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春寒很重,陳一凡覺得自己的手有點僵,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冷的。
頭兒素來都喜歡獨來獨往的,今日將他叫來,定是遇到麻煩了。若是郡主身邊的暗衛不強的話,頭兒自己就能擺平了,雖然頭兒不說那兩個暗衛的武功如何,但是將他叫來,這事情擺明着就是難辦。
好不容易等到頭兒有所動作了,陳一凡趕緊貓着腰跟着蕭瑾跳入了紫衣侯府。
他們對紫衣侯府十分的熟悉,所以三轉兩轉,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到了回瀾院前。
果然有暗衛!
陳一凡暗叫了一聲不好,就覺得一陣罡風襲來!還是高手!
他心底叫苦連天,不過還是按照之前和頭兒的約定,引着那兩個人一路東躲西藏的朝後面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只求頭兒他快一點!
陳一凡暗自哭爹喊孃的拽着兩個暗衛兜圈子。
蕭瑾翻身落入了回瀾閣裡面。
“郡主,歇下吧。”綠蕊吹滅了火燭,從衛箬衣的房間裡面出來,隨後去了後面。
蕭瑾推開用匕首從外面挑開了窗栓,才一落地,就感覺到一陣寒氣襲來。
“是我!”他忙一低頭,閃過那一陣刀氣,低聲說道。蕭瑾喜憂參半,這丫頭十分的警覺這是好事,可是壞事是這丫頭的武功幾天不見似乎又高了!這麼繼續下去的話,他以後真是要多加小心了!
“哈!”衛箬衣這才聽出來是蕭瑾的聲音,她將長刀收回來。“鬼鬼祟祟的來我這裡幹嗎?”她轉身,去將桌子上的燭臺重新點燃,回眸朝窗子口看去。
總不能就這麼說他冒這麼大危險是因爲想她了……
衛箬衣這丫頭一閉關就是快半個月了,半點音訊都沒有,什麼帖子都推掉。十幾天不見了,叫他怎麼不想。
“和你商量點事情。”蕭瑾按壓住自己心頭的翻涌起來的情緒,看向了燈火邊的衛箬衣。
她應該是才沐浴過,長髮未綰,自然的從肩膀垂落,她的秀髮不是筆直筆直的,而是帶着一點自然的弧線,蜿蜒而下,被一襲料峭輕薄的白紗裙襯托的烏鴉鴉的黑。屋子裡瀰漫着一股子她身上的清香味道,應是蘭花的香氣,又帶着一點點溫熱的女兒香,最是誘人。輕紗墜地,將她美好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那白色的雪緞自然的熨帖着她的皮膚。本是如水佳人,奈何她卻手持一把大刀,大刀杵地,霸氣十足,她還單手掐腰……
這造型簡直叫蕭瑾心底生出的那幾分旖旎心思蕩然無存,剩下的便只想笑了……
“什麼事情?”衛箬衣偏頭。好久不見了,怎麼感覺他清瘦了一些,大概是愁的吧。畢竟謝秋燕與三皇子殿下定親的事情陛下已經準了。
學什麼不好,學人家害相思病!出息!
“我不想被延禧郡主煩着。”蕭瑾深吸了一口氣,淡然說道。“所以想請你幫忙。”
“幹嗎?”衛箬衣這纔將大刀收了起來,“你下次要來,請光明正大的走門口好不好,再這麼跳窗戶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將你給剁了。”她這些天悶在家裡,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得了自己父親親自傳授衛家刀法剩下來的幾招。
原本她已經覺得自己學的刀法夠精妙的,但是跟着父親學習這剩下來的幾招之後,她頓覺原來整套刀法的精絕所在皆在這幾招裡面。她對刀法的悟性本就奇高,這幾天下來,更是境界突飛猛進的提升。
就連衛毅看了都欣慰的說她現在已經超過了當年的自己了。
“延禧郡主纏着你嗎?”衛箬衣說完之後,好奇的問道。
“總之有點小麻煩。”蕭瑾說道,他暗中觀察了一下衛箬衣的表情,覺得她有點神遊天外的樣子。
這是在幹什麼!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衛箬衣!”蕭瑾不悅的蹙眉。他這是在和她解釋那天他雖然出於無奈施以援手,但是真的與延禧郡主涇渭分明。
“啊?”衛箬衣這纔回神。她剛剛走神去想那天趙歡歌被蕭瑾抱在懷裡的樣子了。在馬場上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雖然說是事出突然,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蕭瑾莫不是被逼婚了吧?
“他們逼你的婚啊?”衛箬衣問道。
“那倒沒有。”蕭瑾一怔,隨後搖了搖頭。
“沒逼你婚,你怕什麼?”衛箬衣一擡手,“你怎麼也是個皇子,你不點頭,別人也不能強迫你對不對。”
蕭瑾無語了,重點不是這些,他當然知道自己不點頭,別人也逼迫不了他!就如同這丫頭之前那麼追着自己到處跑了,不也沒能得逞嗎?
“可是我不喜這樣。”蕭瑾緩聲說道。
“哦。明白了。”衛箬衣恍然,“你是不喜歡被趙歡歌追着到處跑吧。”想想原著裡面的自己也是追着這廝到處跑,最後沒落個好下場,就知道這廝是有多討厭被人追了。
蕭瑾斂眉,他讓衛箬衣這般誤會趙歡歌是不是有點過了……“恩。”蕭瑾點了點頭。他還是昧着良心了。
東川王府是隔三差五的送帖子尋他,但是人家郡主倒真沒表達說要追着他跑的意思。
這世上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姑娘,大概也只有衛箬衣了。
“好好好。這事情交給我就是了。你之前幫了我那麼多,我怎麼也要幫你一回纔是。”衛箬衣頓時哈哈一笑,心情怎麼忽然就那麼暢快了呢,就連臉上的笑容都燦爛到了極致,就差會閃閃發光刺瞎人眼了。“我自有辦法叫人家知難而退。”
蕭瑾……唉,他真的覺得自己好難……
“你要怎麼幫我?”蕭瑾不由問了一嘴。
“還能怎麼幫,就和她說你是我罩的唄!”衛箬衣心情愉快的將大刀扔到了刀架上掛着,隨後坐下翹起了二郎腿,“誰不知道我爹是當年的京城小霸王,我是現在的京城小霸王,我罩的男人,她敢搶?她回她的東川玩泥巴去吧!”
蕭瑾……
都是哪裡來的俗語,粗鄙不堪,但是聽在耳朵裡怎麼就感覺那麼順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