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松下樓倒垃圾時,碰到了周葉他男人,沈暮。
這個世界當然沒有這麼巧的事,柯鬆知道,沈暮是特意來找她的。
柯鬆畢恭畢敬的把沈暮請到了她家,能讓這麼個大人物百忙之中抽空來找她,柯鬆多少有點惶恐。
沈暮看着柯鬆家的擺設,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小葉居然能在這種地方住下去。”
沈暮倒不是在諷刺柯鬆,他是真的很疑惑。
柯鬆笑了一下,周葉曾經提過,沈家的游泳池都比她買的房子大。不過大又怎麼樣,那麼大的房子,也留不住周葉。
柯鬆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遞到沈暮面前,沈暮和周葉一個德行,冷冷的看着柯鬆手上的礦泉水,愣是不伸手接。
柯鬆笑着把那瓶水往沈暮的手上塞,“您將就一下,我家但凡是玻璃的東西,都被周葉給砸了。”
一直站沈暮旁邊的那個漂亮女助理,眼疾手快,先他老闆一步把水接了過去。
水終於送出去了,柯鬆如釋重負的坐到了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你和我弟是好朋友?”沈暮的聲音很有磁性,讓人一聽他的聲音,就忍不住想多看他幾眼。
柯鬆點頭,她不光是周葉的朋友,還是周葉唯一的朋友。
周葉本是極有魅力的人,帥氣的外表,顯赫的家世,足可以讓他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可是這幾年,周葉硬生生把自己折騰成了衆叛親離,除了柯鬆以外,竟然沒有一個朋友。
柯鬆以前常常爲周葉感覺到不值,就像周葉爲她感覺到不值一樣,可是今天一見到沈暮,柯鬆突然覺得,周葉能栽在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手裡,簡直值大發了。
“好到什麼程度?”沈暮眼神盯着窗外,柯鬆順着看過去,窗外掛的是一件周葉的衣服,黑色的名牌襯衫,被柯鬆洗的慘不忍睹。
柯鬆對沈暮說:“周葉答應過我,如果到三十五歲還沒有結果的話,他就娶我。”
沈暮把眼神從窗外收回來,冷冷的掃到了柯鬆的身上,柯鬆沒有躲,勇敢的接住了沈暮的目光。
“你很漂亮,也很聰明。”盯着柯鬆看了一會兒後,沈暮說出了這麼個評價。
柯鬆禮貌的笑笑,算是對沈暮誇獎的感謝,周葉說過,沈暮很少夸人。
“不過你要記住,你的那些個漂亮聰明,可千萬別用錯了地方。”沈暮目光銳利,連帶着語氣也低沉了下來。
柯鬆愣住,思索着沈暮話中的意思。
難道沈暮是怕她留在周葉身邊是另有所圖?
這點沈暮倒沒猜錯,柯鬆留在周葉身邊,確實是爲了傍上沈家這顆大樹,畢竟能和蘇家抗衡的,也只有後來居上的沈家了。
可是柯鬆初識周葉時,卻並不知道他是周家的少爺,等後來偶然間得知了,也是周葉主動提出來要幫柯鬆報仇的。
“沈先生,你放心,我不會做任何不利於周葉的事情的。”除去周家滔天的權勢,周葉更是柯鬆的朋友,是她這四年來唯一信任的人,柯鬆就算是親手了結了她自己,也不會傷周葉分毫的。
柯鬆的回答讓沈暮很滿意,他直接問柯鬆,“說吧,你想要什麼?”
“那我需要付出什麼?”柯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道。
柯鬆必須拒絕沈暮的施捨,把他們之間變成一種交易的關係,除去其它的因素,扳倒蘇家,是她和沈暮的共同的目的。
“陪着周葉。”沈暮的眼神有點黯然,“我不太能陪他,他一個人太孤單了。”
“好。”柯鬆答應的很乾脆。
頓了一下,柯鬆更加乾脆的說道:“他活着,我陪他一起活,他死了,我陪他一起死。”
沈暮翹起嘴角,很滿意柯鬆的回答,“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想要什麼了吧?”
沈暮的微笑讓柯鬆放下心來,周葉和她說過,只要沈暮笑了,那就證明沈暮打算答應你提出的要求。
柯鬆握緊拳頭,淡然的說:“我要蘇家家破人亡。”
沈暮玩味兒的看着柯鬆,“要讓蘇家倒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想和我聯手,你有什麼資本?”
“蘇遠愛我。”柯鬆說的很坦然,“如果我願意,我可以是離蘇遠最近的那個人,而且,蘇遠來見我時,從來不帶保鏢。”
蘇遠他爸已經退位了,現在蘇家主事的人是蘇遠,柯鬆要讓沈暮知道,沈暮要是和她聯手的話,就可以通過她獲取蘇遠最新的動向。
“成交。”沈暮從沙發上站起來,“明天來我公司上班,每天在家待着可扳不倒蘇家。”
柯鬆跟着沈暮從沙發上站起來,讚賞的看着他,沈暮不愧是幹大事的人,做事從來不優柔寡斷,就像此刻,沈暮連她要扳倒蘇家的理由都沒問,就和她達成了交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纔是帝王的風範。
臨走的時候,沈暮略有深意的看了柯鬆一眼,“我以爲小葉會在你這兒。”
柯鬆以爲周葉是去找沈暮了,可按沈暮的意思,他根本就不知道周葉在哪,周葉又不是那種無聊到會去亂搞的人。
想着周葉這兩天的舉動,柯鬆恍然大悟,周葉應該是和羅羽桐在一起。
柯鬆想,她都能想到的事,沈暮一定能想到,沈暮現在不點明,應該是不想和周葉撕破臉。
“柯鬆,幫我看好周葉,別讓他做會後悔的事。”臨走前,沈暮特意囑咐柯鬆。
柯鬆突然很羨慕周葉,不管周葉和沈暮之間有着怎樣的恩怨情仇,可是到關鍵時刻,沈暮都會是守護周葉的那個人。
我們爲什麼會那麼肆無忌憚的傷害着愛我們的人,無非是知道,真正愛我們的人,不管被傷成什麼樣,都會再次拉起我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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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葉聽說柯鬆要去他家的公司上班,也要一起跟着去,死皮賴臉的對柯鬆說:“反正你幹什麼我就跟着幹什麼,你去上班,那我就陪你上班。”
沈暮給柯鬆安排的職務是他的助理,專門負責和蘇家有關的生意。
周葉作爲沈氏集團的少東,當然不能幹助理的活,人事部門又不知道怎麼安排他,就直接把他送到了沈暮那裡。
周葉不願意坐辦公室,和沈暮協商了以後,就跑來當了柯鬆的助理。
助理的助理,管人事的那個青年才俊說,在周葉進公司之前,周氏集團從來就沒有過這個職位。
第一天上班之前,柯鬆拉着周葉去買一些上班時穿的衣服,周葉平常的穿着,大多是襯衫加牛仔褲,太過隨意,工作時穿着不好看。
周葉是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柯鬆隨便給他挑了幾件衣服,就要去付賬。
周葉攔住柯鬆,“我不喜歡這些衣服,太正式了。”
“不喜歡也得穿。”柯鬆把衣服交給導購小姐,“這些都要了。”
大方的客人,就是招人喜歡,導購小姐捧着一堆衣服,笑意盈盈的問柯鬆:“小姐,請問還有什麼需要的嗎?我們店新進了幾件衣服,您可以再給您男朋友挑兩件。”
柯鬆順着導購小姐的手看過去,一件白色的襯衫單獨的掛在架子上,很簡單的款式,卻讓柯鬆愣在原地,怎麼都不能把目光從那件白襯衫上移開。
這件衣服,太適合蘇遠了。
看着這件衣服,柯鬆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蘇遠時的情形。
那天很熱,大大的太陽掛在天上,柯鬆牽着她媽媽的手跪在蘇家大門口,求蘇家的人救她弟弟一命。
蘇翰林,也就是蘇遠他爸,碰巧沒在家,蘇遠那個狠毒的媽媽看着衣衫襤褸的母女,笑着說:“好啊,你跪下求我,你求我我就救你的兒子。”
柯鬆到現在都忘不了蘇遠他媽的語氣,陰冷狠毒,像一隻惡毒的蛇。
宋薔二話沒說,鬆着柯鬆的手就跪在了蘇家冰冷的地板上。
看到宋薔這麼順從,蘇遠他媽一愣,冷笑着說:“宋薔,你也有今天,你竟然也有跪在地上求我的一天。”
宋薔擡起頭,倔強的眼睛裡含着淚水,“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
蘇遠他媽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宋薔身上扔,“讓我救你兒子,憑什麼!你兒子就是該死,誰讓他攤上了你這麼個賤人當媽!”
茶杯硬生生的砸到了宋薔的額頭上,宋薔一聲不吭的接下,任由鮮血順着臉頰流下。
蘇遠他媽厭惡的看了宋薔一眼,“要跪出去跪着,蘇家可不是你們這種賤人可以隨便進來的。”
來蘇家之前,宋薔叮囑過柯鬆,讓她什麼也不要做,所以柯鬆只能站在旁邊,看着那個惡毒的女人極盡所能的羞辱着她最愛的人。
柯鬆用牙狠狠的咬住嘴脣,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她弟弟病重在醫院躺着,蘇家是她和她媽媽最後的希望,她要是得罪了蘇遠他媽,那她弟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柯鬆知道,她弟弟不能死,她弟弟是她媽媽的命,她弟弟要是死了,她媽媽也就活不成了。
蘇家的僕人聽從蘇遠他媽的命令,把她們往出拖,宋薔不走,那個兇狠的僕人就狠狠的踹了宋薔一腳,把宋薔踹出了蘇家的大門。
柯鬆跑到她媽媽身邊,顫抖的脫下外衣幫她媽媽止血,宋薔抱住柯鬆,嚎啕大哭,“鬆鬆,你弟不能死,你弟不能死啊。”
柯鬆把染盡鮮血的外衣扔到地上,咬着牙說:“媽,你放心,我弟不會死的。”
在這種絕望的時刻,柯鬆知道,她必須說點什麼,要不然,她媽媽會被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