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斂下心神來細細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紛亂的思緒。
此次春獵大典,父皇是交給了大哥去操辦的。
宸妃娘娘原本是極力的想將這件事情攬入蕭晉安的衣袖之下,但是皇后在,宸妃即便再怎麼努力到最後也都落了空。
由此可見,皇后雖然如今已經不受父皇寵愛了,但是謝家的門楣在,皇后的勢力依然不容小覷。宸妃娘娘身後的伯府終究是擰不過謝家這條大腿的。
皇后聰明便是聰明在她知道春獵這等事情是個燙手的山芋,弄好了,固然皆大歡喜,蕭佑城面上有光,但是一旦弄不好呢?就等於自己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這事情到最後就落在了大哥的身上。
雖然不是嫡出,但是身爲皇長子,朝中也是有不少人看好自己的大哥蕭長海的。蕭長海如來以出事穩重著稱,所以這種事情交給他去辦也是順理成章。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是蕭長海一手操辦的春獵事宜,那麼整個圍場的守衛難道他就沒再三檢查過嗎?
按照慣例來說,圍場是由專門的圍場禁軍看護的,這些人在春獵期間強化的是外圍的看守,陛下的安全則是由羽林衛並禁軍一起負責,這些則是由京城隨陛下而來,應該是陛下信得過的人。
那些負責追攆獵物的人便是負責圍場的禁軍所爲,這一部分人是極其容易被收買或者叛變的。
思及於此,蕭瑾緊蹙着的眉頭倒是稍稍的有點鬆懈開來,如果按照最好的構想,反叛的只是負責圍場守衛的禁軍,那父皇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但是如果做最壞的打算,那後果已經是不堪設想了。
圍場離京城有段不小的距離,有心人士想要在圍場動些手腳,的確是十分容易瞞過遠在京城的人。
感覺到貼在身後的人翻了一個身,原本掛在他胸口的手臂也隨着滑落而去,蕭瑾也翻了一個身,轉過臉來看着衛箬衣。
她睡的還是挺安穩的,纖長濃密的睫毛蓋下,在她光潔的臉頰上形成了兩道深邃的暗影,她的脣色紅紅的,即便是不染胭脂也顯得比一般的女子要顏色深一些。衣襟因爲睡眠的姿勢有點稍稍的朝一邊扯開,露出了些許頸下的皮肉,在淡淡的篝火光芒映襯之下,顯出了別樣的勻質細膩。
蕭瑾看了好久,心底有點隱隱的發痛,他越看越喜歡,越喜歡就越是挪不開自己的眼睛,只恨不得將這個人乾脆揉碎了沁入自己的皮肉之中去算了,骨血都融化在一起了,便不會再分開了吧。
蕭瑾知道自己其實在骨子裡是個極其沒有什麼安全感的人,小時候的遭遇,讓他不斷的築起一段又一段的心牆,他用淡漠和冷冽來僞裝自己,用不在乎的眼神看着周遭的世界,他想離開皇宮,想離開京城只是因爲他想逃避。
而她的出現熱烈而濃墨重彩,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敲打着他的心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堅固被她一點點的鑽開,撕裂,露出了他想用冰冷堆砌起來的最害怕暴露在人前的心思。
他也知道自己有點偏執,喜歡了便會不顧一切。
所以……
他擡手輕輕的碰觸了一下她滑膩的臉頰,觸手處是一片溫熱,所以她可千萬不要答應了他卻又再離開他,他會受不了的。
他會發瘋,會發狂,會不顧一切的帶着她一起毀滅掉。即便這次反叛的人真的是她的父親,即便自己將來會淪爲階下囚,死刑犯,她也不能丟棄了他!
淚水止不住的溢出了他的眼眶,纔不過短短的一小段時間,他卻竟然哭了兩次,匪夷所思,卻又這麼自然而真實的發生了。
她喜歡強悍,那就讓着她,她喜歡自己“嬌弱”一點,那也隨着她,只要她別丟下他獨自一個人飛翔就好。
許是被蕭瑾的手指撫過她有點感覺到癢了,於是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隔着朦朧的淚眼適時的擡手。衛箬衣沒摸到什麼異常就再度翻了一個身,這回她主動的又翻回到了蕭瑾的身側,再度主動將手臂搭在了他的腰間。
她不經意的動作有點野蠻,其實弄得他傷口挺痛的,但是他咬牙忍住了,即便是雙眸被淚水沁溼了,但是他還是露出了一絲瑰麗的笑容,如雨後最耀眼的一朵玫瑰,靜靜的開放在風雨之後歸於靜謐的深夜之中。
他也擡手將她再度朝自己的懷裡拽了拽,傷口很疼,尤其在夜間,疼痛感會比在白天放大十倍,可是他甘之如飴,如果不是這次遇襲受傷,他不知道還要再跋涉多少山水才能這樣光明正大的將她擁入懷裡。痛,才提醒着他他是活着的,這些所有的情感都是真實的,並非在虛無縹緲的夢裡。
試着輕輕的將脣印印在了她的額前,她熟睡着,並沒被驚醒。
那滑潤的感覺碰觸着他的脣,讓他的心胸都鼓鼓脹脹的,有一種叫滿足的情緒在裡面不住的發酵生長,同時也有一種叫不滿足的感覺伴隨着一起瘋漲,他明明想要的更多。
比起擁有她,其實他更渴望的是被她所擁有,最好她能替自己打造出一個全天下最堅固的牢籠將他裝入其中牢牢的將他鎖在她的心底,不放他離開。
蕭瑾的心都在抖着,只有在這樣安靜無人打擾的深夜之中,面對着熟睡的她,他纔會讓自己全部的情緒宣泄出來,他對她的深愛,他所有的不安,他的不自信,還有他的自卑……一旦天明,他就會再度披上冰冷的戰衣,將自己武裝起來,因爲他知道,在這個世上,只要他在人前流露出一點點不自信的情緒出來,等待他的便是墮入無盡的深淵之中,跌的粉身碎骨。
他從小就與人不親厚,曾經他極度渴望母妃的懷抱,可是等待着他的總是一次次的失望甚至是虐待,而如今他被衛箬衣的手蠻橫的攬在腰間,心底卻生出了幾分從來沒有過得安全感。好像即便是天都塌下來了,也會有一個人替他撐起一塊小小的天地一樣。
他的吻悄悄的從她的額頭挪到了她的眉心,她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帶着一股子叫他熏熏染的感覺,好像會上癮。
他忍不住伸出了舌尖輕輕的在她的皮膚上舔舐了一下,她很乾淨,皮膚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細膩,如同小時候吃過的果子做成的涼糕一樣。他記得他曾經很愛吃甜的,但是有此被母妃教訓了,說只有小姑娘才喜歡吃甜的,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怎麼碰甜食了。如今她的皮膚給他的感覺便和小時候貪嘴時候喜歡的那個涼糕一模一樣。他一輩子都記得的。
心底那種不滿足如今已經瘋狂的生長到蓋過了滿足的感覺,他渾身緊繃了起來,腳趾都因爲驟然而起的興奮而微微的蜷了起來,他的手指緩緩的滑過了她纖細的腰身,隔着衣服一遍遍描繪着她腰間蜿蜒起伏的曲線,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更多,他強迫自己稍稍的離開了她的眉心,目光落在了她的脣上。
許是受了驚擾,她的脣已經有點不悅的微微翹起,蕭瑾心底頓時一陣緊張,她不會是醒了吧……若是被她發現他對她起了那樣的心思,會如何?他屏息靜氣的默默的觀察着她,她的氣息並沒發生什麼變化,蕭瑾這才稍稍的安心下來,她並沒被自己驚擾醒來。
身子持續的緊繃讓他感覺到有點疼,不是傷口,而是某處亟待宣泄,這叫他原本因爲失血而蒼白的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便是眼梢也盪漾出了平時不會有的風情出來,可惜她看不到,不然一定會被那抹風情催的目瞪口呆的,即便是蕭瑾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有多誘人。
他緊抿着自己的脣,之前不是沒有肖想過衛箬衣,也不是沒有過慾念,只是那些都沒今夜來的這麼狂躁這麼瘋,他渾身的骨頭縫好像疼了起來,全身上下都有一種想拉着她纏綿到死的感覺。
因爲他怕!
他怕外面反叛的人真的是她的父親……他怕離開這個山洞,他會與她走向某種不知道結果的境地之中。
這個山洞如同一個堅硬的殼,包裹了他以前受傷的心,如今也包裹住了他與她之間那種岌岌可危,一觸即潰的關係。
他怕他真的死了,而她卻將他忘記了。
他是想拉着她一起毀滅,可是他也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刻,他會捨不得……她那麼美好,美好的值得他用一切去交換她。
自從成年之後,他很少有某種不可抑制的慾念,而今夜他有了。
他的手滑至她的睡穴之處,猶豫再三,還是終究敵不過自己那蓬勃而至的心思,重重的按了下去,讓衛箬衣陷入了更加深沉的睡眠之中。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卑鄙,可是他忍不住了,也忍不了了。
他的手指搭在了她的衣帶上,輕輕的一勾,那原本就有點鬆散的衣帶便隨着他的手指滑落。他的吻終於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脣上,帶着他滿心的顫抖,不安還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