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連忙搖頭，矢口否認，“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我們，總共見面不超過五次，待的最長時間不超過12小時。”
“所以呢？”
“……就覺得很可笑。喜歡，怎麼是隨便就說出口的呢？這段時間一樣的睡不着，可是昨晚，我居然睡着了，雖然只是短暫的兩小時，夢裡邊卻很甜，醒來嘴角還帶着笑……”我慢慢閉着眼睛，聲音很無力。
王韻芝凝着眉頭，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說，“……霏柔，跟着你的心走吧。”
我睜開眼睛，彷彿猶豫，然後才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韻芝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我，“你這麼聰明，我相信你會懂得。”
我歪着頭問，“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用消極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想得越清楚，活得越痛苦。”
“確實是。”我將頭向沙發靠去，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哀聲說，“其實我想放假。”可是沒有假可放，工作兩年來，除了公休假期外，我從沒有多請過一天的假。
“好啦，別想啦。”王韻芝笑着提議，“晚上我朋友有個聚會，你感不感興趣參加？”
“聚會？”我搖搖頭，“不去了。上回去參加你朋友聚會，回來后王叔盯着我看了半天，眼神別提多怪異。”
“哈哈，相比之下我爸更寶貝你一點。你老實慣了，突然就去參加熱情洋溢的聚會，他當然會稀奇。”
“其實王叔也很疼你。”
“知道啦，我又沒有吃醋。”
和王韻芝聊了幾句後我便告辭，一來她有病人要看，二來我得去墓園看望爸媽。天空淅淅瀝瀝下着小雨，沒帶傘的我在墓園待了半小時就回家了，全身澆溼，到家後開始打噴嚏，接着發高燒，幸好家裡有感冒藥，吃了後就渾渾噩噩的睡了，這一覺便到第二天天亮。
原本以爲合同問題就那樣解決了，不料上班的時候，我被張姐叫到辦公室。
“霏柔，公
司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跟我報告呢？”
“對不起。”我低着頭，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批評。
張姐的臉色不好看，“你回去上班吧，叫你來呢，只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也不知道張姐口中的心理準備是什麼，我也不好追問。跟張姐再三抱歉後回來自己辦公室，椅子還沒坐熱，秘書小姐就過來通知馬上去開會。會上，我、英愛、安子皓、樑曉彤都在。
一身黑白職業套裝的張姐，渾身充滿了幹練，她掃視了衆人一圈，冷冷的說，“你們跟在我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我的處事風格，合同出問題的事情，給我們公司照成重大損失，經過幾位領導討論後，決定，撤掉安子皓總監的位置。”
雖心裡已猜到後果，但我還是被這處理給嚇到了。
宣佈完後，衆同事皆議論紛紛，我看到安子皓整張臉都黑了。
會議結束後，我腳步沉重地回到辦公室。
心，很慌很亂。
安子皓雖然劈腿，但我並不想他就這樣被降職。
剛坐下，樑曉彤便氣沖沖地推門而入，一臉的兇光。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樑曉彤幾個箭步衝上來，伸手指着我的鼻子怒罵，“顧霏柔你想幹什麼！你究竟想幹什麼！這個工作不是我負責的嗎，爲什麼你又要搶過來？就算中間出了點意外，你也不至於要拉子皓下水吧！”
她聲音很大，很多同事都圍了過來，場面非常難堪。
我努力保持着冷靜，“……這是公司給的任務，現在由我們部門來埋後面的尾巴。”
我話還沒說完，樑曉彤拿起桌上的咖啡直接潑到我的臉上，咖啡是剛剛充好的，估計得有五十度左右，淺灰色的液體一下子就把我白色的職業裝給染了，整個辦公室瞬間充斥着酸中帶苦的味道。
我一身的狼狽，可樑曉彤還不解氣，插着腰桿手指着我咦哩嘩啦的罵。我的腦子嗡嗡作響，根本不懂得回擊，也不懂得避開。
我傻了。
幾乎是被這樣的樑曉彤震撼了。
英愛說的對，我柔軟，一點攻擊性都沒有，也沒有一點自我保護性。這樣的一個我，這樣的做人方式，總令她記起人世中最爲簡淨的一面，一併連離合悲歡或是兵荒馬亂都沒有。
可是這樣的我太糟糕，又那麼笨，簡直要命。
懦弱的我，這個時候居然在想着如何安撫樑曉彤暴躁的情緒，甚至怕外面的同事又說三道四。我表面上很平靜，腦子裡卻亂得不行，只想着樑曉彤快點罵完回去吧。
也不知我傻了多久時間，英愛聞聲跑過來了，衝進來就狠狠地給了樑曉彤一巴掌，只聽到清脆的響聲伴着呼呼的風聲從旁邊刮過，接着就是樑曉彤火辣辣的叫疼聲......
短暫的愣神過後，我才注意到樑曉彤半邊臉都腫起來了。
“樑曉彤，你被解僱了！”
“以爲你是誰？解僱我，真是笑話！”樑曉彤指着英愛罵，罵得很難聽，然後又指着我大聲嚷嚷，“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毒，子皓不要你了，你就暗裡桶他一刀，顧霏柔，虧我還拿你當善男信女看呢！”
英愛的性格本來就很直爽，又很義氣，只見她很大力地推了樑曉彤一把，爆了一句粗話，然後用腳重重地踢向樑曉彤的肚子，囂張的樑曉彤馬上就蹲在地上了，額頭上的汗水冒了出來，看樣子很嚴重。
我嚇壞了，蹲下去，伸手去扶樑曉彤，卻被她用力一推，“走開！老鼠給貓拜年！不安好心！”她額頭冒着冷汗，臨走之前惡狠狠地說，“顧霏柔！你給我等着！終有天我會把你給我的屈辱一併還回去！”
我知道安子皓都聽見了，他辦公室的門雖然是關着的，但我知道他在聽。
今天我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可他躲着不見，以往他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往的他……我再也想不下去，眼淚吧嗒吧嗒流下來，時間，彷彿在此刻沉澱，記憶都成了碎片，那是因爲裡面全部都擺滿了心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