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她們離開後,江少夫人在房間裡頗有些坐立不安。
任誰知道家裡有人想害自己,都不可能平靜。
靜宜見狀,給江少夫人倒了杯溫水,道:“少夫人稍安勿躁,先喝點水罷。”
一旁的靜水似乎不忍心自家少夫人這般惶惶不安,眉頭微蹙道:“徐大夫說的也不一定是對的,她畢竟只是一個大夫,如果說華娘子那個女人對姑爺有某種見不得光的心思,奴婢覺得還有可能,但若說家裡有人想害少夫人,就有些沒有根據了。”
靜宜暗歎一聲道:“我也希望是徐大夫弄錯了。不過你這小妮子,張口閉口華娘子的,你怎麼就對她那麼有意見,姑爺從沒正眼看過她,就她那唯唯諾諾的性子,她跟少夫人站在一起連給少夫人端茶都不配,她有哪點值得你在意了?”
靜水撇了撇嘴,小聲嘟囔,“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徐靜她們回來了。
江少夫人連忙坐直身子,問:“徐大夫,如何了?”
徐靜看着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江少夫人,這個家確實有人想害你。”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而且那個人針對你,已是佈下了一個殺局,若是你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踏了進去,只怕凶多吉少。”
江少夫人本來就青白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一些,呼吸有些不穩地道:“怎麼會這樣,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這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江少夫人。”
徐靜淡聲道:“接下來要怎麼做,就由江少夫人自己決定。”
當天中午,淮陰侯府老夫人院子前的那條迴廊上煞是熱鬧,淮陰侯夫人帶着身邊的侍婢走到這裡,見到迴廊裡站滿了人時,整個人微怔,臉色已是沉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磊兒,你怎麼也在這裡,也是妍夏叫你過來的?”
淮陰侯世子辛磊長得一表人才,皮膚白淨,滿身文氣,他看向自己母親,顯然也有些訝異,“母親?對,我剛回到家,靜丹就把我叫來了這裡。”
“妍夏怎麼回事?她這兩天身子纔好了一些,不在房間裡好好休息,把這麼多人都叫來這裡做什麼呢?”
淮陰侯夫人皺着眉很是不滿。
如今乍眼看過去,來了這裡的就有她,辛磊,淮陰侯府四娘子辛知晚和華娘子,當見到在僕從的攙扶下慢慢走了過來的老夫人時,淮陰侯夫人滿臉訝異,連忙迎了上去,這會兒的語氣中是真的有幾分惱怒了,“母親,妍夏把你也喚過來了?!”
“是啊,方纔妍夏身邊的靜宜過來,說妍夏有重要的話與我說,請我務必來這裡一趟。”
老夫人緩緩掃視了在場衆人一眼,眉頭微蹙,“你們、你們怎麼也……”她話音未落,辛磊的聲音就響起,“夫人,你身子還沒好,怎麼出來了?小心吹了風又着涼了。”
只見不遠處,靜丹和靜宜攙扶着臉色發青身材消瘦的江少夫人,緩緩走了過來,她身後,還跟着靜水、徐靜和趙少華。
江少夫人沒回答自家夫君的話,徑直走到了衆人面前,冷聲道:“大家定是很奇怪,我爲什麼把大家都叫來了這裡,連母親和老太君都驚動了罷。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我今日才得知,這個家裡,竟有人千方百計地想我死!”
江少夫人懷着恨意的聲音讓在場衆人俱是一驚,淮陰侯夫人率先反應過來,連忙道:“妍夏,你可是病糊塗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誰會想害你呢!”
而且不是單純地害人,是想致人於死地。
這、這也太駭人聽聞了!
“母親,媳婦嫁來淮陰侯府已是三年了,母親應該知道媳婦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媳婦初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難以置信!”
江少夫人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大家應該都知道,我這幾天患了風寒,卻遲遲未好,前幾天病情還加重了,我今天才知道,我病情加重不是因爲別的原因,是因爲,我吃的藥有問題!有人對我的藥動了手腳,所以我才越吃藥,身體越差!”
辛磊一愣,道:“可是夫人,你這兩天,病情不是開始好轉了嗎?”
如果是因爲藥有問題,她這兩天又怎會好轉了呢?
江少夫人譏諷一笑,道:“那是因爲,那個人這兩天沒對我的藥動手腳了,我的病自然就好了,因爲,他想趁我病重時做的事情,都已是做完了。可是如此,華娘子!”
她說着,眼神冷冽如箭地看向其中那個一臉怯弱的嬌美女子,那華娘子聞言,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顫了顫,道:“我……我不知道少夫人在說什麼……”
“你還在裝,我的簪子和髮釵,就是你偷走的罷!你偷走我的簪子和髮釵,就是爲了讓我只能帶剩下來的步搖,而不用說大家應該都能猜到,我的步搖被動了手腳,上面被染上了一種特殊的氣味!”
華娘子又顫了顫,臉色發白,江少夫人冷笑着道:“我沒猜錯的話,那是蜂蠟的氣味,是用來吸引蜜蜂的!你之所以把我的簪子和髮釵都偷走,是因爲如果給所有簪子都染上那種氣味,即便每根簪子的氣味都很淡,混在一起時氣味也難免過重,一不小心被發現就不好了,所以你才只剩了四根步搖給我!你剩下步搖給我也是有用意的,因爲步搖比簪子和髮釵多了個墜子,能染上氣味的地方更多,把蜜蜂吸引過來的機率也更大,可是如此?!”
華娘子的臉色越來越白,拼命搖頭道:“我……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站在她身旁的辛知晚向來跟華娘子交好,又因爲小雪球的死對這姓江的女人百般看不順眼,見狀忍不住站了出來,咬脣道:“嫂嫂,你可別含血噴人!你喝的藥都是你的侍婢經手的,阿瑤怎麼對你的藥動手腳?還有你說阿瑤對你的步搖動手腳,想讓蜜蜂襲擊你就更是無稽之談了,咱們淮陰侯府哪裡來的蜜蜂?難道阿瑤還能預先知道,你會去一個有蜜蜂的地方不成?!”
衆人也不禁一臉疑惑地看向江少夫人。
說實話,他們跟辛知晚的想法一樣,都覺得江少夫人的話是無稽之談。
莫不是她病太久,真的把腦子給病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