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箬衣怔住了。
蕭瑾這麼說是在替自己着想嗎?
他的臉埋在大紅的鴛鴦被子裡面,所以衛箬衣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因爲生病,他的聲音也帶着濃重的鼻音,聽起來十分的沙啞暗沉。
“所以你是因爲擔心我,所以才刻意的隱瞞自己生病的事情?”衛箬衣試探的問道。
蕭瑾一陣的懊惱,爲何他要說出來呢!
“誰要擔心你?”他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道。
”明明就是你啊?”衛箬衣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擔心我,你幹嘛這麼怕我不能按時回京?”
蕭瑾的心底又是甜,又是惱。
怎麼就說出來了呢!一定是發熱發的腦子都燒壞掉了。
衛箬衣一陣沉默。
蕭瑾的臉是埋在被子裡面的,所以看不到衛箬衣,只是聽到她略微的呼吸聲在一邊,若不是有這點點呼吸聲的存在,蕭瑾幾乎都以爲衛箬衣憑空從他的身邊消失了一樣。
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心底又在想什麼?
蕭瑾忽然覺得十分的忐忑。
他幾次試着和衛箬衣表白,但是都被她一口給回絕了。
適才他那麼說,又好象是在變相的表白一樣,不會又被她給笑話了吧?
蕭瑾的心底略升起了幾分苦澀之意。
之前他拒絕衛箬衣都已經成了習慣,哪裡會知道風水這個東西真的是輪流轉的,現在輪到衛箬衣來拒絕他了。
衛箬衣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衛箬衣,所以她喜歡的人應該也不會是自己了。
她對每個人都那麼好,笑的都那麼真……
就連蕭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她。
許是在那山村破廟裡面,她倔強的拒絕了他手下的好意,所以開始真正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時候她也如同自己現在這樣生病發熱,可是即便是嬌生慣養如她那樣的姑娘,地位又是那麼的高,卻依然自己苦苦的忍着,那一份倔強,隱忍,與之前的衛箬衣簡直判若兩人。
引得他不得不對她加以矚目。
她又彪悍的將劫持她的人打趴下,當時的情景,蕭瑾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有點好笑。
她竟是半點都沒求助於他。
蕭瑾心底忽然有點怕,就怕他說的多了,衛箬衣會如同他之前討厭她那樣討厭自己。最近他見她的機會已經很少了,若是真的被她所厭惡,只怕真是找不到什麼與她接觸的藉口。
“你別多想了。”蕭瑾清了一下自己的喉嚨,故作鎮定的說道,“我還想着你幫我和延禧郡主說明呢。你幫我一回,我怎麼也要回報你一次。”
“哦。”衛箬衣這才點了點頭。
衛箬衣趕緊別開臉去,摸了摸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
適才有那麼一瞬間,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亂了。
她竟然開始胡思亂想他是不是喜歡上自己了。
好荒唐啊!
明明書裡的蕭瑾是將自己千刀萬剮的人。
原來只是因爲上次自己答應了他要幫他擺脫延禧郡主的糾纏,所以這回他來會如此……
“那個,我去看看薑湯怎麼煮的那麼慢啊。”衛箬衣趕緊起身,隨便尋了一個理由低頭朝外走。
簡直太尷尬了!她的尷尬症又發了,所以需要出去透透氣。
衛箬衣逃一樣的奪門而出,站在迴廊下,被夜間夾雜着雨絲的寒風一吹,微微發脹的腦仁這纔有點清醒過來。
她不由一陣失笑,真不知道剛剛自己在那邊緊張個什麼東西。
書裡面的蕭瑾喜歡的是那種溫柔識大體的姑娘,自己貌似和溫柔兩個字半點邊都沾不上吧。
想想即將要嫁給三皇子殿下的謝秋燕,蕭瑾喜歡的便是那樣的名門淑女。
自己也算是名門了,可是不算淑女啊。
再想想原著裡面寫的林詩瑤,那也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姑娘,雖然是一朵黑心白蓮花,至少人家表面看起來知書達理,比自己這個書中的惡毒女配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了。
衛箬衣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叫自己不要去多想了。
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解開就好。
唉,衛箬衣又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失落,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出來,但是心底有點塞塞的難受。
“小姐?”衛庚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走了過去,“您怎麼站在外面啊,外面風大雨大的,仔細別病了。”他也換過了衣服了,將自己收拾的十分的乾爽,腳下雖然穿着人家的草鞋,但是怎麼都比那雙溼透了的靴子強。
“哦。”衛箬衣勉強的笑了笑,“你端進去給公子吧。我去隔壁屋子坐回就好了。”
“小姐,隔壁屋子裡面什麼都沒有了,您要朝哪裡做,那炕冷的很,您還是進這屋去坐着吧。”衛庚勸說道,“在外面也沒那麼多講究了。身子骨要緊。屬下們回京之後自是會守口如瓶。”
衛箬衣也覺得身上冷颼颼的。想想剛纔蕭瑾所處的那間房,的確是四面漏風,而且只有一個鋪了草蓆子的土炕。她若是也病倒了,那就真的趕不回去了。
“好。”衛箬衣不是一個糾結的人,非常時期,非常處理。“那薑湯給我吧。你們也進來暖和暖和。”
“多謝小姐,屬下與阿辛兩個沒事。倒是公子的病很嚴重,這村子裡沒有什麼土郎中。今夜只能靠公子自己扛着了。”衛庚說道。
“好吧。”衛箬衣點了點頭,將薑湯接了過來,再度進了房門。
蕭瑾雖然是病着的,但是衛箬衣與衛庚的對話他是都聽在了耳中。
等衛箬衣再度進來,他已經是恢復了常態,也將臉從被子裡挪了出來。
衛箬衣擡眸,對上了蕭瑾那雙沉靜的雙眸,心底不由就嘆息了一聲,果然是自己想的多了。
”好了,來再喝點薑湯。你要多喝水。”衛箬衣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副輕鬆的表情,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了過去。
“恩。”蕭瑾自是在暗自觀察着她,見她現在沒有絲毫的異常,心底懸着的那一口氣也落了回去。
好在她沒厭惡了自己,他暗自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