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下人和侍衛們皆看的非常起勁,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場高手對決,天乾莫丞相和邪醫谷主都是成名已久的少年高手,如今又因搶奪一個美人而大動肝火,這場熱鬧他們能夠當場見證不知會被多少人豔羨呢。
衆人正瞧的帶勁就見一個紅色的人影突然以奇快的速度加入了戰團,若一道紅色的閃電攜帶着絕對凌冽的氣勢,洶洶然地劈向藍影若風的莫雲璃。
那紅影來的太快,大家根本就沒看清她是從什麼地方閃出來的她已到了莫雲璃的身後,見她掄起一道勁風從後偷襲莫雲璃,不免一愣之後,皆面露鄙夷。
這人是誰,竟敢如此狂妄地加入兩大高手的戰陣中,莫非又來了高手要搶霓裳郡主?只此人太是卑劣,背後偷襲又算什麼本事。
衆人正想着,卻見正打的難捨難分的鳳帝修和莫雲璃二人竟同時驚呼一聲,接着雙雙收手,收斂了強大涌動的內息。
“胡鬧,你身上有傷,怎能隨意動武!”鳳帝修一劍刺向莫雲璃,見旖灩突然衝過來直嚇得忙收劍回招,生恐一個不小心自己發出的內力會誤傷了她,此刻他被內力反噬地回退了一步,這才面色微惱地沉聲衝旖灩道。
莫雲璃正全心和鳳帝修對招,背後突然遭襲,他本能地就要擊出一掌來,見鳳帝修竟面色大變,突然撤招,心念急轉,才忙一面躲過旖灩的攻擊,一面略有狼狽地也受勢站定,瞧着一擊不中,怒目瞪着自己的旖灩道:“你若生氣,好生和我說便是,何必如此不念自己,倘使你傷到了,叫我情何以堪啊……”
鳳帝修和莫雲璃幾乎是同時開口,一個口氣不善,可言語中卻滿是關切之情,而另一個語氣溫軟中飽含着濃濃的無奈和寵溺。
旖灩站定手中依舊握着那根扁擔美眸噴火瞪着莫雲璃,卻見他俊美的面容之上竟掛着神傷之色,一身的鮮亮錦繡藍衣都掩蓋不住那滿身的傷心失落,他本就有股天成的頹然氣質,再配上這般神情幽怨神傷之態,簡直叫人不忍多加指責。
瞧着這樣的莫雲璃,旖灩簡直覺着是自己不好,對他做了什麼慘絕人寰之事。她愣了下,面上怒意便更盛了,厲聲道:“莫雲璃,你少無賴賣嬌,本姑娘不吃你這套!你豈會不知我氣惱什麼,裝什麼無辜受傷!情何以堪?我看你根本就是恨不能恩將仇報!”
鳳帝修見旖灩站定,也不搭理自己,只顧盯着莫雲璃,他即便對旖灩的怒氣騰騰很是滿意,但也心裡吃味。若莫雲璃就是像以此來換得旖灩的注意力,從而佔據她的心,那他此刻豈不是得逞了。
想着,他身影一閃在旖灩身邊站定,擡手便去奪她手中的扁擔,道:“對,他就是恩將仇報的小人!不過灩灩也莫爲此生氣,你的手好不容易纔養好些,萬一再傷口開裂豈不是讓這小人稱心如意了。”
鳳帝修說着已是站在了旖灩和莫雲璃之間,將旖灩手中扁擔拿掉,隨手一扔,握住她的手,道:“灩灩聽話回院裡休息,這裡我來處理便好。”鳳帝修哄着旖灩離開,半點都不願旖灩爲莫雲璃費心。
“狄谷主對自己便這般沒有信心?如此束縛着霓裳郡主,連霓裳跟璃說上兩句話都要管制着,如此這般,便不怕失了谷主的大氣,惹了霓裳不悅?看來谷主很怕霓裳愛上璃呢。”
身後傳來莫雲璃清揚溫潤的聲音,鳳帝修眸中萬里冰封,寒意刺骨,面上卻若春風拂過,笑意清淺,聞言他連頭都不回,只握着旖灩的手,一斂眸中寒意,眨了眨眼睛衝旖灩低聲道:“灩灩瞧,這小人爲了靠近灩灩連激將法都用上了,灩灩不是氣惱他嗎,那便將這裡交給我,咱就不讓他如意。”
莫雲璃豈會聽不到鳳帝修的低語聲,聞言他脣角一挑,邁步上前兩步,又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霓裳待嫁閨中,璃心傾慕之,要求愛於她,自是正大光明,又何需激將於谷主,通過谷主的允許?谷主有何資格如此管制霓裳郡主?”
莫雲璃分明就是預謀已久,毫無徵兆,突然便一早帶着如此多珍寶前來下聘,他發現時,天宙國的人已將東西擡進了太傅府,且盛易陽竟還答應了要將旖灩下嫁。鳳帝修本來便怒火三丈,恨得咬牙,此刻莫雲璃還煽風點火,鳳帝修渾身冷寒的怒氣若旋風颳過,使得圍觀的衆人嚇得紛紛退避三舍,連看熱鬧的眼睛都不自覺閉了起來。
卻聞輕笑之聲響起,鳳帝修不再執着令旖灩離開,反而回過神盯向莫雲璃,面上笑意漾開,卻不及眼底,道:“莫丞相,挑撥離間的遊戲好玩嗎?只可惜灩灩不是尋常女子,不會因你三兩句話便疏離了本谷主。再說,莫丞相是哪隻眼睛瞧見本谷主管制灩灩了?就算是管着了,那本谷主有沒有這個資格也是灩灩說了算的,莫丞相日理萬機,便不必爲此操心了。而且,本谷主以爲,灩灩任由本谷主拉着她的手,卻厭地用扁擔打你,這本就已能說明問題了。哎,若換做是本谷主早便識趣地離開了。”
鳳帝修面上始終帶着舒緩如春風細雨般的笑意,眉眼間更是一片意氣風發之色,口中的話卻犀利又刺人。
言罷,他勾脣和莫雲璃對視,一個面若春風,眸光冷殘,一個笑意如舊,眸沉似海,空氣中那股劍拔弩張的冷意卻再度因兩人的對峙而瀰漫了開來。
鳳帝修是瞭解旖灩的,他清楚,倘使旖灩不願意,罔顧她的意思提親,只會將她推的更遠。也是這個認知,使得他即便愛上了,也遲遲未有動作,他想等她也愛上自己的那一日,等她答應嫁他的時候,他會風風光光地迎娶一個歡歡喜喜準做他鳳帝修新娘的她。
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根本不在意,盛易陽根本就不是旖灩的生身之父,更不配做旖灩的父親,也不配替她的婚事做主。可即便是如此,莫雲璃搶在他前頭下了聘禮,而且還該死的得到了盛易陽的認同,這樣的事還是叫他難以容忍,氣得五腹六髒都要爆炸了。
見莫雲璃和鳳帝修當着自己的面又爭執起來,旖灩一陣煩躁,怒地甩脫鳳帝修的手,自上前兩步從他身後走出來,道:“你別添亂了!”
鳳帝修剛剛的話還擲地有聲,此刻旖灩便甩開了他的手,他面上掛不住,心裡直泛酸,怒火更是突突直冒泡。奈何還沒發威,旖灩便嗔了他一眼,又道:“我們是何關係用不着解釋給別人聽,咱們自己心裡清楚明白就好。我和他有賬要算,你讓我和他說個清楚。”
鳳帝修被旖灩兩句話攪成了一汪水,春風一過,漣漪層層,臉上的冰封之色立馬有所消融。
旖灩這才面向莫雲璃,見他一臉溫柔無害,深情無悔的笑,只覺一陣頭皮發麻,不明白莫雲璃怎麼突然間就變了態度。她美眸挑起,只覺他那神情萬分礙眼,不由蹙眉,厲聲道:“你別笑!”
她話音都未落,莫雲璃俊面之上便再不見半點笑容,要多順從便多順從,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只是他的眸光卻分明更柔和了一些,滿滿都是寵溺的潤光。
他那什麼表情,還能再滲人一些不!旖灩登時非但沒感覺好受些,反覺他這樣更加礙眼。她眉頭又擰緊了些,這才道:“莫雲璃,你就是這麼報恩的?”
莫雲璃挑了下眉,俊面上依舊滿是無辜,似根本不明白旖灩爲何而怒,又上前了一步,他濃密低垂的睫毛下,一雙煙雨迷濛的眸子似靜夜之海凝視着旖灩,道:“璃傾慕霓裳,此於報恩無關,只關我心。”
一句於報恩無關,只關我心,堵得旖灩半響說不出話來,更令鳳帝修臉色再度冷厲,莫雲璃卻毫不在意二人反應,又道:“霓裳,今日下聘我早徵詢過你的意思,你明明默認了的,此刻你如此氣惱,實非璃之本意啊。”
莫雲璃的語氣無比真誠認真,神情無辜地近似控訴,旖灩瞪大了眼睛,怒聲道:“你何時徵詢過我的意思?我又何時何地同意了?莫雲璃,你吃錯藥了吧?!”
莫雲璃見旖灩雙頰因氣惱而緋紅,一雙明眸瞪着他,滿是愕然,他脣角忍不住勾起,慢悠悠地道:“你再想想,那日承蒙霓裳相幫,璃曾說過,霓裳和在下先有同生共死之義,後生互救之情,又有了肌膚之親,等你好了後,我便到太傅府提親的,你明明沒有反對,還說我是天宙丞相命應該很值錢,要璃多送些救命銀子,難道霓裳口中的救命銀子不就說的是聘禮嗎?昨夜霓裳於我在路上相遇,我也說了,今日是近來最好的黃道吉日要來下聘,霓裳也未曾阻攔反對啊,這還不是默認嗎?”
旖灩聞言又愣住了,她就不明白爲什麼在莫雲璃那裡救命銀子和聘禮就等同了起來。她認真回想了下救莫雲璃那夜兩人的對話,依稀莫雲璃是說了要提親的話,她好像確實也沒表示過拒絕,可他那時明明是以玩笑的口氣說要提親的,她當他開玩笑自然也不會認真的去拒絕,這怎麼能叫默認呢!
瞧着莫雲璃那張無比較真,委屈的臉,旖灩暴怒起來,靠,逗弄她很好玩嗎!
莫雲璃的話成功令四下的看客們激動地雙眼發抖。原來郡主和莫丞相都同生共死過了,原來是自家郡主同意莫丞相來提親的,原來郡主和莫丞相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原來郡主並不喜歡邪醫谷主啊……可爲什麼方纔郡主一出現便一副恨不能劈了莫丞相的樣子,爲什麼方纔郡主對邪醫谷主的態度更溫和有情一些啊?但不管怎麼說,這婚事就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莫丞相下了聘,老爺又答應了,郡主該當嫁給莫丞相纔對。
聽着四周響起的議論聲,旖灩面色愈發難看起來。鳳帝修根本便不信莫雲璃的話,那番說辭分明便是莫雲璃在自說自話,明眼人一瞧,旖灩對莫雲璃根本沒有半分情意,又怎麼可能默認他的提親,而那什麼肌膚相親的鬼話,他當夜即刻尋去,莫雲璃充其量是給旖灩肩頭傷口解了毒,若那都算肌膚相親,他和旖灩都算得上行過魚水之歡了!
莫雲璃這是想逼婚?好,很好,太好了。見旖灩一張俏臉都被氣得緋紅,鳳帝修突然斂了怒氣,他很清楚旖灩的性子,準備冷眼旁觀,瞧着莫雲璃異想天開地一頭撞在死牆上。
和鳳帝修想的一樣,旖灩也以爲莫雲璃這是在逼婚,他對她只一日態度大變,不可能沒有理由,旖灩思來想去也問題也只能是出在那暴龍弩上,忘恩負義的東西。
“肌膚之親?呵呵,我倒不知我救了莫丞相,受傷過重被莫丞相抱着前去就醫,就這點程度便能算得上肌膚之親了。我救莫丞相的命原來就是等着莫丞相來敗壞我名聲的?好個同生共死之義,互救之情,今日我……”
旖灩殺氣騰騰,可還不待她說出任何狠絕之話來,莫雲璃便又黯然一笑,倏忽長嘆一聲,接着用他暗沉卻清晰的聲音打斷她的話,道:“看來是璃誤解了霓裳的意思,璃傾慕霓裳,自然不會做任何叫霓裳爲難之事,即璃的提親令霓裳憤怒至此,那麼璃今日不再提此事便是,但是璃萬不會放棄霓裳。璃多虧霓裳相救才能活命至此,一些東西便作爲謝儀留下,如此霓裳當不會生氣拒絕了吧?”
莫雲璃言罷不待旖灩反應便廣袖一揮,道:“來人,將紅綢抽去。”他說罷,又邁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笑望着坐在地上鼻青臉腫,一副鬧不清狀況的盛易陽道,“方纔璃於太傅所提之事暫且作罷,來日璃贏得佳人心當再度登門,告辭。”
莫雲璃說罷轉身,竟是再不停留地往府門外離去了,隨着那藍色的身影,他帶來的一衆侍衛也已按着吩咐迅速地將紅木箱子上代表聘禮所用的紅色綢緞全部抽掉,又帶出了盛府。
既沒了紅綢緞自然算不得是聘禮了,既沒有下婚書,自然也不能算提親,既莫雲璃說今日所提之事暫且作罷,那自然便也不算訂了親,這更不是逼婚了。那今日鬧的這一出到底算怎麼回事?
轉瞬間莫雲璃已帶着天宙國的人消失在了盛府中,走的那叫一個乾淨利落,只剩下一地紅木箱子,一箱箱珠寶珍玩在昭示着方纔的一切並非幻象。
盛府的下人們面面相覷,搞不明情況,可旖灩耳邊卻還回響着方纔莫雲璃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時,他傳音入密的那句話,眼前還閃動着他微微側頭笑瞧她的那一眼。
他說,“霓裳,你既不願,我又忍強迫?今日,不過是想你知道,我,是認真的。誠如所言,璃的命確實很值錢,謝禮退後,以後概不再付了哦。”
這個人他來盛府並不是爲了提親下聘,他是要藉此告訴她,他對她是當真的,他是要用這種法子讓她正視他,記着他。興許他還知道她缺銀子,在和司徒軒合作摟銀子的事兒,所以他便當真送了這救命銀子來。
倘使沒有先前的事兒,她看到這滿院子的珍寶定會萬分開心,可如今,這心裡爲何總覺怪怪的,連帶着她最喜歡的銀子都如此礙眼起來。看着它們便好像眼前有一雙眸光似霧下深海的眸子在盯着她,真真該死。
鳳帝修方纔也是氣急攻心,一早上便被擾的六髒打結,根本就沒料想到莫雲璃下聘是假,藉此宣戰纔是真,只怕今日之後全軒轅城,接着是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他莫雲璃要迎中紫國霓裳郡主的決心。
他方纔分明感覺到莫雲璃用傳音入密給旖灩說了什麼,他動用真氣想聽個清楚,無奈之前運功時所受之傷根本還沒好,反因他的不在乎愈加絮亂,方纔他又和莫雲璃大動干戈,以至於此刻真氣尚未提起便覺渾身鎮痛,等他稍做調息,莫雲璃卻已出了府門。
此刻他見旖灩微蹙着眉,一副爲莫雲璃費神的模樣,心裡更是醋意翻涌,他忍不住一步跨過站在旖灩身前,雙手如鉗便扣住了旖灩的雙肩,引得她因右臂疼痛抽氣一聲瞪眼看他,他才擡指撫平她的眉頭,道:“不準想他,一刻都不準!”
鳳帝修的俊面上滿是吃味,他的鳳眸不同於莫雲璃,睫毛卷翹,眸形即便有人皮面具的修飾也狹長飛揚,眸子清冽黢黑,此刻因怒氣更如墨翻涌,深邃的像是有魔魅的漩渦旋動着要將她整個吞噬,旖灩心一跳,不自覺便點了點頭,道:“好。”
------題外話------
遇上把電動車當跑車的極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