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警官,我說的對嗎?”握着電話,江小米輕輕的問。
江小米原本也是懷疑過齊瑞的,畢竟他的行蹤顯得有些詭秘,可問題是,齊瑞只知道她們人在襲家,卻不清楚後來發生的事情。唯一兩者都知道的,就只有江尚軍和他的助手桑小雪,所以江小米不得不作出如上的推斷來。
“小米,事實總會有大白於天下的那一天的。”江尚軍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跟着手機上便出現了停止通話的提示音。
江小米一時有些呆愣,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辛羽是不是已經遇到了危險,如果那個幕後黑手真的是江尚軍,她說出了真相,那下一個遇到危險的會不會就是她自己。
許多的念頭,從腦海中冒出來,江小米不由擡頭望了眼樓上。書房裡的燈已經熄滅了,只是藉着樓下的燈光,依稀還能看到那道微微敞着的門縫。
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四十五分,與江尚軍的通話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江小米此刻毫無睡意,收了手機,她悄悄的走出了別墅。
烏雲已經遮蔽了整個天空,整個別墅園在夜色裡看起來,有些像是玄幻插畫中魔鬼的住所。擡頭朝着大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等是亮着的,江小米決定找門衛大爺問一下劉二的事情。
高跟的涼鞋踩在路面上,傳出“踏!踏!”的聲音,小米用心計算了一下,幾乎每一個腳步都對應着自己的心跳。走到主幹道上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停了一下,用目光在周邊的樹叢裡掃了一遍,跟着快步的朝門崗那裡走去。
“大爺,您睡了嗎?我是小米!”用手輕輕的在門上叩打了兩下,老人便打開了門,看到小米似乎也沒有多少的詫異,只是稍微的愣了一下,便讓她進了門。
室內空間很小,只放得下一張行軍牀,和一張小學生用的那種單人桌子。那個白天用過的喝水的茶缸,此刻正放在桌子上,旁邊擱着一個筆筒,筆筒的旁邊是那個記錄用的本子。江小米掃了掃不大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移動着自己的腳步,不知道該坐到哪裡。
“地方小,你要不嫌棄我老頭子髒的話,就坐牀上吧。”老人說着,把牀上已經展開的被子聚攏到了一邊。小米笑了笑,便挨着牀邊坐了下來。老人伸手關了門,從桌子底下撈出一個脫了油漆的凳子,靠着門就坐了下來,“我就知道你要來,說吧,你還想從我老頭子這裡知道什麼故事。”“大爺?”小米沒有想到老人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一時的有些心虛,喃喃着問:“您怎麼會知道,我有事情要問您?”
“說句老話吧,我這輩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下午看你的眼神兒,我就知道你有事情想問我。”老人嘆了口氣,眼神兒跟着飄向了窗口:“也許這一切都是命吧。那個秘密我壓在心裡已經整整的三十年,原本以爲會帶進棺材裡,沒想到......”老人說到這裡,倒喘了一口氣:“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報應吧。”
“大爺,我不明白!”小米只覺得自己聽的是沒頭沒尾。雖然白天的那一番對話,讓小米隱隱的猜到大爺年輕時候待過的那個地方,就是她們這次去參加冥婚的地方。而大爺的老伴兒很有可能就是在襲家當的丫鬟,莫非大爺當年在襲家也遇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不成。
“你聽我說完這個故事,就會明白了。”大爺嘆了口氣,眼神跟着變得奇怪起來,眼珠似乎有些發紅,薄薄的脣用力的抿成一條線,兩隻歷盡滄桑的手也交握在了一起。
“其實,我和你大媽能夠走到一起是爲了一張古牀。”大爺一張口,就吸引住了小米,她不由的坐直了身子,靜靜的聆聽了下去。
“下午的時候,我說了謊話。”老人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跟着慢慢的鬆開:“我參加抗美援朝的時候,戰爭其實已經快要打完了,我是最後一批進到朝鮮的士兵,任務是護送慰問團的同志安全入朝,安全返回。同時去的還有幾個人,我的年齡是最小的,只有十六歲。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就在到達最後一個部隊的時候,我們遭遇到了美軍報復性的空中轟炸。那幾個人爲了保護慰問團的同志,當然還有我,都犧牲了。”
老人說完,沉默了半響,眼角有些微溼,那發紅的眼睛越發顯得嚇人起來,細細的看,竟然是一根一根的血絲,就像是極度疲憊下產生的東西。
“我當時年齡小,心裡素質也差,第一次見到那麼恐怖的戰爭場景。前一刻還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居然被炸的血肉模糊,我接受不了,整個人都和傻了一樣。回到國內,我就離開了部隊,儘管這是我的父母費勁了關係才把我弄進去的。”老人苦澀的搖了搖頭。
“這不能怪您,如果換了是我,也接受不了。”小米不敢去設想當時戰場上的情形,但是對於老人當時的反應,她確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適合做沙場上的英雄。
“離開了部隊,我在家裡整整待了半年,就在屋子裡,什麼人都不想見,什麼地方都不想去,就連太陽光都害怕看見。”老人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像是又回到了年少的那個時候,脖子也跟着縮了下去:“後來,我父母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來了,就找到了我的叔叔。再後來,我就跟着他跑到了那個落後的山村裡,見到了那棟古老的大宅,也見到了她,襲家當時的丫頭,也是我後來的媳婦!”
“你們去的是襲家?”小米輕聲的問,看到老人臉上閃過一道光,跟着沉重的點了點頭。
“你知道啥是古董嗎?”老人輕聲的問。
小米點頭,因爲她的父親江若望平時的嗜好就是收藏古董,也就是歷朝歷代流傳下來的玩意兒。不過父親收藏的興趣很廣泛,所以自然很難在某一方面成爲專家,用她的話來說,父親搞古董,就跟老樓下那些鄰居玩花鳥是一樣的,純粹打發時間。
“我叔叔就是專做古董生意的,他去襲家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襲家珍藏的慈禧古牀。”老人說着,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臉,又吐出幾個字來:“可是我們不知道的是,那個古牀是個邪物,襲家從得到它的那天起,就沒有太平過,而我們自然也逃脫不了它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