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邊尋思着要不要先給嚴耕打個電話,但聯想到之前華姐的眼神,又想到嚴耕這段時間的不露面,想來他也是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我這會兒打過去應該只是給他添亂吧。
想想還是作罷,電話就暫時不打了,但將他的號碼設置了快捷撥號,也方便有情況的時候隨時打給他。快捷撥號剛設置好,手機恰好這個時候響了,陌生的號碼讓我疑惑,本不想接所以掛斷了,不想對放棄而不捨。
我只好將紅酒交給侍應生,讓他們先拿過去,一邊轉到角落中接聽,“你好,哪位?”
“林小姐,出來談談吧。”
耳邊響起淡漠的聲音,熟悉的彷彿刻進了我的骨子裡。
“伯,伯母。”
我緊張的手心冒汗,靠在牆壁上忍不住的全身發麻。
“不要跟我說你沒時間,或者找藉口,你今天不出來,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嚴母的語氣透着森寒的冷意,就像是在對我下着最後通牒,讓我不由得全身一僵,聯想到這段時間嚴耕的忽然始終,不會跟他母親有關係吧?
讓我後悔一輩子?怎麼個後悔法?
我思忖着,心裡卻早已七上八下。
“伯母,不是我不想見你,實在是……”
我不知該怎麼跟她說,也不知該找什麼理由,因爲我根本就沒有理由,難道跟她說是她兒子不讓我見她的嗎?那樣只會把自己變成一個挑撥離間的挑撥者。
這樣的話肯定是說不出口的,我更不能告訴他不好意思,我在場子裡工作,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而我恰好遇上了找麻煩的客人?
心底嘆了一口氣,面對她,我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說,都不對。
“沒什麼實在,別墅的地址你知道,嚴耕也在,正好你過來把話說清楚,你若是不來就算是放棄他了,那請你以後不要再見他。”
“伯母,喂,伯母喂……”
不等我說話,那邊已經掛斷了,我的手腳一瞬間冰冷,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
這是最後的通牒嗎?我若是不去,也就代表了我放棄了嚴耕?
現在已經能夠肯定嚴耕這麼多天沒有和我聯繫是跟他母親有關係了,他是如何驕傲的一個人,若不是特別嚴重的事情,怎麼可能受制於他的母親。
我若不去,就代表放棄他嗎?
放棄的不是他,更是我自己,是我重生的希望,是我心裡對愛情最後的一點希望,更是他心底的那份柔情。
不,我絕不會放棄嚴耕,就算是搭進去我的性命,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正在我急的六神無主的時候,夏夢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姐,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白?”
她的聲音彷彿是一個警鐘,猛然驚醒了我,我一把握住他的雙肩說,“嚴,嚴耕的母親給我打電話了。”
夏夢的面色就是一凝,詢問道,“姐,怎麼回事?嚴母知道你在這兒上班了?”
“沒有,她不知道,可她說我現在要是不過去,以後都不讓我見嚴耕了,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趕緊去啊!你可千萬要堅持住立場,別讓她把你嚇住,否則以後你跟嚴總可就沒好果子了。”
顯然夏夢比我還急,伸手就把我往出推,很怕我去晚了一步,就會錯過一輩子似的。
我看着樾棟的包房說;“可,可裡面的客人……”
“什麼客人都沒有嚴母重要,這樣我去外面跟孟哥說一聲,我晚點回去,先幫你頂一會。”
夏夢說着話,手也沒停着,繼續把我往出推,完全沒有在意裡面到底是誰,可見這些日子跟我在一起鍛鍊的,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可我不能就這麼走了,我一把甩開她說,“你聽我把話說完了。”
她被我嚇了一跳,這才收回手乖乖的站在原地,等我說接下來的話,“孟哥有急事先走了,讓你回別墅等他,他晚些回去陪你。還有裡面的人是樾棟,你應付不來。”
聽到樾棟兩個字,夏夢的臉就是一白,我心裡也跟着顫了一下,隨後又解釋道,“不過看他剛剛的樣子,好像不是來找麻煩的,多半應該是過來和解的,畢竟以後還是要管理這片場子的。”
雖然還有些不適應,夏夢還是咬咬牙說道,“姐,你就放心去吧!我過去應付一下,實在不行我給孟哥打電話,他會過來幫我的。”
我心裡着急嚴母那邊,可也不放心這邊,一時間有些爲難的詢問道,“你,你真的行嗎?”
“你剛剛不也說了,他是來和解的嗎?況且他真要是鬧事的話,也不會乖乖在包房等你過去敬酒了,說不定早就鬧起來了,嚴母那邊重要,你去吧!我會見機行事的。”
我咬咬牙,一跺腳說道,“我剛跟華姐打了招呼,讓她隨時隨地看着包廂,若是有個意外,讓她衝進去救人,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畢竟我們給了她那麼多錢,她也不會一次事都不辦。”
“我儘量快點回來,並且把嚴耕也帶回來,你要是有事,一定要及時給我打電話。對了,身邊絕對不能離開我們自己人,一會讓雨朵或者夜玫她們誰跟着你。”
因爲着急,一時半會我能想到的也就這些了。
夏夢點頭,一臉淡定的說道,“有霸哥的前車之鑑,樾棟也不會不要自己的小命,我給孟哥發個信息,晚點回去就是,你趕緊走吧。”
沒時間在跟夏夢多說,我匆忙找到夜玫,跟她簡單的交代了兩句便離開了,因爲前門想要繞出去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我從後門走了。
當我趕到嚴耕別墅時,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敲開了別墅的大門。
還是那個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壞境,卻是多了絲陌生的氣氛。
嚴母坐在大廳正中央,嚴耕跪在地上,整個人疲憊了不少,視乎也消瘦了不少,難怪他這些日子都沒來看我,原來一直在爲了我跟他母親周旋。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嚴耕回頭看到我時,臉色就是一僵,幾乎咬着牙說道,“誰讓你來的,給我滾回去。”
我心中一顫,猜測到他們母子因爲我一定鬥了好久,否則他不該是這個態度纔對。
我沒有聽他的,幾步走過去說道,“伯母,你這是做什麼!”
心疼的在嚴耕身邊站定,目光灼灼的看向嚴母,“你讓我來,我來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對他?他這麼大的人了……”
“我管教自己兒子,還用不着你來指手畫腳。”嚴母一聲力喝,那張雍容華貴一點都看不出年齡的面容,閃耀出一抹精悍的光芒,晃得我的心就是一痛。
“媽,她是我的女人,請你不要對她這個態度。”
雖然跪着,可他的氣度一絲沒減,銳利的光芒如同對待商場上的競爭對手一般,與自己的母親僵持着。
“你別忘了,我是你媽!”
嚴母一拍桌子,嚇我的就是一哆嗦,抿着脣梗着脖子說道,“伯母,這已經不是封建社會了,動不動就罰跪,更何況嚴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主的權利,您讓我來,我就來了,只因爲我不會放棄他,這就是我的態度。”
我感覺到他的身體一顫,卻沒有擡頭看我,但我知道他跟我一樣,是不會放棄我的,否則也不會出現今天這個局面了。
“阿度,拿家法,我倒要看看,是她離開我兒子,還是我打死這個不孝子。”
嚴母淡漠的眸子閃耀着驚濤駭浪,那抹下了狠心的光芒,讓我突然害怕起來。
陰暗處閃出一個身形,偉岸的身材,幹練的面容,僵硬的表情除了那個跟在嚴母身邊的人,還能有誰。
一把古老的藤條,閃耀着侵了油一般的光芒,落在了嚴母的面親,她拿起藤條起身,脖子上價值不菲的珍珠項鍊閃耀着一抹折射的光芒,刺得我的眼微微一痛,卻還咬牙隱忍着全身的冰寒。
啪的一聲,鮮紅的血印子在嚴耕白色的襯衫上顯露無疑,觸目驚心的我全身都在犯着疼。
“你應是不應?”
藤條抽在嚴耕身上,話卻是問我的,那一下猶如打在了我的心裡,疼得我冷汗津津。
他咬着牙,雙脣泛着一絲蒼白,卻是一聲未哼腰板挺得筆直,就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那抹痛意。
廚房裡砰然一聲響,什麼東西落地摔的粉碎。
原來心疼他的不止我一個,還有另一個人在默默的付出。
啪啪兩聲,觸目驚心的紅在我眼前瀰漫開來,伴隨着還有溫熱的液體順着我的眼角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你應是不應?”又一聲問話,如同針尖刺進了我的心,五臟六腑都在跟着移位,疼得我指尖泛麻,冰寒一片。
他潔白的襯衫上,一片片的紅讓我忍不住邁步,他冷聲開口說道,“喬悅,滾,離開這裡。”
風聲響起,藤條在次猝不及防的落下,我猛然撲了過去,替他結結實實抗下那一藤條。
“我寧願被打死,都不會放手。”
背上一陣火辣辣,隨後便是撕心裂肺的疼,我卻不願低頭,更加不願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愛。
抱住他的那一刻,我才體會到他滾燙的身體,他竟然還在發燒,卻硬生生扛下了那麼多藤條,他爲我到底付出了多少?
又是一藤條落下,耳邊響起嚴母尖銳的話語,“那你就去死好了。”
他反手抱住我,猛然擡手接下了那一藤條,“夠了,媽,打我可以,不要動她。我是你兒子,可以受你所有的責罵與惱怒,但她不是,她有自己的父母,還輪不到媽你來管教。”
他猛然起身,拉起我就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你若是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你就不是我兒子,我會跟你斷絕母子關係。”
嚴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全身就是一僵,背後火辣辣的疼告訴我,一藤條就差點要了我的命,他爲我受了那麼多的苦,卻一聲未吭,我真的要讓他連自己的媽都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