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基裡洛夫的提醒以後,我立即挺直腰板向瓦圖京報告:“大將同志,我們在附近有一支偵察小分隊,搜尋琥珀屋的任務,我建議由他們來完成。 ”爲了防止自己的意見遭到瓦圖京或者那個歇斯底里的館長反對,我還特意補充了一句,“基地就是被這個小分隊發現的。”
瓦圖京在聽我這麼說了以後,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有些遲疑地問道:“不知道支偵察小分隊的指揮員是誰?”
“特拉夫金,特拉夫金上尉,是偵察營的副營長。”基裡洛夫搶先回答說:“本來前幾個月打算晉升他爲大尉軍銜的,但是因爲別的事情耽誤了,所以他現在還是上尉。”
“麗達,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羅科索夫斯基忽然插嘴說道:“這個特拉夫金上尉原來是我的部下吧?他好像是在執行任務時,被德軍的優勢兵力包圍了,在瀕臨絕境的時候,是你親自帶人趕到救了他和他的部下,所以他們才加入了你的獨|立師。”
羅科索夫斯基的話引起了瓦圖京的好奇心,他連忙追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瞭解整件事情的基裡洛夫,連忙把我們當初如何營救特拉夫金,又如何讓他加入我們部隊的來龍去脈,向瓦圖京詳細地講了一遍。瓦圖京聽完後,點了點頭,讚許地說:“這是一位優秀的偵察兵指揮員,我相信這個任務交給他,他一定能圓滿地完成。”說到這裡,他忽然扭頭望着我說,“對了,奧夏寧娜同志,爲什麼晉升特拉夫金軍銜的事情會被耽誤啊?他這次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就算給他一個大尉軍銜,也有點委屈他,我看這樣吧,直接晉升他爲少校軍銜;還有,據我所知,你的偵察營一直沒有營長,就讓他直接擔任營長吧。”
憑心而論,特拉夫金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就算瓦圖京不晉升他的軍銜,等他回來後,我也會晉升他的職務和軍銜的。既然瓦圖京如今是一步到位了,我也就順水推舟地說:“大將同志,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堅決服從您的命令。”
“好了,瓦圖京同志,我們別再站在這裡了。”羅科索夫斯基等我一說完,立即催促瓦圖京:“附近有個作戰室,我們還是到那裡去討論如何搜尋文物的下落吧。”
羅科索夫斯基輕車熟路地帶着我們來到了作戰室,大家圍着鋪了白色桌邊的長木桌坐了一圈。然後瓦圖京扭頭問站在身後一名參謀:“有地圖嗎?”
“有的,司令員同志。”參謀答應着,從公務包裡掏出了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地圖,展開後放在了瓦圖京的面前。
瓦圖京的身體微微前傾,盯着地圖看了一會兒後,擡頭問我:“奧夏寧娜同志,這個基地的重要意義,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心裡有數。德國人如果知道我們佔領了這裡,一定會派部隊不顧一切地來爭奪,你們採取什麼樣的措施沒有?”
“有的,大將同志。”我連忙站起身,用手在地圖上指點着,“我把葉爾紹夫的近衛第22團部署在了基地的北面,而卡梅拉中校的近衛第六摩步團部署在了南面。至於西面的防禦,我打算等謝留金少將的近衛第八十九師到了以後,將他們部署在那裡。其中,該師的兩個團,將重點佈防在西北方向,以阻止來自日托米爾的德軍。”
“不行,麗達,你這樣的部署不行。”我的話剛說完,羅科索夫斯基就提出了反對意見,他用手指着地圖,眼睛望着我說:“你不能單純地根據地圖,來部署防禦力量,還要考慮到這裡的實際情況。你看敵人運輸文物的車隊,在離開基地後,先是向南行駛兩公里左右,便掉頭向西穿過森林後到達日托米爾。所以如果你們把防禦的重點放在西北方向,將是完全錯誤的,因爲敵人來的方向不是西北而是西南。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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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將軍同志。”對於羅科索夫斯基的提醒,我禮貌地笑了笑,剛想說點什麼,但是門外傳來喊報告的聲音,將我後面的話打斷了。
“什麼人在外面?”瓦圖京扭頭看着門口,有些不悅地問道。
門口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報告,近衛第六集團軍近衛第八十九師師長謝留金少將奉命前來!”
“進來吧!”瓦圖京衝着外面大聲地說了一句,然後站起身,等謝留金走進來時,上前主動與他握手。
瓦圖京可能做夢都沒想到瓦圖京還在這裡,以至於被瓦圖京握住手以後,還站在原地發呆。瓦圖京鬆開手以後,朝桌邊一指,說道:“少將同志,請到這裡,羅科索夫斯基將軍有事情要交代您。”
“羅科索夫斯基將軍?!”謝留金聽到這個名字,舉止變得更加拘謹,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房間裡,同時看到兩大方面軍的司令員。
我看着他站在原地沒動窩,連忙催促他:“師長同志,您還在那裡發什麼愣?還不快過來,讓羅科索夫斯基將軍安排你如何佈置防禦。”
當謝留金聽完羅科索夫斯基的部署以後,在沉默了片刻後,提出了這樣的疑問:“將軍同,我不明白,您爲什麼讓我們只在西北方向只佈置一個營的兵力,要知道那裡離日托米爾最近,德國人就算步行,最多兩個小時,也能到達我們這裡。”
“少將同志,您這個問題問得好。”羅科索夫斯基態度和藹地解釋說:“從地圖上看,這條線是距離太短的。可是當初爲什麼我們沒有在這個位置,修築直到這裡的公路呢?就是因爲沿途全是沼澤和泥炭路,根本不適合車輛的通行。所以你只需要在一些制高點修建防禦陣地,就能完全阻止德軍的進攻。”
坐在一旁的瓦圖京擡手看了看錶,然後低聲地嘀咕說:“見鬼,怎麼偵察營長還沒來啊?”說完,把目光投向了我,爲了不影響羅科索夫斯基向謝留金佈置任務,他壓低聲音問道,“奧夏寧娜,你有沒有通知偵察營長到這裡來啊?”
“放心吧,大將同志。”在我們進作戰室之前,基裡洛夫就私下告訴我,說他已通知了特拉夫金,因此聽到瓦圖京這麼問,我立即站起來向他報告說:“已通知了特拉夫金少校,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趕到這裡。”
雖然我告訴瓦圖京,說特拉夫金很快就能趕到。可是直到一個小時以後,當所有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時候,風塵僕僕的特拉夫金終於趕到了。
他走進房間,看到屋裡有這麼多的大人物,不禁猶豫起來,不知道該向誰報告。我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特拉夫金同志,向方面軍司令員報告吧,他待會兒有重要的任務要交代給你們。”
特拉夫金連忙面向瓦圖京,昂頭挺胸地報告說:“方面軍司令員同志,近衛第六集團軍偵察營副營長特拉夫金上尉向您報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瓦圖京就笑眯眯地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友好地說:“特拉夫金同志,我要糾正您兩點:第一,您現在不是上尉,而是少校;職務也不是副營長,而是營長。”
“司令員同志,”特拉夫金的手雖然還和瓦圖京緊緊相握,但他卻側着頭望着,情緒有些激動地問道:“這都是真的嗎?”
“沒錯,特拉夫金少校。”我有意把少校這個單詞咬得很清晰,笑着對他說:“鑑於你在這次偵察任務中,所立下的偉大功勳,方面軍司令員親自晉升了您的職務和軍銜。”
特拉夫金聽完我的話以後,鬆開了瓦圖京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再次挺直腰板回答說:“願爲蘇維埃祖國服務!”
“少校,到這裡來!”瓦圖京招呼特拉夫金來到桌前後,對他說道:“今天早晨有一支德軍的車隊離開了這個基地,根據我們的瞭解,車上裝載有珍貴的文物,我希望您能立即率領一支精幹的小分隊,去弄清楚德國人將這批文物放在了什麼地方。怎麼樣,有信心嗎?”
特拉夫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地反問道:“方面軍司令員同志,允許我問問車裡裝的是什麼文物嗎?”爲了避免讓瓦圖京認爲自己魯莽,他特意解釋說,“如果知道里面裝的具體是什麼,我們偵察起來也要容易一些。”
瓦圖京轉身望着坐在旁邊的那位館長,用目光徵詢他的意見。我看到館長皺起了眉頭,心不禁懸了起來,假如他堅決不同意將車上裝載的是什麼告訴特拉夫金,那麼偵察小分隊尋找琥珀屋的行動,就無異於海底撈針了。
不過好在這位有點歇斯底里又傲慢無禮的館長,這次表現得很通情達理,他在思索片刻後,對瓦圖京說道:“瓦圖京同志,爲了讓他們迅速地查清文物的去向,您可以把車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告訴他。不過爲了防止泄密,整個偵察小分隊裡,只能他一個人知道此事。”
在得到了館長的許可後,瓦圖京這才轉過頭望着特拉夫金說道:“少校同志,不知道您聽說過‘琥珀屋’沒有?”
“不光聽說過,還親眼見過好幾次。”特拉夫金語氣中帶着幾分自豪地說:“您要知道,我可是列寧格勒人,在戰前,幾乎每年都要去存放‘琥珀屋’的葉卡捷琳娜宮參觀……”他的話說到這裡,忽然戛然而止,隨即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您不會告訴我,說那車上裝載的就是‘琥珀屋’嗎?”
瓦圖京扭頭看着我,面帶微笑地說:“奧夏寧娜同志,看來我們是選對人了,你的這位偵察營長非常聰明。我還沒有說呢,他居然就猜到了我所要說的內容。”說完,他又轉過來對着特拉夫金,“沒錯,少校同志,你們的任務就是去跟蹤德軍的這支車隊,搞清楚他們最後的停留地點在哪裡,以便我們將來可以採取行動,將被德國人搶走的琥珀屋拿回來。”
特拉夫金面露難色地說:“可是德軍已走了一天,我不知道該前往什麼地方找他們啊。”
“不用擔心,少校同志。”羅科索夫斯基再次插嘴說:“我前幾年曾經擔任過日托米爾的衛戍司令,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離開基地的車隊,到達日托米爾以後,在短暫的停留以後,肯定會沿着公路向西行駛。我想他們會經過沃倫斯基新城、羅夫諾後,到達盧茨克。在那裡,他們也許會將文物找個地方存放起來,或者是換乘火車,將東西運往德國。也就是說,你們必須在德軍車隊到達盧茨克之前追上他們,搞清楚文物的去向。”
瓦圖京等羅科索夫斯基說完後,鄭重其事地問特拉夫金:“少校同志,您打算帶多少人去執行這項艱鉅的任務呢?”
特拉夫金想了想,然後回答說:“我想五個人就足夠了。”
“五個人?!”聽到這個數字,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過了好半天,瓦圖京才問道:“會不會太少點?”
“不會的,方面軍司令員同志。”特拉夫金回答說:“五個人足夠了,如果人再多的話,就會引起德國人的懷疑。”
“你打算帶些什麼人去呢?”因爲這件事情關係最大,所有我等特拉夫金說完,就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
特拉夫金望着我說道:“司令員同志,由於我打算讓小分隊僞裝成德軍,所以首先需要一名德語翻譯。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格瑞特卡少尉。”
格瑞特卡是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中,向我部投誠德軍軍官,有他出馬的話,小分隊被識破的危險就大大降低了。我在確認了這個人選後,又接着問道:“還有誰?”
“除了我和格瑞特卡少尉外,還需要一名報務員,因爲我們要及時地將信息通過電臺傳回來。”特拉夫金繼續說道:“另外的一個人選是一名老偵察員,他有着豐富的偵察經驗,有他去的話,成功率會大大提高。至於最後一個人選嘛,就有點麻煩了。”
聽到特拉夫金說到這裡,忽然不說話了,瓦圖京不禁有些着急地問:“少校,還有一個人選是誰?”
特拉夫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旁邊,幾乎被所有人無視的那位館長,然後慢吞吞地說:“我還希望能有一位懂文物的專家,能加入我們的隊伍,這樣我們在發現文物以後,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辨別出是否是真品。”
他的話一說完,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那裡發呆的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