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現在才提醒他們晚了一點,但是也恰如其當,如果離開得越早,我們受的制約也就越大。
在這一刻我將身上不太緊要的東西飛快的扔掉,然後拾起槍就開始向山上跑去,我剛跑完一段路然後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忘了一樣,這時我纔想起來。我又反方向跑去。
“回來!回來!你不要命了啊?”諾頓尼大聲地叫道。
我頭也沒有回,繼續向前跑去,我看到越來越近的戰機,但我也看到了槍神的屍體,在邊跑的過程中我扔掉了武器彈藥,只留下一把自動手槍別在大腿上。
他的屍體上有一層殘雪,在身子下面的血早已化於冰雪之中,他的身子有些僵硬,緊閉的雙眼再也不能看我一眼,我飛快地解開他身上的武器,然後抱他的身子扛在我的肩上。
哪怕是死,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長眠在異國他鄉,這裡多麼的寂寞,寒冷與荒涼呢?一個人在這裡多麼無聊呢?回去,回去,回到祖國,那裡有與我們一起的軍人,一起的同伴,一起的戰友,再也不流浪,再也不漂泊,哪怕是死了,我們也化成一絲戰魂也守衛着我們的民族。
戰機上沒有掛什麼精確制導導彈,因爲對他們來說,地面的人動作再快不快不過戰機的速度,也快不過投彈的速度。巨大的航空Zha彈在山谷中爆炸的時候,巨大的氣浪與爆炸能力衝擊着四周,爆炸聲經過山谷兩邊山坡的擠壓而更加悠長與巨大。更何況美軍不只投一杖Zha彈呢。
當戰機來到的時候,歐文拉馬上下令停止前進,然後用紅外線制導對方的位置,得到戰機的迴應後,他們開始向反方向跑去,因爲他也知道在山谷的兩邊有着厚厚的積雪,很難說不會引起雪崩,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到時自己能不能跑出去也很難說,帶上陣亡的屍體後便開始向山谷外面跑去了。
看到Zha彈隔離出的地爆炸帶,我們是沒有指望與聯軍混戰在一起了,唯一餘下的跑就是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塔利班的武裝分子們一下子扔掉身上的武器,然後開始向山外跑去,但是沒有人會認爲自己能跑出去,之所以能跑只不過是讓自己贏得多活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當聯軍的機場開始活動的時候,一些國家的軍事衛星也覺察到了異常的痕跡。
在中國西北某部的一個地下指揮所裡,一位頭髮有些花白的將軍看到即時的衛星圖像看,臉部表情動了動。
“蘭大,要不要把它射下來,給毒刺贏得一些時間。”一位中校在邊上說道。
“如果我們一動的話,我們在邊境的上的軍事力量就一下子暴露出來了。他已經做得夠好了,連我都挑不出來什麼毛病,這是民族欠他的,從別的方面支持他吧。”蘭大說道。
“是!”中校敬了一個軍禮後便離開了指揮室。
在指揮室裡的人能清楚的看到袁沐在要離開的時候卻又返回去,然後扛起死去戰友的屍體的繼向前跑去,那一幕畫面不僅僅各國軍事衛星拍攝到了,就連諾頓尼背式攝像儀也看到了,就在那短短不到十秒的畫面卻成了一個永恆的經典,有人說他是個笨蛋,有人說他是個瘋子,有人說他簡直不可理喻,但是沒有人不爲之動容。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如果身邊的戰友都是這樣可以爲你用身子擋子彈,無論什麼時候也不會拋棄你,哪怕是你已經變成一具屍體而已的話,那麼那個國家還能被戰勝麼?我們可以一起進攻,一起掩護,一起後退,但是我們從來不放棄自己戰友,不拋棄,不放棄。在災難面前一切的人Xing都處於放大鏡之下,這樣悍不畏死,死有所託的武裝組織能被戰勝麼?
那一刻,一些人開始理解爲什麼聯軍這麼多年在阿富汗的成果並不大,爲什麼當年不可一世的前蘇聯會戰敗了。而到最後聯軍也會落到與前蘇聯一樣的下場麼?
當然那一刻我並不知道扛着槍神的畫面會讓世界上許多人涌起這麼多的想法,而他們大多人無一例外的把我們當成基地分子,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真想大聲地喊出來:我是中國軍人。
突然之間我的腦子異常平靜,看着那六十度的山坡,還有九百米的距離,看着一杖杖從天而降的Zha彈,我突然之間不跑了,因爲我的確跑不過它們。我露出一絲微笑,然後把槍神放在地上。
“嗨,我說師父,如果你能醒過來的話,你就能看到我們最後是怎麼粉身碎骨的,而且這場面十分壯觀啊,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的。呵呵我們真有幸。哈哈哈……”
一些國家通過自己的渠道得到現場第一手資料,他們看到現場中那名回去扛着自己戰友屍體的武裝分子突然在落荒而逃的人羣之中停了下來,然後把屍體在地上,他面對投來Zha彈的方向,所有的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他們可以肯定,那與找死差不多。
“既然跑不了,還不如最後一次看看這場畫面,我不得不佩服你。如果你還能會活下來的話,我一定會與你較量一下,以前我以爲遇到過很強的對方,但是他們在你面前,什麼都不是。如果我是上帝,我一定讓你活下來,可惜,我不是上帝。”遠在以色列的希伯文看到大屏幕自言自語地說道。
“知道什麼是戰爭麼?知道什麼叫絕對力量麼?知道什麼叫狂轟濫炸麼?現在就是,在戰爭力量這個怪物面前任何肉體與自然都顯得毫無還手之力,它們唯一能做是等待死亡。也許這是我最後一個黃昏,也許這是我最後的話語。我能感覺到它們向我奔襲而來,這一刻無論你的世界再多大,你唯一能等待的就是死亡。媽媽,我愛你,爸爸,我愛你。黛妮,我愛你,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我會對你說我愛你,我哪裡都不去,我要陪着你們,不分不離,我要給你做早餐,陪你逛街,任你撒嬌。可是現在已經遲了,看來我再也做不成你的新郎了。請忘記我,好好地找一個好人過下去。我愛你。”
對面鏡頭,諾頓尼流淚了,諾頓尼流淚了。
諾頓尼並沒有再跑了,他轉過身子讓自己冷靜下來,背對着聯軍投彈畫面,在畫面上能看到沖天的火光與炫目的爆炸衝擊波,,山谷中的空中被狠狠的擠壓,撕裂,壓碎,那一刻爆炸的威力就像一個怪物一樣,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它,它帶來的是毀滅與死亡。山谷兩邊開始發生雪崩,長年的積雪也承受不住那撕碎的力量了,巨大的冰面也被衝擊力量狠狠的砸碎,然後發出巨大轟隆的聲音,然後肆無忌憚,毫無阻攔地向向下方衝去,就像千萬匹發瘋了的瘋馬在水面快速的衝擊一樣,沒有任何能量能讓它停下來,半山一些樹木像是遇到洪水的稻草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種是戰爭的威力,一種是自然的強悍。在清晰地畫面上人們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能撕破一切的力量,那便是沒有人能阻止的死亡。
當諾頓尼對着鏡頭深情地說出那段對白的時候,所有的人在那一刻心碎,在電視機面前他的父母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淚流滿面,一個老太太與一個老頭緊緊抱住大哭起來,讓人心碎在於自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親人死去卻無能爲力,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他最後一面卻見不到。可憐天下父母心,當所有人離開你的時候,當所有的人放棄你的時候,請記得你還有家,還有一個在等你的雙親,在他們眼中,哪怕你七老八十了,你還是他們的孩子,從一開始是,到最後還是。無論你犯了多大的錯誤,你還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因爲血濃於水啊。
那個曾經在酒吧裡因爲緊張而緊緊地握住一個陌生男子的手的女人,甚至因爲那時的興奮而親吻了那個陌生男子的女人在聽到諾頓尼用生命最後的力量喊出的她的名字時,那一刻,她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地擊中一般,她以爲自己心裡的防線就像荷蘭的海堤一樣任憑暴風摧殘,海浪猛擊也會毫無動搖。但是在那一刻,她心裡的防線一下子潰不成軍,任由於那冰冷,酸楚,痛惜的感覺在她的心海氾濫成災最後形成一股龍旋風。那一刻,她感覺到愛情回來了,諾頓尼回來了,她重新有了生命,但是這個生命的命運卻又是那麼的殘忍,因爲她不得不眼睜睜的看到戀人怎樣的死去,怎樣的粉身碎骨,而無能爲力。
“諾頓尼,你這個混蛋,你不能死,你要給老孃好好地活着,你要給我好好活着回來。我要你站在我面前說你愛我,而不是在電視面前說,你***是個爺們兒,是個男人的話,有種的話就在站在我面前向我求婚。諾頓尼,以後我也不在任Xing,我也不跟你吵架了,雖然我有許多缺點,我也不會做飯,而這一些我都可以學。而且我會***啊,我能給你生個小孩啊。我愛你啊。”
黛妮越來越絕望,聲音變得嘶啞,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一些剛剛還對她的美色還有想法的男人,聽到她的話後,那一刻覺得自己的道德是不是很敗壞了?
可是,現在的她卻無能爲力。
絕望!
絕望!
絕望!
在那樣的場面之中沒有人能找出希望的種子在哪裡?漫天飛舞的軍機就是天空之中尋獵的鷹一樣,它們要下面的世界沒有一個活着的生物,它們要填平下面山谷,他們是絕對領域中的強者。
我急了,現在只能賭一把了,我猛地扒開面具,然後指着蔚藍色的天空用一句土非洲的土著語大罵一句:格林,你***還在等什麼?想讓老子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