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衛榮真的用了五石散,賴肯定是賴不掉的。這事情被蕭瑾查了,他那個人說的好聽是有點剛直不阿,說的不好聽是有點迂,這事情肯定是包不住的。蕭瑾現在沒有真實的證據,所以不敢妄下評斷,還沒有上報。他對衛家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在上報之前已經將這事情率先告訴了她。
頭疼啊,衛箬衣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衛燕略感詫異,適才出去的時候衛箬衣的神情尚好,回來之後就見她有點心事重重的,於是他低聲問道,“可是剛剛遇到了五皇子殿下?”
衛箬衣的眸光發緊,忙搖了搖頭,“真的沒有。”爲何總要將她和五皇子殿下牽扯到一起,雖然剛剛她的確是和蕭瑾在一起的,不過大哥將自己與蕭瑾聯想的過與緊密也不是一件好事。
衛箬衣有點無語,難道這個世上能叫她發愁的人和事情都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叫做蕭瑾嗎?
“父親歸家,多半是要替你議親了。”衛燕緩緩的垂落自己的眼簾,“所以以後你若是遇到五皇子殿下還是保持一點點距離纔是,畢竟這麼多年你們兩個人的名字總是被捆在一起說,以前你年紀小,大家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你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的確是要注意一點。”
“大哥你說到哪裡去了?”衛箬衣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她明明在替衛燕發愁,衛燕卻以爲她是在愁自己嫁給誰這種破事。“我纔不想嫁人,我就留在家裡陪着你和爹爹還有祖母可好?”
衛燕的眸光一亮,瞬時擡起了眼眸,“真的嗎?”他有點驚喜,不過還是忍着壓制着聲音問道。
“真的啦。”衛箬衣笑道。
衛燕不是沒有眼睛,沒有腦子,蕭瑾住在紫衣侯對衛箬衣如何,他是看在眼底的。雖然他出門的機會不多,但是幾乎每次遇到衛箬衣,都能發現五皇子殿下在附近徘徊。他看待衛箬衣的眼神與以前完全不一樣。衛燕自己是男子,自是懂得那樣眼神的含義。
只怕五皇子殿下真的喜歡上衛箬衣了,可是衛箬衣現在卻對五皇子殿下已經沒了當初的感覺。
這兩個人還真的挺冤孽的。
衛燕明白是姑娘長大了都要嫁人,他是留不住的,也沒資格將衛箬衣留下,但是他就是很不捨。在他的眼底,衛箬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娘,她是行爲和言語古怪了一點,但是心底絕對善良,這樣的姑娘若是嫁出去,夫君疼愛尚能說的過去,若是夫君不愛,婆家不喜的話,以衛箬衣的脾氣那是絕對過不到一起去的。雖然看得出來五皇子殿下現在看待衛箬衣的眼神已經變了,但是人家畢竟是皇子,妹妹這麼好,應該如同自由的鳥兒一樣翱翔天空,而不應該被抓住,封了翅膀,困在皇家,皇家的規矩太重了,現在衛家受陛下青睞,便是妹妹有什麼隸屬不周全的地方,陛下和宮中的娘娘尚能帶的過去,將來呢?
世人皆知物極必反的道理,衛府不可能一直都在巔峰屹立不倒的,衛箬衣率真耿直,這樣的性子嫁入皇家一定會得罪很多人,到時候,這些事情都會成爲將來他們攻擊衛家和箬衣的武器。
衛燕真的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衛箬衣這邊話音才落,外面就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一名小廝。
雖然已經立春了,但是大梁的燕京城依然很是清寒,那名小廝卻是跑了一頭一臉的汗,他喜形於色,進來便直接在地上磕頭道,“老夫人大喜,郡主殿下大喜,各位姨娘,少爺,姑娘,大喜了!”
老夫人再度站了起來,激動的拄着龍頭柺杖說道,“可是侯爺回來了?”
“是。”小廝擡起頭來,笑着說道,“侯爺已經從皇宮出來了。很快就要到家了。”
“快快快!”老夫人一連說了三個快字,她本是想說趕緊到前面去迎接的,這一高興,再加上一着急,頓時將後面的話給忘記了,唯獨說一個快字。
好在大家都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衛箬衣和衛燕趕緊過來將老夫人攙扶住,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姨娘和其他的姑娘,再加上府上有點臉面的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的一大羣從前庭出來。
今日侯府的大門四敞大開,臺階上早早的就打掃的乾乾淨淨,嶄新的紅毯從府內一直延伸到侯府門前的廣場上。
“人呢?”老夫人帶着大家出來之後,翹首以顧,街頭一片如同往常無二的景象。
“奶奶,可別那麼心急。”衛箬衣笑道,“父親他們不能在街市上策馬飛奔,自是沒有那麼快的。再等等,咱們都已經等了那麼長的時間了。”
老夫人握住了衛箬衣的手背,輕輕的拍了拍,“你瞅瞅我,人老了,腦子也是慢。”
“奶奶哪裡有半點老?”衛箬衣哄着老太太說道,“不知道我奶奶看起來有多年輕呢。”
這時候,蕭瑾也得了信,帶着一種錦衣衛從府裡走了出來,依次在府門前排開。
紫衣侯府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下面站了整整兩排的錦衣衛,更是將整個紫衣侯府襯托的威嚴華麗。便是路上的行人經過也不由被紫衣侯府這等氣派所震懾,紛紛駐足觀看。
衛箬衣自是被看得最多的那個,橫豎她已經是放飛自我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愛看就看吧,反正她也不會被看掉一塊肉。
她朝衛燕看了過去,衛燕的臉色有點蒼白。
“大哥。”衛箬衣叫了他一聲,他有點走神,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看向了衛箬衣。衛箬衣朝着他展顏一笑,衛燕的脣角這才稍稍的有點放鬆。
“大哥,父親知道你中瞭解元,一定會很高興的。”衛箬衣安慰衛燕道。
衛燕的眼底泛起了一片感激之意。他明白衛箬衣說這話的意思。
他與父親很久都不曾說過半句話了。一度他曾經十分的厭惡自己的父親,覺得他壓根就不是一個男人,哪裡有人會這樣對自己的孩子,這樣的對自己的姬妾。
不過現在再看看這侯府的榮光,他的心底又有點明白父親在外的辛苦。
紫衣侯府雖然是打從開國皇帝開始就世襲的侯府,但是這等的風光卻是父親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拼殺下來的。他在家的日子不多,受人矇蔽也是正常的。況且他從來心思就不在其他的子女身上,即便他是長子,也比不過衛箬衣的一根手指頭。
如果他沒有本事的話,更沒資格去記恨自己的父親。至少父親帶給他們這樣安定榮華的生活,他不應該自艾自憐,將自己固封在一個小小的天地之中。
如想父親看得上自己,首先自己要有能被看得上的力量和本事。
思及於此,衛燕朝着衛箬衣一頷首。
街頭一陣騷動,街上的行人紛紛的朝兩邊讓開。
衛箬衣的眸光一緊,應該是傳聞之中的衛大將軍要來了。
“來了來了!”街頭安排的小廝撒腿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笑着報信,“侯爺凱旋而歸了!”
Wшw▪Tтkan▪C 〇 隨着他話音才落,就聽到了街頭傳來凌亂的馬匹聲,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幾桿高高飄揚着的大旗,黑色的底,旗面上面用銀白色的絲線繡着碩大的“衛”字,霸氣的迎風招展着。旗下是一小隊身穿銀色鎧甲的武士,亮銀色的鎧甲在初春的陽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這隊武士過來之後跟着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馬異常的神駿,洗刷的也乾淨,長長的鬃毛隨風而動,馬身上的絡配均是亮銀色的,更顯得這匹馬充滿了精氣神。
馬背上端坐着一名身穿白色鎧甲,身披深紫色長披風的帥氣男子。他看起來非常的年輕,歲月好像在他的臉上並沒留下多過得痕跡,一張面容十分的俊美,經過風霜的洗滌,雖然並沒有鐫刻下歲月之痕,卻賦予了他一種沉穩與大氣並存的氣質。他的容貌與衛燕的有幾分相似,但是比衛燕更具備男子氣概,眼眉之間不怒自威,眼神之中也帶着一種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凝練出來的果決之意。
美大叔一名啊。衛箬衣看得有點呆了,她想象了無數次自己爹的模樣,原本總以爲自己的爹爹應該是個黑鐵塔一樣的大塊頭,哪裡能想到自己的爹居然長的這麼帥!這和脾氣暴躁的形象完全不符啊!作爲美型大叔控的衛箬衣頓時口水流了一地。
完蛋了,爹長的這麼帥,完全沒抵抗力啊!怎麼辦?急!在線等!
老夫人激動的朝前邁了兩步。
白馬在府門前停住,馬上身穿白色鎧甲的男子利落的翻身下來,單膝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母親,不孝的兒子回來了!”
老夫人忙將龍頭柺杖撇給了衛箬衣,自己上前雙手扶住了衛毅的肩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老淚縱橫,竟是不知道該再說點什麼纔好。
衛毅燦爛的一笑,站起身來,“母親看起來身子骨很好。”
“前段時間生了一場大病,不過現在全好了。”老夫人笑道,“趕緊看看你的寶貝女兒吧。如今她可是名滿京城了。”說完老夫人身子一側,拉着衛毅的手看向了衛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