裡到底有多少藥人,連藥人都出動,宗睿皇帝,看來是非要將這東疆拿下!
X城已經變成一座死城,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整個東疆血流成河。
城裡的婦孺老幼已經在她的主持下一批一批的離開橫城向梁州退去。城裡的人們聽說了X城無一人活着的消息後,更加的奮勇積極,全部都憋着一口氣想着將這大宛逐出東疆,將那賣屁股偷生的大宛皇帝打個屁滾尿流。在他們眼裡大宛的皇帝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兒,在他們眼裡魅是他們偉大的戰神曜帝,曜帝都在,他們有什麼可怕的!
若是他們知道真相,會不會依舊像現在這般積極?
幸好,這些人並沒有接觸過高高在上的曜帝,更不會想到曜帝還會有假冒的。他們只是憑着一腔熱血,憑着自己的信仰,而魅,也剛好利用了他們這一點。
轉身瞧城牆裡,各處的士兵和志願軍們挖着地道陷阱之類。光着膀子的他們幹得熱火朝天,相互還謾罵着大宛那無恥的皇帝,在他們認爲,這一戰是必勝!
只有魅清楚,傾舉國之力的大宛,對拿下東疆,有必勝之勢。
不知這滾滾硝煙過後,下面這些人,能安好活下的有幾個!
“沒有!”十八夜順着魅的視線望去,沒有任何異常,於是馬上非常本分的低頭回答。
九夜應該不會有危險吧!魅有些悵然,藥人那麼厲害,只要被那些藥人發現,九夜無論如何,也不會逃脫的,到目前爲止九夜是她最得力的助手,有些後悔應該派別人去X城。
“主子,請儘快離開這裡,九夜有吩咐,若他日落之前回不來,就請主子離開橫城。”魅臉上有銀色面具,所以十八夜看不出魅臉上的表情,他也並沒有去擡頭看魅,九夜說什麼,他便遵照九夜的吩咐。
魅轉頭,十八夜是曜帝給她這些暗衛裡最小的一個,很是瘦小,個子只到她的眉前,瘦小的他並沒有像九夜般戴着斗笠或面罩,整張臉有些營養不良,看起來都沒有到十五歲,“你多大了?”她突然開口,牛頭不對馬嘴的問。
十八夜有些愣,下意識回答,“十六歲!”這種問題,似乎不該是主人關心的。他有些疑惑的想,主人與他也不該說這些不是問題的問題。不過,他的疑惑只是一剎那,因爲主人問什麼都是理所應當!
“十六歲,真小啊!”魅瞧着眼前的小男孩,其實更想伸手去摸眼前小男孩的頭部,不過到底是忍住了。
小嗎?十八夜心裡更加的迷惑,男人在十六歲的時候基本都已經成家立業,他早就和小扯不上關係了。
“十八有家人嗎?”魅有些老成持重的又問。
“有的!”十八夜的這個回答聲音有些低。
魅瞭然,這些暗衛們能夠無條件的忠心於曜帝,很大一部分,都是曜帝用什麼在牽制着他們,十八的境遇或者就是這樣的。
“我若是離開橫城,下面的這些人都會死,你願不願意與我一起和大家守住東疆?守住這個家園!”她側身仰頭,輕輕的問。
她的語氣就和剛剛問他有沒有家人多大一般的平淡,他卻被這話砸暈,早在之前他偷偷問九夜爲什麼她要堅持留在這裡,她手裡分明就沒有任何依仗,曜帝帶走一切精銳,現在的東疆就如紙糊的般風一刮就破,她留在這裡,難道還會以爲風颳來的時候會繞過她,或者說她可以強大得與風抗衡?九夜就說,眼前這個主人,所做這一切不過是在白費力氣,不過他們管不了,他們的任務是保護她平安。
九夜走的時候囑咐他,一定將她帶到陛下面前,口口聲聲叫着眼前的她爲主人,其實他們唯一的主子,是曜帝!他們爲她做這麼多事,只是因爲曜帝!
“九夜臨走的時候吩咐,務必將主人平安帶到陛下的面前!”十八夜望着城下的人,那些人滿頭滿身的汗水,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與活力。這是一場必輸的戰爭,這些人都會如X城的那些人般,全部沒有氣息。曜帝走時,就註定這樣的結果。腦子裡這般想着,嘴裡也回答着眼前人的話,可心卻比平時跳得快,咚咚咚有種要噴涌而出的衝動。九夜去了X城沒有任何消息回來,他不想丟下九夜!
“我會活着走到他身邊,但不是現在。”魅想,生活的情與義,與這些暗衛們終究是說不通的,她有些失望,“你可以留下,或是離開,我不會強迫你!但是我,會守着這裡!”身側的人掌風微動,是要暗襲她?強行把她帶走麼,心中輕笑,衣袖很自然地輕輕一揮。一切無形無蹤!
“主人!”十八夜一襲不成,撲通跪在了地上,九夜囑咐過他,眼前的主子執拗,只怕不會乖乖回去,所以讓他軟的不行便來硬的,不曾想,眼前這位主人,卻是比他都厲害的人物。
“走與留,你可以選擇!”魅向城下走去,黑色的衣袍翻飛,行走間的氣勢猶如天生的帝王。
大宛的軍隊在第二天的夜裡便到達橫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