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幾個人,霍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呆若木雞。
音箱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信?那好,我給你們一個小時,你們可以自己去看看,不過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破壞山莊內的設施哦,你們也不想像前一批遊戲者他們那樣團滅吧?”
前一批遊戲者,難道,那些牆裡的屍體是……
張解玉帶頭第一個衝了出去,從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出來這人膽小猥瑣至極,逃命速度卻是一頂一的快,他徑直奔向停車場的方向,拼命晃動着那扇卷閘門,大有破門而出的架勢。
但他很快被後面趕過來的崔烈推倒在地,崔烈衝他大吼道:
“沒聽明白?那個人說不能破壞設施!你想去送死你自己去!想讓我們全都替你陪葬嗎!”
張解玉抱着腦袋,在地上縮成一團,他哆嗦着喃喃道:
“我不想死啊,不能死啊,救救我……”
他的褲襠處漸漸暈出一大灘水,他已經嚇得尿了褲子。
沒有鑰匙,崔烈看看那把巨大的銅鎖,思忖了半晌,斷然對站在不遠處的叫:
“你!過來開鎖!”
與前幾天開鎖時的自信和大膽相比已經完全不敢再接近這把鎖,尤其是剛纔得到不讓隨便破壞設施的警告,她更不敢貿然打開,因爲她無法界定這把鎖算不算在“藍馬山莊設施”的範疇內。
崔烈可不和她客氣,一把把她扯過來,她幼小的身體踉蹌了兩下才站穩,滿眼驚恐地望向表情已經接近扭曲的崔烈。崔烈握着她的手,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
“你,給我開鎖,我不想對你動粗,你別逼我。”
因爲小手被死死攥住,疼痛難忍,掙扎不止,竭力想掙脫他,然而卻是徒勞無功。
這時,一直很少發表觀點的簡遇安慢慢走了過來,她一把橫握住崔烈的手腕,輕聲說:
“放開她。”
崔烈的手沒動,反而攥得更緊了些。他的眼神失卻了一個警察本應有的冷靜,充溢着一個平常人所能達到的最強烈的瘋狂。
簡遇安語調平靜地說:
“崔烈,我讓你放手你聽到了沒?”
她的語調也沒了日常的溫潤,而是異常的平靜,念出他的名字時,安的眼睛優雅地一轉,勾魂攝魄地彎起了一個嫵媚的弧度:
“崔烈,你夠了吧?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你的警察身份可以起到控制場面的作用,沒想到你還是撐不住了,你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帶我們逃離困境,你最好閃開點,放開她,你沒權利對她發號施令。”
崔烈驚疑地望向她,手也不自覺鬆開了一些。他的眼神終於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了。
“怎麼,聽不明白嗎?關於你不是警察這件事,你難道覺得沒人知道嗎?”
崔烈觸電一樣一下甩開的手撫摸着手腕向後退到夏綿身邊,躲在夏綿身後,和周圍所有的人一樣,警惕地看着面如死灰的崔烈。
“……怎麼,我說錯了?你真的是警察的話,你早就把警官證拿給我們看了吧?而且一個警察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有休假?而且警察休假的話,怎麼可能還跑出來玩?夏綿,你說。”
夏綿推了推眼鏡,答道:
“是的,我父親就是警察,他只是個片警,但是每天忙完之後都相當疲勞,好不容易輪到休假,都是在家裡睡覺,是不會往外面跑的。”
江瓷恍然大悟,她記起來,到這裡的第一天,簡遇安從廚房出來之後,夏綿也出來了,那時候兩個人原來是在秘密討論崔烈的身份問題。
簡遇安迅速接上夏綿的話,說:
“這是我懷疑你的第一步,在第一天我就和夏綿討論過你是不是警察,結論就是你至少絕不是一個現役的警察。接下來呢,你處處展現出一個不合格警察應該具備的全部素質,不管是你訊問人的技巧,你收集證據時的業餘水平,還有你居然在開王栩和王駱涵的門時連塊毛巾都沒用,你難道不怕混淆指紋?連江瓷都知道保存證物時要戴着手套,方便指紋檢驗,我不相信你大學的刑偵課上沒教?你之所以不碰屍體,也是怕我們看出來你已經不記得這些驗屍常識了吧?我想,你不至於是個完全不瞭解警察這行的人,恐怕你是個前警察,離開警察行業有段時間了吧?五年?十年?我無法推斷你是出於什麼心態冒充警察的,我也沒興趣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我認爲你冒充警察的行爲雖然難以捉摸,但於大家無害反而有利,因爲大家畢竟需要一個能讓大家安心的主心骨,但現在看來,你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那你就識相點主動退出,不要干擾大家的行動。”
簡遇安措辭激烈,但神情還是一片平靜,她拋下已經呆若木雞的崔烈,轉而向藏在夏綿身後的走去,蹲下身子,溫聲說道:
“,我想你也清楚,在我們這些人裡面你開鎖最厲害,只要不把它砸壞我想不會算是破壞設施的,要說是破壞設施的話,昨天你打開王栩房間時,也沒有受到懲罰對不對?如果你還是害怕的話,我就在你旁邊,我會盡力阻止意料外的事情發生,好嗎?”
猶疑了一會兒,點下頭應允了,但馬上補充說:
“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跑啊。”
簡遇安笑笑,雙眼彎成兩彎月牙:
“我絕對不跑,你放心。”
還是用那根插在自己鬢邊的髮針,哆哆嗦嗦地伏在地上,耳朵貼近鎖眼,小心翼翼地轉動着手指,簡遇安跪在一旁同樣全神貫注地盯着那把鎖。和上次相比,她用的時間長得不可思議,二十分鐘後,大家才聽到了鎖內彈簧片啪嗒一聲彈開的聲音。
在這聲音發出的瞬間一蹬地,向後跳了好幾步,生怕從那鎖眼裡射出什麼殺人的利器。
但那鎖一點動靜都沒有,仍然靜靜地躺在地上,鎖釦已經彈了出來,就等着人去打開它,探看它背後的秘密。
簡遇安跪在地上沒動,她伸手去摘那把鎖。
鎖很輕易地就被摘下來了。
她去擡那扇卷閘門。
門也很輕鬆地被打開了。
然而,在卷閘門被擡到安的胸口位置時,她的手不動了。
她倒吸一口冷氣,身後的人也炸了窩!
門後面,竟然是一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