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煌的辦公室一大早來了一位很難得的客人,蘭副總早年的戰友也是現今一兄弟企業的總經理黃明山。
黃明山是個直爽人,一見面便開門見山的說:“老蘭,兄弟這次需要你幫忙了。”
蘭家煌同樣豪情的道:“什麼事說好了,我盡力而爲。”
“那好,兄弟想借你公司的測試機用上一天,我應付國外一客戶的檢查。”黃明山丟掉手裡的菸頭,急切的說
“好,我給測試室打個電話讓她們準備準備。”
黃明山看蘭家煌提起電話十分感激的點着頭,道着謝,又說:“還得麻煩你們的測試員一同去幫我們操作。”
喻文接到副總的電話後很快趕來了寫字樓,對副總命令的立即關機有點不理解,所以帶了點疑問的表情敲了敲門。
蘭家煌起身介紹道:“這是黃明山總經理,今天他們公司需要接受檢查,借我們測試機用一天,所以得麻煩你跟着去一趟。”
黃明山立即恭笑着向喻文伸出一支手,簡單握過之後喻文說:“那測試機很重,測試室的幾個女孩是弄不動的,用什麼運輸到你們公司去?”
“我可以將車倒到測試室門口去,搬運不用擔心。”黃明山指了指停車場裡那輛豐田越野
“嗯,我現在回去準備,黃總你倒車過來吧。”喻文說完轉身走了,黃明山又補上句催促的話。
黃明山的公司不大,但業務已擴展到了國外,業務部門也分爲了國內市場部和國外市場部。李徵文和陳喻文同時感慨着這個小企業的不容易但又很快感覺到了繼續發展下去的艱辛,因爲直到面臨客戶視查的時刻工人們都還顯得十分懶散,沒有一絲積極向上的心態。
“陳小姐,我們的測試機放在這裡行嗎?”國內市場部經理被安排來接待龍興這兩位客人,但又要在客戶視查時不能體現出他們是請來的幫手
喻文看了看四周的電源情況,點點頭,示意搬運工可以放在這裡,怕掛碰到測試機箱她又將周邊的障礙物清掃了遍。感覺整潔了許多。
喻文將測試機安裝好後,要求業務經理提供測試產品,經理將她帶進了生產車間。他們生產的主要是原材料,也就是龍興用來加工產品的AC,HB等顆粒狀的塑膠材料。一排挨着一排滾動式的流水線輸出一條條細長的條形物,經過中間段的水溝降溫後滑向另一端的切割機,一粒粒成形的材料便出來了,這像極了農村裡早些年大隊農機站做面的情景。
喻文饒有興趣地和操作員攀談了會兒後取走一小袋AC料,又到別的流水線取了些其他型號的材料。當她回到他們的化驗室時才明白黃明山對這次的視查爲什麼如此重視,這隻因爲以往國內用的原料都是從國外進口來的,而此時有國外企業想要訂購他們的原料,應該是件天大的事吧,終於有機會將進出口的方向給調轉了,做爲國人這是一定得鼎力相助的,更是值得暗喜的吧。
“賀經理,有多餘的工作服嗎?”爲了裝扮得更像這個公司的員工,喻文向業務經理要他們的工作服穿
黃明山正在給化驗室人員開會,聽喻文問立馬回答有,並吩咐業務經理到他辦公室裡取。
一行外國客戶在黃明山和國外市場部經理的陪同下將廠區的每個角落都逛了一遍,更是對他們所關心的化驗、檢測做了仔細勘察。直到一行人被拉出廠區進行商業內正常的業務遊玩後,喻文才收理起測試機,末了又被負責接待她和李徵文的業務經理拉到一酒樓接受他們的千恩萬謝。
喻文並不喜歡這種應酬,但幾十裡的路程外加個測試機,她絕不能使性子扭着要立馬回龍興,她只好默默的坐上了車,好在那經理抓住一個正好路過大門口的年輕會計,這才使喻文有了適合聊天的對象。
飯末,那經理徑直把車開到了當地一家名爲盲人浴足的地方,喻文對這場合很陌生,她走走又停停,一路打量着這個有股臭臭味道的地方。
會計見喻文沒跟上,站在樓道口等她,並朝她招着手喊到。
“這地方是幹什麼的?”她走近會計問
“浴足城,泡腳的地方,在我們當地是很有名氣的。”會計笑嘻嘻的說,感覺很有檔次的樣子
喻文退下那支跨了一個臺階的腳,道:“那我不去了,我在外面玩會兒,等你們。”
會計見此忙拉住她,說:“我們經理和李主管都上去了,你不上去他們會不高興的,就泡泡腳有什麼嘛。”
雖然現在的浴足很時新也比較大衆化,但對浴足和按摩什麼的喻文都比較反感,她一直覺得那是屬於高檔次人疑惑是不正經人士的生活範圍。有時姨媽帶她去浴足她也總是拒絕,她怕把腳洗出什麼毛病來。從這點可以看出喻文在某些事情上還保持着那種傳統式的思想。
“你快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們。”喻文又轉身朝門口走去,她和會計間的拉扯逗樂了幾個服務員
“你看人家都在笑我倆呢,快點啦,洗腳能有什麼。”會計用力將她往樓上拽,她看着幾個發笑的服務員感覺自己十分老土
她思維有點亂了,瞬間沒了反辯能力,竟道:“你別拉我,我自己走。”
那會計放下她,讓她走在前面後自己纔跟了去,同時怪怪的笑了笑,但怕喻文回頭看見,所以很快收住了那有些損人的怪笑。
她們進了一個房間,裡面有四個浴足設備還有全套的音箱設施,服務員很熱情的招呼起他們,並選擇播放了當今異常流行的音樂。
一名女子聲音嬌甜的問他們需要什麼飲料,李徵文很快回答,說:“我要王老吉。”
“哈哈哈,老李。這浴足城裡沒王老吉,點別的吧。”業務經理伸長兩條腿,有些討厭的笑到
“沒有哦?那,有些啥?你隨便來份吧。”李徵文看向那個服務員,扶了扶眼鏡說
“那就咖啡吧,怎樣?”服務員回答,李徵文別無選擇的點點頭,服務員隨即轉向喻文問:“小姐你要點什麼?”
喻文本想學李徵文的樣子要個王老吉,但看來不能再鬧笑話了,她急急的回答說:“咖啡,謝謝!”
服務員的高根鞋響了兩響,又停在門口,提高嗓門朝裡面吼到:“四個咖啡,對嗎?”
這女人還真討厭,用得着再次確認嗎?這裡出售些啥飲料沒進過浴足城的人知道嗎?就算兩個傻瓜不要咖啡但也找不到你家到底賣些啥吧,真是個不懂得看錶情的女人!喻文羞澀的、厭惡的、怪怪的蹩了眼那個女人。
“呵呵呵,老李,這家還舒服吧?”業務經理挨着李徵文半躺在沙發上,不時問些煩人問題
喻文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口味,於是攪了攪右邊的咖啡,端起喝下一口,苦得她差點狂叫,要是在別的地方她肯定叫了,但這場合不對,又好在這口喝的量少,吞下也就吞下了吧,誰叫她以爲是超市裡賣的那種速衝咖啡而忽略了咖啡盤四周擺着的幾個小紙袋呢。
她認不太清楚小紙袋上寫的什麼,也拿不準那些個玩意該放多少量,所以她在手裡捏了捏後又扔回小盤子裡,閉上眼想起她的心事。
“金會計,鑰匙給你,去車裡等我們一會兒吧。”洗完腳那經理又將他們帶去隔壁一個理髮店,但很快又支走了會計
喻文想跟着會計去車裡,但頭髮正在乾洗着,這個樣子出去會比先前在浴足城更惹人笑,她激動的動了動身子,一股黏黏的東西流下脖子,她只好乖乖的靠回椅背。
理髮師全被打發走了,業務經理小心的走到喻文和李徵文中間,將兩個信封一人一個放在他們胸前,還極神密的說:“這是公司對你們的一點心意,見笑了,見笑了。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還請二位能多多支持。”
李徵文楞了楞,隨即反應過來,快速將信封裝進上衣內側的口袋裡。喻文面對這個信封想也沒想就張開封口,看清了裡面是一疊粉紅色的鈔票,不薄也不厚,將她驚了個呆。
“師傅,麻煩來幫我把頭清洗了。”喻文將信封丟還給業務經理,氣憤的大聲嚷向爲她洗頭那名理髮師,那潑辣的樣子估計她大概早忘了此時自己應該代表的龍興形象
“陳小姐,這是黃總親自吩咐的,你這樣我們怎麼好意思呢。”
喻文對這業務經理很反感,在樓上調戲服務員時她就很看不下去,但各有所好她只能把他當成文化素質低下的人罷了,其他的她也不好說,也說不來。
“陳小姐,你看這……”那人站在快打理完頭髮的喻文面前,手裡依然拿着那個信封,想盡力使她收下
喻文並沒看他一眼,也什麼都沒說,站起身用手擋開那個男人,不顧還在講着的好話,任性地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出理髮店。從社會潮流的角度,陳喻文又落下了一種前位風氣,拒絕了二十一世紀迎面吹向自己的那股勝行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