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蒙恬領軍出發之後,扶蘇便來到章臺宮,召丞相馮去疾、太子子嬰前來,要交代兩人一些事。
自己也要帶軍出發,如今扶蘇平定胡亥、趙高叛亂之後,改易《秦律》,施行仁政,大秦關中民衆對其頗爲擁戴,上郡、九原和河套平原地區,本就是扶蘇慢慢經營起來的,所以這一帶扶蘇的威望更高。
如今整個秦國,在扶蘇撥亂反正之後,漸漸步入正軌,不僅國力,就是扶蘇的聲望也蒸蒸日上,秦王之位愈加鞏固,這也是扶蘇敢於親征的原因,不然,如果自己出去,咸陽生變,那真是抱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秦廷上下,都是扶蘇親信之人,這些人都誓死效忠扶蘇,軍權又牢牢捏在自己手中,沒有人可以對其造成威脅,扶蘇便希望通過此次親征,提升更高的聲望,爲自己接下來的一系列政治打算,打下民心基礎。
“陛下召臣有事?”馮去疾本在處理政務,接到扶蘇的詔令立刻趕過來。
扶蘇還未開口,馮去疾前腳剛到,子嬰也急匆匆趕到,子嬰個子已經長開,眼看要及冠,也越來越有大國之公子的氣質。
“君父,召子嬰來有何吩咐?哦,丞相也在這裡。”子嬰看到扶蘇便問道,又看到了丞相馮去疾也站在那裡,便行了一禮。
“朕今日便要帶軍出征,所以還是有些事要交代一下,還望丞相多加勞心。”對馮去疾說道。
“陛下不必如此,這是臣的本分。”馮去疾對扶蘇行禮說道。
“朕即位之後,秦國雖然在你我君臣治理之下,由病入膏肓,漸漸好轉,但是如今關中之地,往日被先帝遷徙而來的六國後裔、地方豪族等人見山東六國死灰復燃,必然心中有所計較,蠢蠢欲動,朕此次出征,正好看看何人在朕不在的時候敢冒頭,丞相多加留意。”
“臣謹記,臣不會輕易打草驚蛇,誰敢危害我大秦,臣必讓其自食惡果!”馮去疾此時再沒有往日溫雅的丞相之氣,而是盡顯一代秦相的霸氣,如今秦國剛剛步入正軌,這位事秦頗久的丞相,絕不容忍有人想從中作梗。
扶蘇點了點頭,轉頭對子嬰說道:“朕不在這些時日,你要跟丞相好好學習治國之道,跟太子傅學習舉止言行,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淫慢則不能勵,險躁則不能冶性,這些你要謹記。”
扶蘇說完,馮去疾微微點頭,自己如今這個皇帝,不但賢明愛人,而且才學淵博。
子嬰不敢怠慢,答道:“君父所言,子嬰謹記,不敢忘卻!”
扶蘇又與兩人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之後,便前往渭水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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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來了,陰山鐵騎已經校點完畢,都尉李晉、鄭統兩人已經在整頓軍列,我們隨時可以出發。”趙基遠遠看到扶蘇一隊騎兵過來,便來到營門等待。
如今天氣已經深秋,關中之地已經寒冷,扶蘇看到在秋風中站立的趙基,立刻脫下自己的大氅,就要不容置疑的給趙基披上。
“先生何必來營門等朕,在大帳中待着便是,秋風寒冷,莫要感染寒氣,要保重身體。”扶蘇給趙基披上之後,有些不悅的說道。
趙基知道扶蘇並非是責怪自己,而是擔憂自己,也看出來扶蘇剛纔脫掉大氅給自己披上,是真的擔憂,並非是爲了拉攏人心,趙基緊咬牙關,心中感動。
“臣無事,倒是陛下一冷一熱會染上風寒,還是陛下披上。”趙基說着,就要解下大氅給扶蘇披上,扶蘇一扯趙基,不容他拉下。
“朕不冷,少時先帝沒少讓寡人習練武藝,軍師體弱,咱們還是儘快入大營。”扶蘇拉着趙基向大營走去,親衛看着被大王如此對待的趙基,不敢再小覷此人。
扶蘇召兩都尉李晉、鄭統來了之後,擬定好行軍計劃,便大軍開拔,渡過渭水北上,霜矛雪甲寒如水,萬馬齊奔,煙塵四起,黑壓壓的兩萬騎兵,陣勢滔天,氣勢懾人,在扶蘇帶領之下,浩浩湯湯向九原方向馳奔而去。
扶蘇在前面騎馬奔馳着,趙基隨同在左,右邊是兩位都尉,趙基左側是驍勇的壯士青,扶蘇看着後面奔騰的浩大隊伍,不由得脫口而出:
“黃沙百戰穿黑甲,不破敵軍終不還。”
趙基笑了笑,但是馬速飛快,笑的很勉強,青嗓門大,喊道:“陛下的詩當真是豪邁,讓我現在熱血沸騰啊!”
聽到青的話,扶蘇連同兩個都尉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個大老粗,還懂詩?”扶蘇大笑道。
青聽到扶蘇的話,不僅沒有氣反而開心,自己自從北上河套,又遇扶蘇徵兵,後成爲扶蘇親兵,愈發知道自己這個網上面色堅毅之下那顆豪爽的心,早已心中暗暗立誓,爲扶蘇效死。
“跟陛下比,青自然是小粟米對大山了,青學過一些字,這次跟王上進咸陽後,可是閒暇之時沒少讀書咧!如今雖不會作詩,但是也知道王上這詩,絲毫不比那楚國屈子差!”
青大嗓門喊道。
“詩你沒學會,溜鬚拍馬倒是精進了不少。”扶蘇盯着青大聲說道。
青直咧嘴笑,扶蘇騎馬靠近軍師趙基說道:“軍師,你覺得我們此次出征,勝算幾何?畢竟關中被胡亥折騰的元氣大傷,寡人是不是着急了?”
趙基想了想說道:“我軍強於敵軍裝備精良,兵卒都是精銳;敵軍強於我軍在於士氣,如今項籍聯軍盡歸項籍統管,項籍勇猛,其兵卒亦悍不畏死,我軍與其勝負各半。”
扶蘇眉頭微皺,趙基看到之後,對扶蘇說道:“陛下也不必擔心,關中阻山河四塞,四面都有天然地形屏障,易守難攻,加上田地肥美,民衆殷富,沃野千里,蓄積多饒,這是我們最大的倚仗,中原之地雖然也富庶務無比,但是現在四分五裂,時間一久其必然生變,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關中北段黃河自上而下,於風陵渡折變東流,東段山河連成連成天險,桃林塞谷深道險,外有崤山之屏,內有函谷之障,進退自如。
是以孝公時期,秦國羸弱,山東六國亦不能湮滅秦國,而秦強大以後,便可以彈壓列國。如今關中四塞皆在我們手中,這場戰爭我們有退路,敵方沒有,所以此時出兵正是時機。”
“軍師不虧能在大勢之中捕捉到謹細的戰機,哈哈,聽軍師說完,朕心中再無陰霾。”扶蘇聽完趙基的分析,不由得豁然開朗,確實是出兵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