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向德軍可能防守薄弱的基輔運動,就需要全軍的統一行動。因爲,我臨時決定返回基洛夫格勒,給部隊部署下一步的作戰任務。而羅曼諾夫和安德留先科也是參加會議的指揮員,所以我讓兩人將指揮權移交給自己的副職後,便隨我一起返回了基洛夫格勒。
在路上時,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安德留先科扭頭問道:“軍長同志,你打算用什麼樣的兵力,去對方基輔的德軍部隊啊?”
“我打算在基洛夫格勒和亞歷山德里亞各留下一個團,來確保我們軍後方的安全。”見車裡沒外人,我對他們便實話實說:“至於三個師的主力,則集中兵力向西北方向攻擊前進,在奪取了斯米拉以後,擺出一副我軍準備攻佔切爾卡瑟,渡過第聶伯河的態勢,讓德國人搞不清我們的真實意圖。”說到這裡,我忍不住扭頭問坐在旁邊的羅曼諾夫:“副軍長同志,偵察兵派出了嗎?”
“派出了,”羅曼諾夫說這話的時候,擡手看了看錶,繼續說道:“他們應該已經出發了。爲了提高偵察的速度,我讓他們化裝成德軍,並給他們配備了繳獲的摩托車,相信在明天晚上之前,他們就能把偵察到俄情報反饋回來。”
一回到指揮部,我首先讓普加喬夫通知班臺萊耶夫和卡維林,讓他們兩人立即到軍指揮部來開會。站在旁邊的基裡洛夫等我一說完,立即關切地問:“麗達,聽說你今天早晨親自帶人。用艾克的屍體去交換哈里東諾夫將軍的遺體。和兩百名被俘的傷員?”
“是的。政委同志。”對於基裡洛夫的問題,我如實地回答說:“在將裝有艾克屍體的棺材移交給德軍後,敵人也將哈里東諾夫將軍的遺體,和兩百名被俘的傷員也還給了我們。”我知道他問這話,是擔心會給我帶來不利的後果,不等他再問,便安慰他說,“放心吧。我的好政委,交換結束後,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向瓦圖京司令員報告過了,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基裡洛夫見我猜透了他的心事,呵呵地笑着,連說:“那就好,那就好。”他瞧了一眼正在與維特科夫說話的羅曼諾夫和安德留先科,又試探地問,“我看到另外兩位師長也來了,是有什麼大行動嗎?”
“是的。政委同志,”我點點頭。肯定地說:“從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況看,德軍的主力部隊基本都調到了第聶伯河的對岸,而在我們的附近,似乎只有一些零星的部隊。德國人之所以會主動和我們進行交換,可能也是爲了穩住我們,爲他們在對岸擊潰我軍爭取寶貴的時間。”
“什麼?您說什麼?”我的話把基裡洛夫嚇了一跳,對我的稱呼也由“你”變成了“您”:“您剛剛說什麼?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您說德軍目前所做的一切,是爲了迷惑我們,讓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以便他們抽調足夠的兵力,去加強河對岸的部隊,以達到儘快擊潰我軍的目的?”
“是這樣的,政委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說:“畢竟我們是一支上萬人的軍隊,德軍暫時沒有足夠的力量來進行兩線作戰。所以老奸巨猾的曼斯坦因纔會給我們來上這麼一手,以便使我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要我們在現有的地方多停留三到五天,那麼他的陰謀就能得逞。”
我一口氣將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沒想到基裡洛夫考慮的卻壓根不是這事兒,他喃喃地說道:“麗達,這不可能吧,要知道我軍的兵力可比德軍多幾倍,就算不能圍殲德軍的主力,也不至於被擊潰吧?”
“政委同志,沒什麼不可能的。”爲了讓他信服,我還特地舉了近衛第4軍的例子,“上次我帶171師和坦克第84旅去掩護友軍的側翼,可面對德軍帝國師的凌厲攻勢,近衛第4軍的防線很輕鬆就被敵人突破了。要知道,我們的兵力雖然比德軍多幾倍,但指戰員的技戰術水平,沒有德軍部隊高。再加上各部隊之間缺乏合作及各自爲戰,這樣非常容易被佔據局部優勢的德軍各個擊破。第6集團軍主力和波波夫集羣的機動部隊被德軍擊潰,讓我軍的防線到處都出現了漏洞,德軍可以從任何一點向縱深突破。”
我的這番話讓基裡洛夫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正準備繼續在問點自己關心的問題時,得到通知的班臺萊耶夫快步地走進了指揮部。他和維特科夫以及另外兩名師長打過招呼後,快步來到了我和政委的面前,擡手向我們敬了個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報告軍長、政委,近衛第22師師長班臺萊耶夫奉命來到,聽候你們的命令,請指示!”
“行了,行了,”見到他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基裡洛夫連忙衝他擺了擺手,調侃地說道:“老夥計,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就別這麼正式,搞得我都渾身不自在。”
班臺萊耶夫呵呵地笑了兩聲,扭頭朝羅曼諾夫和安德留先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隨後壓低聲音問我:“軍長同志,您把三個師的師長都召集起來,是不是有什麼大的作戰任務啊?”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麼我們開會吧。”對於班臺萊耶夫的問題,我只是點頭表示認可,因爲看到此刻卡維林也走進了指揮部,便大聲地宣佈:“大家都到地圖這裡來。”說完,我帶頭朝掛在牆上的地圖走去。
等幾名參加會議的指揮員都聚集在我的身邊時,我拿起放在牆邊的講解棒,指着地圖對大家說道:“指揮員同志們,根據各方面的情報彙總,在基洛夫格勒和亞歷山德里亞兩個城市附近,沒有德軍成建制的部隊,一些城鎮和村莊裡只有零星的守軍。而德軍的主力。都奉了曼斯坦因的命令。紛紛渡過第聶伯河。去參加對我們兩個方面軍所發起的進攻。”
“這幫該死的法西斯侵略者,簡直是自不量力。”我的話音剛落,便聽到站在一旁的普加喬夫小聲嘀咕:“也不看看我軍的兵力比他們多幾倍,純屬去送死。”
雖然普加喬夫的聲音不大,但由於指揮部裡很安靜,因此他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聽到清清楚楚。羅曼諾夫立即把眉頭一皺,反駁他說:“少校。在戰場上,我們不能簡單地運用數學去計算戰鬥勝負。要知道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如果不能根據具體的情況,來調整戰術和部署的話,就算兵力和裝備佔優,照樣也會打敗仗。”
“副軍長同志說的對。”由於羅曼諾夫加入我們軍的時間還不長,我擔心他這樣貿然批評普加喬夫,會引起其他指揮員心中的不滿,連忙出言支持說:“決定戰場勝負的因素很多,並不是哪一方人多。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好了,言歸正傳。今天把大家召集到這裡,是爲了部署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說到這裡,我有意停了下來,觀察一下大家的表情,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這才接着說:“既然德軍把主力部隊都調走了,那麼如今在第聶伯河這邊,戰鬥在什麼地方進行,又該怎麼個打法,就由我們說了算。如果我們不懂得把握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狠狠地教訓德國人一頓,那麼以後就算去見了馬克思,他老人家也不會原諒我們的。”
我的話頓時引起了指揮部裡的一陣鬨笑聲,原本緊張肅穆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班臺萊耶夫接口說道:“軍長同志,說說吧,您打算怎麼收拾德國人?我們一定堅決地執行您的命令。”
“卡維林中校,”我扭頭望向始終保持着沉默的卡維林,問道:“你的炮兵團還有多少大炮?”
聽到我的問題,卡維林立即挺直腰板向我報告說:“軍長同志,全團現在還有25門火炮,其中是14門是反坦克炮,6門是76.2毫米加農炮,以及5門150毫米的榴彈炮。我們從卡夫巴斯和基洛夫格勒繳獲的物資裡,補充了足夠的炮彈。現有的火炮和彈藥儲備,可以完成攻擊中型城市的步兵,提供足夠的炮火支援。”
“很好,中校同志。”卡維林也算是個頭腦靈活的人,他從我的問題中,準確地猜到我的心思,並在我接着問新的問題前,把我可能感興趣的答案都說了出來。
瞭解了炮兵的情況後,我用講解棒的尖端在地圖上,也就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地——基輔,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隨後用和往常一樣的語調說道:“對德軍來說,基輔是他們必須要守住的重要城市,一旦我們向該城市發起進攻,甚至是發現我們的部隊向基輔行軍,都會引起曼斯坦因的驚慌。爲了不讓基輔丟失,他除了抽調河對岸的部隊回援外,還有可能出動空軍,對我們的進軍隊列進行轟炸。”
我說完後,見沒人接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圖上,似乎正在思索我看重基輔的原因。
“我的進攻計劃是,”我稍稍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集中三個師的主力部隊,向西北方向推進,迅速地奪取沿途的城市,給敵人造成一種我們會兵發基輔的假象……”
“軍長同志,我有一個疑問。”打斷我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參謀長維特科夫,他疑惑不解地問道:“您說給敵人造成一種假象,那我們究竟打不打基輔?”
“目前基輔的情況還不明瞭,我們既不知道敵人在那裡有多少的兵力,也不知道這些部隊的戰鬥力如何,如果貿然就去向基輔發起進攻。”我雖然是在對維特科夫說,但同時也是在向所有的指揮員講自己的想法:“一旦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戰鬥,並被敵人纏住的話,那麼我們的進攻部隊很快就會被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敵人所包圍,最後在敵人的前後夾擊下全軍覆沒。”
我將講解棒靠在牆邊,回到桌旁坐下,用從容不迫的聲音,像在加意見最簡單、最平常的事情:“也許有人會提出疑問,既然我們進攻基輔的成功率不高,那麼爲什麼還要向基輔挺進呢?”
說完這話,我停了一會兒,等待着正紛紛在桌邊坐下的指揮員提出自己的問題,看大家坐下後,誰也沒說話,便接着說:“因爲這樣做,能有利地支援第聶伯河對岸和德軍戰鬥着的友軍部隊,使德軍不敢肆無忌憚地將部隊調到對岸去。”
“軍長同志,說說您的具體部署吧。”羅曼諾夫見大家都沉默不語,等我的話一說完,立即站起來爲我解圍,“讓指揮員同志們都能做到心中有數。”
“我的想法是在基洛夫格勒和亞歷山德里亞各留下一個團防禦,然後集中三個師的主力沿公里向西北方向挺進,去奪取斯米拉,威脅德軍在第聶伯河岸邊的城市——切爾卡瑟。在斯米拉進行兵員的補充後,我們將再次會師北上,做出直逼基輔的態勢,打亂曼斯坦因在第聶伯河對岸的部署。”
“軍長同志,我有個疑問。”班臺萊耶夫聽完我的計劃後,字斟句酌地說道:“如果我們在向基輔挺進的過程中,德軍集中優勢兵力從我們的側後方壓過來,我們又該怎麼應付呢?”
聽到班臺萊耶夫的這個問題,我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看來指揮員也不是隻懂得單純地服從,還懂得從我的計劃裡挑出一些問題來。我不緊不慢地回答說:“班臺萊耶夫將軍,如果到時真的出現您所說的情況,那麼我們就繼續向西北挺進,佔領繆尼夫卡,並派出部隊偷襲第聶伯河岸邊的卡尼伏。這裡的河道窄,水流也不湍急,利於部隊的強渡。”
我的話一說完,維特科夫站起來,感慨地說:“軍長的計劃真是太妙了。我們擺出一副向基輔進軍的態勢,吸引對岸的德軍主力回援。如果敵人不回援,我們就可以變假爲真,真的去攻打基輔;如果敵人回援,而基輔的守軍又有了防備,那麼我們就可以在佔領了卡尼伏以後,迅速地渡過第聶伯河,向莫斯科的方向轉進。”參謀長這麼一分析,屋裡的指揮員們頓時都恍然大悟,搞明白了我實施這個計劃的真實目地。
“主力北上,留守的兩個團也很關鍵。近衛第22師可以留下蓋達爾中校的四團;而第171師和第308師各抽兩個營,組成一個混成團,負責亞歷山德里亞的防禦任務。明白了嗎?”
“明白了!”三名師長齊聲地回答。
“既然大家任務都明確了,那就各自回部隊去,做好一切戰鬥準備。”我擡手看了看手錶,說道:“現在是下午四點,我希望在七點的時候,你們的部隊能出現在通往斯米拉的路上。只要在明天天亮以前奪取斯米拉,那麼我們就可以達到威逼基輔,調動德軍部隊的目的。”
“軍長同志,我還有一個問題。”看到指揮員們都站起身,準備衝外面走去時,班臺萊耶夫忽然問道:“我想問問,炮兵團和新組建的坦克第22旅,也跟隨我們師向斯米拉挺進嗎?”
“完全正確,班臺萊耶夫將軍。”就算他不說,我也打算這樣安排。雖然第171師和第308師都缺乏重武器,在進攻中,需要望能得到炮兵和坦克的支援。但現在要是坦克旅和炮兵團,行進幾十公里,趕到亞歷山德里亞和羅曼諾夫他們的部隊匯合後,再向斯米拉開拔。耽誤時間不說,而且還容易引起回來,所以我最終還是決定讓他們跟着近衛第22師,向斯米拉城開進。“坦克旅和炮兵團在到達斯米拉城外後,就交給您臨時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