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兒子的提醒,趙賢淑猛然發覺自己身在古代,而且身上沒有白大褂...
“額...患者家屬,實在不好意思,我的話有些嚴重了,你別往心裡去啊。”趙賢淑臉一紅。
“沒什麼,只要能醫治好小栓子,趙夫人怎麼說都行。”
李鐵柱看到了希望,心情很不錯,就是挨人家幾棒槌都樂意。
這時,鄭大乾點燃了爐子,屋裡漸漸熱乎了起來,他過來把老婆拉到一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賢淑,事情就是這樣,你看...”
“老鄭,我明白了,這鐵柱一家遇到了這檔子事,也夠可憐的。”
趙賢淑看向還在熟睡中的小栓子,暗暗下定了主意,一定要把他給治好。
鄭大乾又小聲囑咐:“老婆啊,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辭,咱們是在古代,說話可不能太現代了。”
“這...你有酸秀才的記憶,我們可沒有,你讓我怎麼裝啊?”趙賢淑爲難道。
“很簡單的...”鄭大乾安慰道,“把平時你看的電視劇,裡面的臺詞活用一下就成。”
“我試試吧。”
趙賢淑輕咳了一下,端正了身子,想了想,向李鐵柱道:
“李公子,您家中出了如此悲慘的事故,還請節哀。令郎得了癔症,又併發了熱病,當下最緊要的,是給令郎退熱,敝人手中並無任何現成的藥物,只能寫一張藥單,您須得按此藥單尋藥...”
鄭大乾悄悄給老婆豎了一個大拇指,看來這古裝劇沒白刷,關鍵時刻還能排上用場。
“趙夫人客氣了,我一介粗人,哪能稱得上公子?”李鐵柱憨憨一笑,“您叫我鐵柱兄弟就成,藥單您開出來看看,黑龍山盛產草藥,沒準我那家中就能湊齊。”
趙賢淑看了看左右,也沒個紙筆之類的。
“老爸,怎麼這麼沒眼力界兒的?老媽要筆墨紙硯啊...”鄭直忙道。
“哦哦,我這就去找。”
鄭秀才是個文人墨客,即便家裡再窮,也少不了文房四寶。果然,他很容易地湊出了紙筆。
“諾,賢淑,你寫吧。”
“...鄭郎,我的字很難看,還是你執筆,我說你寫好了。”
趙賢淑瞪了他一眼,暗道我哪會寫毛筆字啊,況且還要寫繁體?
鄭大乾恍然大悟,趕緊拿起筆,沾了墨,笑道:
“夫人,您說。”
趙賢淑鬆了口氣,接着,把幾味藥材的名稱和分量給他說了。
要是放在現代,她完全可以開一些中成藥或者西藥給小栓子吃,能節省不少時間,可眼下條件不允許,只能現抓藥現熬。
“寫好了,鐵柱兄弟,你拿着它趕緊去找藥材吧!”
李鐵柱接過藥單,幾個獵戶也好奇地圍了上來。
“鄭兄果然是才高八斗,就這一手好字,我看已勝過絕大多數的讀書人了。”
李鐵柱少年時曾讀過私塾,也認得字,很是難得,其餘人都是看個熱鬧罷了。
“這幾味藥,我家中有一兩味,其他獵戶那也能湊齊剩下的。”
“對對,我們都幫忙,不出一個時辰,準能湊齊!”
大家的熱情很高,畢竟小栓子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有很深的感情。
趙賢淑道:
“大家抓緊時間去找藥材,順便找個砂鍋來...嗯,要有鍼灸用的針就更好了。”
有個獵戶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
“之前有個老郎中去世了,留下些家當,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你說的那個針呢?”
“老哥,那就麻煩你去他家中翻一翻吧?”李鐵柱拜託道。
“這個沒問題!”
獵戶們分頭行動,各自去找藥材去了。家中只剩下鄭家一家四口,還有昏睡中的小栓子。
“這孩子恐怕已經燒到40度了,要趕緊退燒才行,嗯...先給他推拿一下吧。”
趙賢淑的推拿技術在圈子裡都是聞名遐邇的,人送外號“推拿一姐”。
在沒有藥物的情況下,推拿使用得當的話,也可以給病人快速降溫。
“老鄭,你去燒盆熱水來,兒子,你幫媽一起給小栓子推拿。”
趙賢淑吩咐下去,兩人立刻應了一聲,這個時候,老媽纔是一家之主。
鄭婉從炕上爬起來,納悶道:
“媽,我做什麼啊?”
“你個五歲的小娃娃能幹什麼,別給媽添亂,啊?”
“五歲的娃娃?”
鄭婉感覺很鬱悶,可她低頭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腳,還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又重新坐到了炕頭上,深深嘆了口氣。
“你們莫欺少年窮,總有一天,我會長大的,到時候你們就老了,哼!”
經過老媽和鄭直仔細地推拿,小栓子的身體沒那麼燙了,溫度降了一些。等熱水煮好之後,又給他上下擦拭了一番。
不到一個時辰,獵戶們返了回來,草藥集齊了。
不僅如此,還帶回來一個藥箱。
趙賢淑打開藥箱,驚喜地發現,其中竟然有鍼灸用的銀針!
而且還是九種古針,尤爲齊全。
“配合鍼灸,和藥物療法,小栓子的癔症有救了...”趙賢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欣然道。
衆人皆是鬆了口氣,這時候,獵戶們對這位女大夫,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誰說女子不如男?眼前這位巾幗英雄,刷新了他們固有的認知。
藥熬製好了,滿屋飄揚着藥香的味道。
小栓子經過推拿後,感覺好多了,漸漸清醒了過來,趙賢淑趁機給他喂下了湯藥。
“娘...”
小栓子迷迷糊糊地吐出一個字後,又睡了過去。
“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沒了娘...”趙賢淑嘆了口氣。
“小栓子?你剛纔說話了?”
李鐵柱倒是很激動,兒子好多天不說話,現在難得能說話了,能不高興?
“鐵柱兄弟,小栓子喝了藥,已經沒有大礙了,等他發一通汗之後,就能退熱,你放心吧。這段時間,還是讓小栓子在這裡休息得好,所以...”
“沒問題,我和兄弟們這就離開...”
李鐵柱帶着其餘獵戶們走出門外,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從馬車上拽下一個捆得很結實的“大包裹”,急匆匆地返了回來。
“鄭先生,趙夫人,這天寒地凍的,你們一家子肯定受不住,這是幾張用毛皮做成的毯子,幾位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這個...怎麼好意思呢?”鄭大乾客套說。
“鄭郎,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就收下吧?”
趙賢淑擔心一家子的保暖問題,她倒是沒有鄭秀才那般酸腐。
“好,那就多謝鐵柱兄弟了。”
鄭大乾接過了毯子,感覺沉甸甸的,蓋在身上肯定很暖和。
獵戶們離開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
鄭家四口人除了鄭婉,皆是又困又乏,上眼皮打下眼皮。
“老媽,不行了,我得睡會兒。”鄭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咱家就這張土牀...”趙賢淑想了一下,“鄭婉睡最裡面,媽挨着你,老鄭和鄭直睡最外面,小栓子睡最中間吧!”
其餘三人點了點頭,對老媽的安排很贊同。幸好鄉下的土牀夠大,他們五個人也能睡得下。
“老爸,你不是餓了麼?我把糙米煮了給你吃吧?”鄭直突然道。
“還是兒子疼我,知道爸還餓着...”
鄭大乾笑着說。
這個時候,鄭婉叉腰道:
“哼,老爸,你女兒就不疼你了?老媽對你不好?”
“啊?都好,都好,呵呵...”
鄭大乾感受到一股殺氣襲來,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算了兒子,媽去煮飯,還剩下一些可以食用的草藥一塊煮了,給你老爹補補氣。”
趙賢淑瞪了老公一眼,撿起借來的糙米和一些草藥,閃進了側房。
“還是你們的老媽對我好啊,她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老爸我都清楚的...”鄭大乾得意道。
“老爸,你可拉倒吧?”鄭直突然拆臺,“你跪搓衣板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哦?”
“哥說得沒錯,你可老慘了,除了搓衣板,你還跪過榴蓮,那鬼哭狼嚎的...”
鄭婉的小胖手捂着肚子“咯咯”笑個不停。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老爸有個外號叫‘鐵膝蓋’,無堅不摧,哈哈...”
鄭大乾頓時臉一黑,心想你們當兒女的,就不能給老爹留點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