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阿箬姑娘真的成親了?”長平等蕭瑾將一碗麪條都吃完,這才緩緩的問道。
蕭瑾拿着碗的手指一僵,隨後平心靜氣的說道,“她以前哭喊着要嫁我。”他沒說謊話,之前的衛箬衣的確如此,只是現在的……“只是因爲一些原因,我與她大概不能在一起。之前對您有所隱瞞,實在抱歉。”感到這裡的時候爲了保護衛箬衣,他不得不謊稱衛箬衣是他的妻子。
長平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蕭瑾,“我懂。”隨後他便收了空碗,“那今夜便是我與你湊合湊合吧。”
“叨擾了。明日風雪一停,我們便離開。”蕭瑾頷首。
“出門在外,遇到一些麻煩事情是難免的。”長平表示理解的說道。
等長平出去,蕭瑾就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與衛箬衣這般親近實在是不行。既然無心與她,便不要再這麼和她糾纏下去了。
蕭瑾微微的長嘆了一聲,適才長平看他的眸光,他也懂。
有些事情是強求不來的。
趁他現在還放的下,便放下吧。
他的心思素來也不大,裝不下什麼天下萬物,他只求自己平淡安定的過完一生。即便是皇子的身份,那又如何,對於他來說,即便是坐擁整個大梁的天下,都不如有一個屬於自己安穩小家來的開心順意。
衛箬衣顯然與他是兩樣的人。
她雖非生在皇家,但是一直都是萬衆矚目,便是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她說話的分量勝過自己十倍,百倍。
衛箬衣已經牽動了他太多的情緒。他本是情緒不易外露的人,如今卻在衛箬衣的面前變得不再像自己,許是與她太熟了的緣故,他竟然不用在她的面前潛藏其自己的心思,嬉笑怒罵,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如此的任性,便是在他年少時都不曾有過。便是幼時他該有的活潑與天真也都漸漸的消磨在了那個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
當初就是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他都不敢輕易的宣泄自己的情感。因爲他已經無從分辨自己的母親對自己的溫柔是否是真的溫柔,還是隻是做給別人看的樣子,便是她暗地裡將自己浸入冰冷刺骨的水裡,凍的他渾身顫抖,哭着喊着求饒的時候,她也說是爲了自己好。因爲只有他病的要死了,她和他才能見到自己的父親,那位高高在上的人間帝皇,才能從他那裡分得少的可憐的一絲憐惜。
不知不覺,他的脣角爬上了一絲慘淡的笑意。
漣月說的不錯,人果然是在在受傷的時候最爲脆弱,便是他也不能免俗,這些事情他已經很少去想了,今夜躺在這裡,卻又一幕幕的翻上了他的心頭。
長平再度回來的時候,蕭瑾已經是真的睡着了。
只是他的面容潮紅,眉頭深鎖。
長平覺得他有點不對勁,走過來蹙眉看看了他,這才發現他體溫高的可怕。
這傷口加上他的內傷,倒真的讓他發了熱。
這就麻煩了,長平趕緊走去了隔壁屋子,叫開了門。
漣月和衛箬衣本來都已經就寢了,聽長平這麼一說,就都起了身。
“發熱這種事情可大可小。”長平略帶憂慮的說道,“這樣吧,勞煩姑娘先照看他片刻,我去村裡其他人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散熱的草藥回來給他熬了喝下。”現在天色晚了,又下着大風雪,顯然去鎮子上是不現實的,唯有在村裡其他的人家看看,如果運氣好,還是能找到一點點可用的草藥的。
“長平大哥真的是太客氣了。是我們麻煩了您纔是。”衛箬衣趕緊去了蕭瑾的屋子。
果然是發了高燒,只要伸手靠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炙熱之感,難怪長平一臉的憂色,正常人燒到這個溫度都難受,更何況蕭瑾是受了傷的。衛箬衣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擔憂。
雖然這個人嘴巴惡毒,脾氣又臭,但是這一身的傷卻是爲了護她而來。
“哎呦病的這麼嚴重啊。”漣月一看蕭瑾那明顯不正常的臉色,就是一驚,“我去弄點熱水來,你先給他喝點。至少將嘴脣潤潤。”
被漣月這麼一說,衛箬衣才注意到了蕭瑾的脣,他的脣角因爲高燒而發白,並且並且已經起皮。
“多謝漣月姐姐。”衛箬衣欠身。
沒多久,漣月就拿了一隻碗過來,碗裡是已經調好的糖水。“我在這碗的水裡加了點糖還有鹽,有次我病的厲害,長平便是這麼做的。”漣月又拿了一盆清水過來說道。“這碗裡面是清水,你拿這棉花蘸着給他潤潤脣。這裡是乾淨的巾帕,你給他先擦擦臉,看看能不能將溫度降一降。”
和漣月再度道了謝,衛箬衣接過了碗,漣月這才退了出去。
衛箬衣先是攪了帕子,先替蕭瑾擦了擦臉,隨後是他的手,在她拉起蕭瑾手的時候,他忽然驚醒,睜開列帶警惕的雙眸看了一眼衛箬衣,他的雙眼因爲發熱而變得微微有點發紅,“是你……”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一張嘴,脣上本就乾的很,脣上的皮翹了起來。
“不是我還能有誰?”衛箬衣的手被他反抓住,生疼,不過他的手真的是燙人,衛箬衣覺得若是給他握兩個雞蛋,他大概都能給捂熟了。
緩緩的鬆開了自己的手,蕭瑾再度閉上了眼睛。
衛箬衣低嘆了一聲,“你人緣這麼差,現在能在你身邊的大概也只有我了。”之前被他騙了好幾回,又坑了好幾回,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機會,衛箬衣堅決的懟回去。
“是啊。我不光人緣差,運氣也差,偏生就在狼羣裡撈住你。真是倒黴。”蕭瑾緩緩的說道。
衛箬衣……
都病成這樣了,就不能消停一下。
“還能說話,病的不算重。”衛箬衣哼了一聲,泄憤一樣的使勁擦了擦他的手心,“來喝點水。”她拿起了那碗糖水遞到了蕭瑾的面前。 wωw▪Tтka n▪c○
蕭瑾這才睜開眼眸,瞪了衛箬衣一眼,掙扎着想要起來,才起了一點,就因爲頭暈和氣血翻涌再度重重的跌回了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