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柱賣了個關子,卻引起了鄭直的興趣。
畢竟,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能找到一條賺錢的路子總是好的。黑龍山多產藥草和獸皮,應該是個不錯的商機,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這些獵戶們的生活,還不如下坡的田戶們呢?
這時,老媽趙賢淑把媒婆推辭掉了,回到屋內。
“又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也太小了,怎麼着也得跟兒子同歲吧?或者大上三四歲也湊合...”她暗自道。
“娘,我事先跟你說好了,兒子現在可不要娶老婆。”
鄭直直接宣告道。
“不娶就不娶,誰也沒拿槍頂着你...可你得爲媽多想想,這家裡都靠媽一個人撐着,時間久了不得累出病來?家裡是該多個女人了。”
趙賢淑話音剛落,鄭婉不滿意了,小腮幫子鼓得高高的。
“瞧我,把我家婉兒得罪了,媽給你賠不是,你也是咱家的女人,能頂半邊天呢!”
在老媽趙賢淑眼中,五歲的女兒就是個寶貝疙瘩,疼得要死,一點兒也不能虧了。
“娘,我不反對哥找對象,不過他得帶回來個既能幹,模樣又俊的嫂子,我臉上也有光不是?”
鄭直揪了她的小臉蛋一下:
“你多大啊,還臉上有光?”
“疼疼疼...壞哥哥!”鄭婉捂着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咒你娶回來一個醜媳婦!”
“哪有妹子這麼咒哥哥的,沒大沒小...”
鄭直苦笑,他這個妹子是有名的毒舌,有時候能把人氣得半死。
好歹自己也是個玉樹臨風的俊小夥兒,也不缺漂亮女孩追求,怎麼會去特意娶個醜媳婦呢?
不可能的。
鄭直也是個凡人,當然也想做楊過那樣的大俠,娶個小龍女一樣的神仙姐姐,一起闖蕩江湖,瀟灑人間。
這是男人深入骨髓的浪漫。
但,浪漫是有代價的。
武俠小說中,楊過這類人運氣雖好,人設卻是萬年“孤兒”,註定了了無牽掛,可以隨便“泡妞”、升級打怪而且不用賺錢養家。
鄭直卻不同,他有家人,而且還是一同穿越過來的“原配”家人,所以做什麼事情都要爲這個家考慮,不能一意孤行。
要在神仙老婆和家人之中做選擇的話,他一定會選擇後者。
畢竟血濃於水,這份親情是什麼都替代不了的。
“時候不早,鄭賢侄你好好休息,過些天要出山的時候,我會再來叫上你...”
這個時候,李家父子站起身來,要回去了。
“鐵柱叔,你慢些。”
目送李鐵柱兩人走後,鄭家恢復了往日的安靜和平和。
只有鄭直知道,這種平和是拿敵人的鮮血換來的。他忘不了金兵將領兇狠殘忍的眼神,甚至比獨眼狼王更加讓人厭惡,這是一種居高臨下的逼視,充滿着“我可以欺負你,但你不可以欺負我”的強盜意味。
一切都源自大綏朝安逸享樂卻不圖上進,一味“躺平”的弊病上,讓北方這個草原民族認爲你好欺負,而且活該被欺負。
擁有前世世界觀和知識圖譜的鄭直,隱隱覺得,再照這麼下去,金國一定會再一次進犯大綏,妄圖吞併整個冀州,再圖南下。
屆時,大綏朝沒了像李信那般的愛國神將,結局可想而知。
“爹,娘,我出去走走,這些天一直躺牀上,關節都麻酥酥的,怪難受。”鄭直說道。
“你去吧,記得別惹事。”
老媽這次答應得很痛快,倒是有些意外,而老爹鄭大乾也沒什麼意見。
“我走啦...”
鄭直提起刀斜插在腰間,頗有些古代刀客的扮相,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向下坡去了。
在大綏,是不禁刀劍的。尤其是在深山或者沿海的百姓,因爲出門要提防山匪和海盜,往往備有冷兵器。
人們對此習以爲常,不足爲奇。
下坡的路上,鄭直偶爾碰到幾個村民,對方竟主動打招呼,顯得格外客氣。
還有更客氣的,想拉他到家中吃飯,都被禮貌地回絕了。
“看來我也算是出名了啊...”
鄭直暗暗想着,不知不覺走到了下坡的一條小街上。
他還記得上次,就是在這裡,遇到了黃大彪他們,還有汪金水和劉大管家。
今天不是集市,小街上沒有多少人。
李家屯說到底是個村落,還是因爲屯兵臨時拼湊起來的小村子,跟繁華和熱鬧搭不上邊。
鄭直找了個喝茶的小門面,坐下要了一壺熱茶慢慢喝,茶水一個銅子一壺,也不貴。
這七天以來一直躺在炕上,腿腳有些不利索,一路走下來,竟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喝完茶水,再返回家,正好吃中飯。
就在他悠閒地邊喝茶邊欣賞古代鄉村的古樸景色時,一個打扮得十分豔麗的女人走了過來。
這女人不到三十歲,頗有些姿色,傲人的身材饒是被厚衣包裹也暗藏不住,顯得格外玲瓏有致。
關鍵是她的臉上塗了一層濃妝,一股子豔俗的味道撲面而來,和鄉下樸素的氛圍格格不入。
在看到鄭直之後,濃妝女人一愣,隨後嘴角一挑,露出甜甜的笑容,也不打聲招呼便坐到他的對面。
“這位姐姐,我們好像不認識吧?”鄭直鼻頭聳動,這味道太嗆人了。
濃妝女人腰身輕輕一扭,故意挺起,眉目間流露出媚態,別說,這模樣倒是有些勾人。
“小哥哥,你是不是姓鄭啊?”她的聲音甜膩酥軟。
“我是姓鄭,姐姐找我有事?或者是找家父?”
被一個陌生女人詢問姓名,可不是件好事。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是沒有道理。
鄭直暗覺不妙,爲了掩飾尷尬,他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
“我不是找你爹,我是找你。我姓黃,黃菊。有個弟弟叫黃大彪,你可認得?”
濃妝女子突然壓低了身子問道,那位置貼在桌案上,透出難以描述的騷媚勁兒。
鄭直“噗”地一聲一口噴了出來,幸好不是對着她。
黃大彪是這女人的弟弟?如此說來,眼前這女人就是那天被裡長強送的大女兒?
“對不起,在下失態了。原來是黃大姐,幸會幸會...”
鄭直趕緊拜道。
“小哥哥,你那天爲什麼拒絕我爹的好意?是嫌我有個兒子麼?還是看我是個寡婦?”
“哪裡哪裡...黃大姐魅力十足,可惜...可惜大我太多。而且在下無心婚娶,還請姐姐見諒...”
鄭直學着電視劇裡的臺詞,趕緊婉拒。
黃菊一怔,隨即掩口笑道:
“小哥哥不嫌棄我就好,我那兒子是前任死鬼留下的種,本來我也不想養他,可畢竟是個男娃。只要小哥哥從了我,咱們再生一個便是...”
“黃大姐別開玩笑了,在下早已說過,你我是不可能的。”
鄭直心裡直犯膈應,匆匆從袖子裡掏出一文錢來,拋在桌上。
“這茶水我請了,您慢慢喝...”
說罷,他站起來就要走,卻被黃菊一手拉住胳膊。
她的神色轉冷,眉眼中透出一絲陰霾。
“這李家屯還沒有人敢回絕我黃菊的,姓鄭的,你識相點兒,今天乖乖跟我進洞房快活快活,否則的話...”
“否則什麼?你這女人,也忒難纏!”
鄭直立刻火大,甩開黃菊之後,準備離場,暗想我惹不起你還躲不起麼?
不等他邁出幾步,只聽身後傳來“嘶”的一聲響,黃菊竟然不惜扯壞上衣,露出一片惹眼的雪白。
她冷笑一聲,而後轉換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捂住胸口哭喊道:
“非禮啊!鄭家大兒子扯破我的衣服,想非禮我!”
什麼?!
非禮?特麼的是你想非禮我好麼?該死的,難道被套路了?
一個當街哭喊被人非禮的豔麗女子,還衣衫不整,春色微露,放在哪裡回頭率都是百分之一百,古代也不例外。
叫聲立即勾來了不少人的目光,男人們用有些猥瑣的眼神,盯着黃菊被撕破的位置。
“黃大姐,你血口噴人,我哪裡非禮你了?”
“衣服都被撕破了,還摸我,你這小子得了便宜就想一走了之?你以爲李家屯的女人是好欺負的?”
黃菊插着腰,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她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呢。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有不少還是黃家族人,面色不善。
這是赤裸裸的碰瓷,古代大街上沒有攝像頭,不然的話,鄭直也不會如此被動。
“鄭公子,看你儀表堂堂,誰知道是個衣冠禽獸...”
“是不是仗着自己打死了狼王,有點名氣,就可以隨便欺負李家屯的女人了?”
“敗類,我呸!”
唾罵他的,幾乎全是黃家人,即便是有人想替鄭直說句公道話,也被暗暗壓制下去。
黃菊緊了緊上衣,扭着腰身走到鄭直面前,伸出一根指頭,用長長的指甲抵住他堅實的胸膛。
“別以爲我是個寡婦,你就能隨便欺負我了...非禮我,你得付出代價。”
她轉身向周圍人道:
“大家都看到了,是這個姓鄭的吃我豆腐,還不想負責任。我黃菊一向心善,也不願此事鬧大,報給我爹,再驚動衙門,給族人蒙羞...這樣,只要鄭公子答應娶了我,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娶了你?還算了?
你扯扯衣服,喊一聲非禮,就得讓男人爲你買賬,犧牲一世的名聲?
黃菊,你比你兄弟還要無賴...
鄭直恨得牙齒髮癢,強忍着出刀的衝動。
“要我娶你,除非母豬能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