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哥！”許加林無奈的再次打斷店老闆的話。
“呵呵，瞧我，又說道偏處去了。”店老闆輕輕的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咱們剛剛說道那裡了？”“說一羣人進山打獵，沒有打到獵物，反而救回來一位姑娘，她就是照片上的月眉。”江小米快速的複述着。
“對，就是說道那裡。”店老闆指着江小米：“到底是大學生，這腦子就是比咱們鄉下人好使。繼續前面的，這上山打獵的人裡頭呢，就有我爺爺跟襲家的那個少爺，他們將那姑娘救回來的時候，那姑娘的臉皮兒都給凍青了，一大幫子男人一合計，還是先把姑娘送去醫治一下再說。因爲當時這鎮子上就襲家跟葉家有錢，所以那醫藥費自然也有他們二人出，還有人當時就開起了玩笑，說那姑娘看着挺漂亮的，誰出錢救活了她，就可以把她帶回去當老婆。”
“襲家的少爺救了她？”許加林插了一句嘴。
“哪裡啊，是我爺爺出錢救了她。我說過那襲家少爺跟我爺爺不同，當時是讀過洋學校的，他認爲一個大姑娘跑到山上肯定有事，再看那姑娘的穿戴，很像是外頭那些花樓裡的。所以不願意招惹，甚至還勸我的爺爺，也別管閒事。那年頭，花樓裡頭的姑娘可比山裡的狐狸精要厲害的多，況且當時我爺爺已經跟鎮子上米行老闆的女兒，也就是我奶奶定了親。我爺爺最初也有些猶豫，可到底還是心眼兒軟，就出錢請了鎮子上最好的大夫，還把那姑娘直接帶回了家。再後來的事情，想必你們也猜的到，就跟那電視上演的也差不多。”店老闆說到這裡，擡眼又看了眼牆上懸掛着的照片，跟着下意識的看了眼手錶。
這年頭，幾乎人人都有手機，已經很少見這種帶手錶的人，除了那些所謂的成功商人還有那些特殊行業的人，例如警察。
“既然是這樣，那月眉怎麼又成了襲家的媳婦？”江小米見店老闆看完手錶，就一直的沉默，忍不住開口催問了起來。
“怎麼說呢，這事兒距離現在也將近百十年了，具體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就給你們說的這些，也還都是從我奶奶活着的那個時候，零零碎碎的抱怨中知道的。”店老闆似乎有些猶豫。江小米想了想，也覺得這種事情牽扯到了人家祖輩兒上的隱私，也不好問的太過清楚，可那件旗袍的事情，她還是要問的。
“葉大哥，剛剛你說，那件旗袍是你爺爺做的？”江小米指着照片中那件旗袍：“那你知道那些盤扣的意思嗎？”“盤扣的意思？”店老闆聽到那兩個字，臉色也跟着變了，在昏暗的室內，他的臉也略微的有些發青：“你們似乎很在乎這衣服上的扣子，是不是因爲也聽說了那件事？”“那件事？”許加林和江小米對視了一眼：“葉大哥，你所說的那件事，是那件事？”
“就是死人的事啊，其實早些年的時候，也有一位江警官找過我，他現在就在鎮子上的派出所裡當所長。後來，又來了一個挺年輕的警官，是個女的，她說她叫桑......”
“桑小雪！”江小米接過話來：“桑警官是什麼時候找你的？”“一年前，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吧，具體的日子我也記不清了。”店老闆的粗眉皺了起來，眉尾幾乎打出一個結來：“當時她拿了好多的照片來找我，指着照片上那些女人的衣服問我，有沒有見過那些盤扣。我當時就覺得納悶，雖然我祖上是做衣服的，可那手藝到我爸爸手裡頭的時候就沒了，我就更別說了。可再仔細一看，我就瞧出來，那些女人衣服上，就這裡，緊挨着脖子的那些盤扣有些眼熟，再一想，那不就是這張照片上，月眉穿的那件旗袍上的盤扣嘛。
我當時就問那警官是怎麼回事，她說那些照片上的女人都已經死了，而她們衣服上的那些盤扣裡似乎藏着一些個數字符號。可是我瞅了老半天，也沒看出啥來。不過這事兒一出，鎮子上的人都挺好奇，趕這趟兒的來我這裡打聽那些神秘的盤扣，就連那些偶爾過路的客人也都跟着好奇起來，我索性啊，就把這張照片給放大了，每個房間裡都掛上一張。”
“原來這就是這些照片爲什麼會掛在這裡的原因？”江小米喃喃的說着，不禁又回頭看了眼牆上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依舊甜蜜的微笑着，而照片中的兩個男人依舊含情脈脈的看着她。一陣風起，將遮擋着窗戶的布簾子給掀了起來，跳躍着的陽光調皮的跑到了照片上。江小米輕輕的嗯了一聲，跟着快速的走到窗口，將布簾子全部的拉開，那張被放大的古老照片便全部被包裹在了陽光裡。
“怎麼了，小米？”許加林看着小米莫名其妙的拉開窗簾，跟着又跑到那張照片底下仔細的端詳，忍不住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許加林，你看葉大哥爺爺的眼睛，是不是有些奇怪？”江小米指着那個穿長袍的男子對許加林說。
“我爺爺的眼睛，沒啥奇怪的啊。”聽小米那麼說，店老闆也跟着許加林湊到了照片前頭。
“不對，你爺爺的眼睛是有些奇怪！”許加林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又跟照片上的其他兩個人對比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你爺爺的眼睛，跟我見過的某個人很像，那個人是個瞎子。”
“小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店老闆摸了摸突然發涼的脖子：“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爺爺在照這張相的時候，眼睛是看不見的？”
“就這張照片來看，好像是這樣的，不過我的話也不一定準！”許加林不敢說的那麼肯定，而是回頭看着店老闆道：“葉大哥，你奶奶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爺爺的事兒，或者是，你對你的爺爺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可以來印證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