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自己人,斷然不會出去亂說。”蕭瑾知道衛箬衣的顧慮,“旁人只知有馬車從這裡出去,卻也不會知道馬車裡是何人。所以你不用擔心。畢竟你奔波一夜,總要蓄養點體力的。放心這馬車很好,不會有什麼顛簸感。更何況你如今穿的是男裝,即便被人看到也沒什麼。”
衛箬衣有點尷尬的看向了陳一凡,花錦堂還有馮安,他們三個一起抱拳行禮,“請郡主放心,留下的皆爲心腹之人,斷然不會出去嚼舌根子。”
“那好吧。”衛箬衣想了想,也就不再矯情了,她的確連夜趕路,不光是她,小白也需要休息。只有休息好了,等去了圍場才能更好的戰鬥。
“對了我祖母被人誑走了。”衛箬衣一邊下馬,一邊對蕭瑾將詳情講述了一遍。
蕭瑾眉心擰成了一團,”你不要過於擔心,我會派人出去巡查。”蕭瑾對馮安耳語了兩句,馮安點頭出去。
“你奶奶出門帶着的侯府侍衛是那些假禁衛兩倍人數都不止,沒準路上那些人不小心露出點破綻的話,你奶奶或許可以仗着侯府人多,從叛軍手裡逃脫。”蕭瑾勸慰道。“咱們先上車吧。”
“好。”衛箬衣撩開衣襬上了停在院子中央的那輛不算起眼黑色馬車。進去一看,這馬車裡面與他們侯府的馬車裝飾比起來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寒酸了,但是卻是佈置的十分舒適。裡面鋪滿了軟墊。
不一會蕭瑾也鑽了進來,在衛箬衣的身側坐好,他擡手敲打了一下車壁,馬車便緩緩的移動起來。
蕭瑾倒是一點都不見外,直接靠在了軟墊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馬車裡面舒展開來,一副閒適的模樣,倒是衛箬衣坐的有點筆直,目不斜視的。
“對了,京城裡面竟是連圍場的半點消息都沒有嗎?”衛箬衣問道。
“的確沒有。”蕭瑾點了點頭說道,“若非我們回來,秦大人他們都被矇在鼓裡。”秦少陽與蕭瑾是正副指揮使,總要有一個留在京城錦衣衛衙門裡面,所以蕭瑾去了圍場,秦少陽就沒有去。
“那就奇怪了!”衛箬衣皺眉,“我父親不可能不派人突圍出來送信的。”
“多半要麼沒有逃脫,要麼就是在半路上已經有人將信息劫走。”蕭瑾說道。“秦大人已經通知了南鎮撫司指揮使和錦衣衛都指揮使大人,他帶人先去南大營與南鎮撫司匯合,再一起前往圍場救駕,一同前去的還有京城守備兵馬。”
“那都去了,京城豈不是空虛了?”衛箬衣擔心的問道。
“沒有都去。”蕭瑾說道,“卻的只是一部分,南鎮撫司只有一半人馬,京城守備兵馬也是去幾成。”
衛箬衣的擔心不無道理,究竟是誰反叛目前不得而知,若是藩王所爲,真的很怕藩王趁着京畿守備空虛的時候趁虛而入。
“希望我奶奶沒事。”衛箬衣長嘆了一聲,憂心忡忡的說道。
“你現在擔心也沒用了。”蕭瑾勸說道,“不如先休息片刻。養養精神。等馮安那邊有了消息,再做計較。”
“馮安靠譜嗎?”衛箬衣不放心的問道。
“放心吧。我的人絕對安全。”蕭瑾點了點頭。
衛箬衣靠着軟墊閉目養神起來,其實她心思浮躁,哪裡睡的着!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情!猛然的睜開了眼睛。
“他們抓我奶奶無非就是要用我奶奶來威脅我父親!”衛箬衣一拍大腿說道,倒將同樣閉目養神的蕭瑾給嚇了一跳。
他睜開眼睛靜靜的看着衛箬衣。
衛箬衣見驚擾了蕭瑾,不好意思的訕笑了一下,“我吵到你了嗎?真對不起啊。”
“你我如今的關係,還用得着和我說對不起嗎?”蕭瑾略嘆息了一聲,“你何須與我這般的客氣。”
“我們可以將計就計!”衛箬衣說道。
“什麼?”蕭瑾蹙眉。
“你們可以假扮成叛軍啊,你們抓住我便是了,只要將我帶去叛軍那邊,便可以知道其他女眷被關在何處。衛庚和衛辛說過我爹現在縮手縮腳的便是投鼠忌器的緣故。我爹不是不能打,而是不敢打,不好打!”衛箬衣的眸光晶亮,因爲興奮,臉上都帶了一點點的紅雲,“只要將人救出來,咱們就能將我爹的戰鬥力解放出來了!那時候還怕什麼叛軍不叛軍的!”
“計策是不錯,可是你不能去冒險。”蕭瑾先是一怔,隨後搖頭道,“萬一沒有探查出女眷的動向,反而將你給陷在了裡面豈不是虧大了!”
“可是我去是最合適的。我是崇安郡主啊!即便是我奶奶可能都沒有我的份量重。”衛箬衣急道。“我怎麼就不能去冒險了?我爹,我奶奶都在險境之中。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的。”
“你忘記了我們錦衣衛北鎮撫司有精通易容術的人。”蕭瑾嘆息道,“只要找人假扮成你的樣子便是了,無需你親自前去。”
“可是我不放心。”衛箬衣堅持道。
“你若是真的不放心,便也假扮成叛軍。”蕭瑾嘆息說道,知道她擰的很,“到時候不會白白的自投羅網,看到情況不妙,可以先逃離再做打算。”
“這個主意好!”衛箬衣頓時笑開了眼眉,“可是誰去假扮我呢?”
“花錦堂如何?”蕭瑾想了想說到。花錦堂身姿修長帶着一點點秀麗的氣質,裝扮起來糊弄一下與衛箬衣不熟的人倒是可以矇混過關的。
“可是他比我高啊。”衛箬衣說道。
“縮骨術即可解決這個問題。”蕭瑾笑道。“到時候要借你的長刀和小白一用了。”
“恩。那完全沒問題。”衛箬衣點了點頭。
“其實讓我的暗衛來假扮我更好,他們天天與我在一起,模仿起我來更是惟妙惟肖,就算我家裡人大概都看不出什麼破綻來。”衛箬衣說道。
蕭瑾的眉心一簇,“你整日與他們形影不離?”
“那可不是。”衛箬衣笑道,“自從父親將他們兩個給了我,自就天天陪着我了。我沒事就逗他們兩個說話,你不知道他們兄弟兩個可有意思了。”
蕭瑾的臉色更是難看,心底一陣的發堵,他別過臉去,“朝夕相處啊。”似嘆非嘆的低聲說道。
咦?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對感情方面一貫的有點遲鈍的衛箬衣終於察覺了這馬車裡面彌散着的濃郁的醋意。
見青年別開了面容,衛箬衣恬不知恥的湊了過來,“你在吃醋嗎?”她將臉探到了青年的面前,笑嘻嘻的問道。
“我需要吃你的醋嗎?”蕭瑾心底發堵,不想和她說話,白了她一眼。
他身邊除了福潤之外,連個母蚊子都沒有,她倒好,天天找兩個英俊帥氣的暗衛陪着,還沒事就逗他們兩個說話。
嘖嘖,逗!怎麼就不見她來逗自己說話?
忽然發現蕭大爺吃醋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衛箬衣擡眸扯了扯他的髮梢,“喂。”試着用手肘拱了他一下。
“別來鬧我!”蕭瑾一把將自己的長髮從她的魔爪裡面拽出,再度別開了臉。他還氣着呢。
傲嬌病又發了!
好吧,好吧,不鬧了。衛箬衣坐直自己的身體,靠在了軟墊上。
身邊的人沒了動靜,蕭瑾忍不住再度轉過來看她,卻發現她靠在軟墊上開始閉目養神了。
他頓時氣的不行!
越想越生氣,蕭瑾也靠在了軟墊上,學着她的樣子閉目養神。
可是眼睛一閉,就滿腦子都是她沒羞沒臊的逗着她那兩個漂亮的小暗衛說笑的模樣,果真是煩躁至極。
衛箬衣偷偷的將眼睛打開了一條縫,透過縫隙去偷看蕭瑾,卻沒想到煩躁的不得了的蕭瑾也偷偷的睜開眼睛去看她,兩個人的目光就這麼尷尬的在空中彙集相遇了。
衛箬衣一個沒忍住,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蕭瑾卻是心底更堵!笑什麼笑!很好笑嗎?他都醋的要死了,她還傻樂着!簡直沒心沒肺的!
感覺到手臂略一沉,蕭瑾再度睜開眼睛,卻見某個不知道羞恥的傢伙已經巴巴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幹嘛?”她主動靠過來,他心底的怨氣就已經莫名的消失了一半,不過嘴上卻是不肯輸了陣仗。
“安撫你啊!”那丫頭笑眯眯的,晶亮的眼睛彎成了兩道彎月,活像一個小狐狸。
“我纔不要!”蕭瑾白了她一眼。
“真的不要?”衛箬衣搖晃了一下他的手臂,語氣放緩。
她的聲音柔柔的,帶着一點點嬌嗔的意思,頓時讓蕭瑾半個身子都有點麻了。蒼白的臉上不知不覺的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他的脣動了一下,本是想再度駁她一會的,但是那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瞪了她片刻,蕭瑾頹然長嘆了一聲,“我怎麼會喜歡上你?”他無奈的低喃了一聲。“這麼不正經,又怎麼臭無賴!”
衛箬衣……
她是有點不太正經,可是堅決不臭無賴啊!
蕭瑾這是誣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