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季駐兵的析縣。
“武關有秦咸陽至南海諸郡的馳道,我軍只要擊破武關,便可火速到達咸陽!”劉季指着地圖上,那條始皇帝修築的武關道,分析起戰略進攻方向。
“主公,武關道狹長,我軍雖衆,難以發揮全部戰力,不若分兵兩路,一路走武關道,一路經丹水溯流而上,秦軍兵少,分兵必敗!”灌嬰不僅英勇,眼光也是極其獨到,一眼看出武關道和丹水的相依關係。
劉季沉思着灌嬰的話,難以決定,畢竟分兵關係太大,兩軍一陸一水,如何通訊便成了最大的問題,到時候若是被秦軍各個擊破,那可真的鬧了笑話了。
“主公盯着武關道方向,是否遺忘了往日的南陽郡守齮還在宛縣?”張良看到如今大家後患還未解決便開始討論進攻之事,忍不住說了一句。
劉季向張良看過來,眼神詢問張良的意思。
“主公雖想早日進入武關,但是如今武關人數尚衆,一時難以攻下,若是在我軍進攻武關之時,宛縣南陽郡守齮從後面襲擊我們,到時,前有強秦險關,後有襲兵,我軍危矣!”
聽到張良的分析,在座的各位不禁陷入了沉思。
“子房說的對,我們如若不解決掉後面南陽郡守齮這個威脅,我們就此進攻武關太過危險,夏侯、曹參你二人領兵五萬在此駐紮,我領其餘大軍擊破宛縣再進軍武關!”
劉季做決定十分迅疾,既然決定要做,一點也不含糊,當即點校將卒,領六萬大軍直撲宛城而去!
“主公,前面便要進入秦嶺穀道,我軍不宜大肆進攻,當隱匿行蹤,穿過穀道,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柴武看到大軍聲勢毫不遮掩,直咧咧的要進入秦嶺穀道,走到劉季身前提起了建議。
柴武這也是敗仗打多了,吃虧吃出來的經驗。
劉季一聽,覺得十分有道理,便立刻命大軍停止前進,將所有旗幟放下,戰鼓不準敲打出聲音,就地駐紮,在山林間擋住日光,命士卒睡覺休憩,準備夜晚行軍。
拂曉之前,劉季大軍一路疾行,趕赴到宛縣城之下,六萬大軍將宛縣密密麻麻的包圍了三圈。
此時得知消息的南陽郡守齮,驚慌失措,眼看劉季軍就要破城而入,到時候自己作爲秦吏必然會死的很慘,想到這裡,南陽郡守齮便想自刎,有尊嚴的死去。
“陳恢,本太守待你如何?”南陽郡守齮看着自己聰慧的門客陳恢轉頭問道。
“郡守待我自然情誼頗重,恢雖死卻勿敢忘。”陳恢一愣,不知道郡守爲何突然如此發問。
“那好,今日我有一事請求與你。”郡守齮臉上露出悲慼的神色。
陳恢不知道如今大敵圍城之際,郡守有何事要相托於自己,“請郡守明言,恢當竭力完成郡守所託。”
郡守齮定定的看着陳恢,又看向門外的朝陽,朝陽初生,一切皆那麼有希望,可是自己如今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何等慘絕!
“如今兵圍宛縣,我先丟南陽郡,又要失宛縣,實在無能,待會我自刎之後,還請君將我的屍身埋葬於敵軍找不到的抵地方,勿使我死後還要受辱,君可打開宛縣城門,降了劉季,想必劉季不會殺你。拜託了!”說着向陳恢拜了起來。
陳恢大驚,立即上前扶起郡守,“郡守怎可如此,如今天下皆叛秦,秦國已經垂危之際,郡守何必苦苦幫其守國,劉季忠厚長者,我們開城投降,劉季必然不會爲難於郡守啊。”
郡守齮搖了搖頭,我是秦郡守,即使投降,那幫深恨秦吏的起義兵也不會放過我的,劉季會殺了我,與其受辱被殺,還不如我自行了斷。
“郡守勿急,恢願爲使者,與劉季交涉!”陳恢扶起郡守齮之後,向其說道。
能有不死的機會,誰願意去死,又不是人人都那麼俠肝義膽。郡守齮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陳恢的請求。
劉季沒想到宛城竟然如此輕鬆拿下,當郡守齮的門客陳恢說願投降,要求不能殺害城中之人時,劉季爽快的答應了,此時正是樹立聲望的時候,再則劉季着急進攻武關,能兵不血刃拿下宛城,劉季自然百般願意。
劉季本就是善於網羅人才,善於採納建議的人,宜進則進,宜避則避,不屯兵堅城,武攻和招降並用讓劉季玩的爐火純青,這種戰略和策略上的活變而用,才讓劉季自起義那時開始,一路佔據優勢,只是在洛陽遭受蒙恬毀滅打擊。
許諾陳恢,宛城投降之後,封郡守齮爲殷侯,封陳恢爲千戶之後,陳恢立即掉頭進城,郡守齮自然欣喜,當即開城投降。
劉季領此地守軍迴轉析縣,留下自己帶來的士卒鎮守宛縣。
劉季到達析縣,得到了令其想要進攻武關的想法更爲急迫的消息。
番邑吳芮領大軍已經過魯山,向武關方向進軍。
此時拿下宛縣,回軍析縣的劉季還並不知道項籍跟秦軍決戰的事,正在大帳之中商議如何攻破武關。
劉季用腳指頭也能想到吳芮是封上將軍項籍的命令,英布是吳芮的女婿,英布如今是項籍賬下核心戰將,此時吳芮是來幹嘛,自然是誰都知道。
“主公,我們要先在吳芮到達武關之前,將武關攻下來,這樣關中王誰也搶不走。”樊噲氣性大,一聽有人要來搶自己東西,再也坐不住了。
如今宛縣已經攻破,張良也認爲在此駐軍並未有什麼好處,倒不如在秦應接不暇之際,儘快攻破關中,到時候,天下形勢必然爲之一變,秦再也無力迴天了。
衆人你一嘴我一語的說來說去,最後劉季還是採納了灌嬰的進攻方案,由灌嬰領兵四萬,曹參和柴武爲副將,走水路,溯流而上直趨武關,自己則走武關道,與其水陸並行進軍,準備一舉攻破武關!
武關形勢隨着秦軍的聯合調度和劉季的進攻,驟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