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朱風一行正在前進,山本武夫一如往常般一臉嚴肅,而慕容詩詩則滿臉的緊張,不時的東張西望,只有朱風顯得最悠然自得,彷彿是富家公子在外出踏青一般。
在他們身後數裡外,一隻獵狗正在抽着鼻子,然後選擇了一個方向緩緩跟隨,它前進的方向顯然就是朱風他們曾走過的路徑。
而在這獵狗的後方還有一羣人正在悄然前進,這隊伍中有個相貌猥瑣的老頭不時的停下來,閉目感應着方向,然後帶着隊伍繼續前進,他們顯然是在跟隨着那獵狗模樣的小獸前進。
數日後陽光明媚,朱風一行到了一座插天巨峰前方,這巨峰雖然極高,且自半山腰開始就出現了不少雲霧繚繞其上,但因爲天氣的緣故,這雲霧並不如何濃密,站在山下隱約能看清這山峰的模樣。
遠遠看去,山峰的山頂卻如被人挖去了一截一般,顯得平坦,而非如一般山峰般的尖銳,彷彿這山的山頂就是一處平臺一般,不過那山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就開始顯得白雪皚皚,顯然要上山頂並不容易。
但是朱風和慕容詩詩看到這山峰卻都顯得有些興奮,慕容詩詩此時正握着那張古地圖,手不知不覺的捏緊,他們終於找到了地方,這就是那張古樸的地圖上所特別標註的一處地點。
這山並不是如看到的這般,實際上它是一座火山,看起來平坦的山頂其實是這火山的火山口,但它似乎早已經休眠了,所以山上纔有了積雪。
而按照慕容詩詩那位伯母臨死前的說法,那三絕道人的洞府應當就在火山口內,而且這山自半山腰開始就佈滿了陣法禁制,想要上山並不容易。
略微的興奮之後,朱風不着痕跡的向着身後的來路看了一眼,隨即再次看向眼前的山峰:“我們上山吧!”
半日之後,半山腰上山本正矇頭前進,突然朱風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使得他停下了腳步,不解的回頭看向朱風。
這時朱風正一臉嚴肅的看着前方:“前面元氣流動異常,我們應該到了禁制區域了。”
而這時一直走在朱風身後的慕容詩詩顯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撞到了突然站住的朱風的後背,然後她手中的羊皮地圖掉在了地上。
朱風回頭,慕容詩詩則面帶一絲紅暈的正打算彎腰去揀地圖,試圖以這種方式來掩飾方纔的尷尬。
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此刻那地圖上的團正在發生着變化,就在剛纔地圖掉落的時候,朱風感覺到附近的天地元氣猛地活躍了不少,並且在緩緩向着那地圖匯聚。
朱風伸手抓住了正要將掉落在地上的地圖撿起的慕容詩詩的手腕,這讓慕容詩詩頓時心頭被小鹿撞了一般,碰碰的跳個不停,臉上更是紅潤了不少。
但是朱風卻沒有去注意這一切,他正一臉好奇的盯着地上的羊皮古圖,此時它已經在地上自動鋪開了,隨着它吸納的天地元氣越來越多,古圖上的圖案變化也越來越大……
山下朱風等曾駐足的地方,一羣人正聚集在這裡,那隻遠遠尾隨着朱風的獵狗此時正在哪一臉猥瑣的老者身邊撒歡。
而這羣人的中間,一箇中年男子正揹負着雙手,凝視着眼前的山峰,此時山上的雲霧已經比朱風他們到此時濃密了不少,山峰自半山腰開始已經雲遮霧繞顯得極爲飄渺了。
但這個中年男子卻雙目放光的盯着這山峰看的極爲認真,彷彿這些雲霧都無法阻礙他的視線一般,而他周圍的人,見得中年男子這般模樣卻沒有任何人敢於打擾,他們看向他的眼中滿是敬畏。
而那個被朱風放走的怪臉男子此時也在這人羣之中,不時的偷眼看那中間的中年男子,眼中充滿了畏懼。
“老狗,帶路,我們上山!”中年男子突然開口道。
“是,頭領!”那個猥瑣老者拍拍身邊的獵狗,獵狗就抽着鼻子,向着朱風他們上山的方向行去,只是這次老者不再在它後方而是陪在了它的身邊。
一個漆黑的山洞中,山本手中提着火把,走在前面,慕容詩詩手捧着那捲已經完全變樣的地圖,走在中間,不時的出言提醒山本行走的方向,朱風斷後,就這樣他們一會走在山洞的中間一會又行進在山洞的巖壁邊上,卻沒有碰到任何的禁制。
不久之後,突然前方出現了一道亮光,顯然出口就在前方了,也就在這時,慕容詩詩卻叫住了山本,她自己則走到山本前方,收起那羊皮卷,取出一個羅盤一般的物件,開始細細尋找着什麼。
朱風和山本都沒有打擾她,而是緊跟在她身後,舉着火把給她照明。
在靠近那出口還有約百來米的地方,慕容詩詩停了下來,她看着手中的羅盤一臉凝重的蹲下,伸手摸去地面上那有些潮溼的沙土,一個明顯人工雕刻出的圓環型凹槽就這樣出現在了三人眼前。
這時她收起羅盤,取出了一個紅色的玉環,小心翼翼的將它放入到這凹槽之中,居然顯得嚴絲合縫,也就在這時,慕容詩詩的臉色明顯一白。
朱風一直注意着她的情況,當即一隻手按在了她的後背上,一股雄渾的真氣自朱風手上注入到了慕容詩詩的體內,這一下使得慕容詩詩的臉色頓時好了不少。
這一幕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慕容家有組訓,非到金丹中期不得去尋找三絕道人的洞府,因爲打開洞府的入門禁制必須要有金丹中期以上的真氣才行。
而朱風他們之所以敢來,是因爲朱風深深的明白,他因爲修行功法的原因,真氣在築基中期時就比一般的金丹期修士要純淨不少了,而在他進階築基後期之後,他的真氣不論是品質還是量都可以媲美金丹中期修士了。
再加上他又吞食了那老虺蛇的血肉,真氣品質再次得到了提升,雖然沒有和金丹期修士戰過,但他可以肯定如今他的實力必然已經超越了一般的金丹期了。
但讓他奇怪的是,他的丹田中真氣依然沒有一絲凝丹的跡象,這讓他很不解,卻只能歸咎於他所修習的功法奇特的緣故。
在經過一番討論和權衡利弊之後,慕容詩詩帶着朱風和山本就這樣來到了這裡,朱風是她如今最信任的人,而山本是朱風的追隨者自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時間在緩緩流逝,朱風體內的真氣已經不足三成了,那玉環中所傳出的吸力依然沒有任何減弱的跡象,朱風另一隻手中已經握住了不少的回氣丹藥,他不能吸納天地元氣,卻能吸收丹藥中所蘊含的能量。
而且這些丹藥中所蘊含的能量極爲龐大,至少比普通的妖獸血肉要龐大的多,只是有些駁雜不純,不如那妖獸血肉中的元氣那般純淨,需要一番煉化提純。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吃妖獸肉補充顯然不如丹藥來的快,而且就算朱風他們有準備,但是一來妖獸肉放久了,能量也就不那麼充裕了,二來他們所能帶着的妖獸肉也是有限的,遠不如帶着丹藥來的簡單,而且慕容詩詩自己就是煉丹師。
所以在朱風的儲物袋中如今有着不少的回氣丹儲量,這些可不是普通的回氣丹,而是專門用來給築基後期修士外出時回覆真氣用的高階丹藥。
沒有猶豫,朱風一把就將十幾顆回氣丹吞入腹中,他那強大的內府很快的就開始分解吸收起這些丹藥中的龐大能量來,而他體內經脈中金丹訣正在快速的運轉着,不斷的煉化這些丹藥中的天地元氣。
其中那些被金丹訣認爲是糟粕的能量則隨着一次次的真氣運轉被從朱風的毛孔中派出體外,這使得朱風就如一處天然靈脈一般,散發着天地元氣。
山本站在一旁警戒,卻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朱風,他感覺十二分的好奇,這時的朱風不是該努力的吸納天地元氣嗎,怎麼反而在不斷釋放着天地元氣……
隨着朱風不停的吞吃着丹藥,他們附近的天地元氣變得極爲濃密,山本都有些不自禁的開始修煉起來,但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只是站着運轉真氣法訣修煉,這樣雖然效果比不得打坐,但耐不住這裡的元氣濃郁啊。
時間流逝一刻鐘過去了,來自於慕容詩詩體內的吸力終於開始減緩了,這時朱風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丹藥了,慕容詩詩那有些蒼白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笑容。
隨着不遠處傳來“咔”的一聲響,來自於那玉環鑲嵌處的吸力終於消失了,朱風的手也離開了慕容詩詩的後背,但慕容詩詩卻沒有就此起來,她也感受到了周圍天地元氣的濃郁,就地盤坐了下來,開始吐納。
朱風對此只能無奈,不過他也看出了山本的變化,就示意山本也就地打坐修煉吧,他來負責護法……
隨着兩人的吸收,以及天地元氣的自然流動,這裡因爲朱風這異類而變得濃郁天地元氣逐漸變回了原樣,山本和慕容也就此醒來,他們向着已經不在原處的出口走去。
走出山洞,一處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就這樣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是一個巨大的山谷,四周都被高高的峭壁環繞着,顯然這裡就是那火山的火山口內了,只是朱風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裡會是這般模樣。
這個山谷不是很大,也就方圓數百米的樣子,在出口的不遠處有一處水潭,水面上飄滿了白霧,顯然那應該是一處溫泉,山谷的中間,有幾間茅屋,就彷彿民間百姓的住所一般。
朱風他們很開心和興奮,卻沒有貿然向着那茅屋衝去,慕容詩詩一臉虔誠,宛若朝拜先祖一般,緩緩向着那茅屋而去,朱風則細心的感知着這裡的天地元氣變化,他沒有發現任何禁制陣法的痕跡,卻注意到這裡的天地元氣濃郁程度至少是來時山半腰上的數倍。
此時的山本經過剛纔的修煉,氣息上明顯已經到了某種瓶頸的狀態,朱風感應完畢後,看了看山本,只見他正站在那東張西望,神情有些期待又有些茫然,就向着山本走去。
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木雕人偶,上面畫滿了各種線條,線條上不規則的排布着一個個的圓點。
他將手中的木雕交給山本,讓他自己參悟,畢竟在朱風看來每個人的修行法門不同,體悟也不會相同,而他人言語上的指點也不如自行參悟。
但是煉氣和築基期主要還是打通經脈,而打通自然要先去感受,當然這是對大多數人來說的,只是在這世界上,朱風的見識裡好像還沒有人能具體的描繪出人體的經脈所在,一般都只能自行感悟……
而且在大多數修行者自己就是打通的全部經脈,也未必就能描述出經脈的具體所在和運轉路徑,更不用說弄清經脈中穴位的所在了。
將木雕交給山本武夫參悟後,朱風就在這山谷中轉悠了起來,他沒有太多的目的,因爲他心中此次前來只是爲了幫助慕容詩詩得到她該得的傳承而已。
山谷中,朱風發現了一處藥園,這裡靈藥不少,但他卻沒有去採集,而是依然在山谷中晃悠着。
不久之後,朱風來到了一處相對比較隱秘的角落,這裡有一處石質的大殿鑲嵌在這巖壁之中,或者應該說這石殿就是在這巖壁上雕鑿出來的。
大殿的門是一對青銅大門,而不是石門,此時緊閉着,朱風好奇,走向大門外,伸手去想要推開這青銅大門,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但是那大門卻紋絲不動……
就在朱風打算進一步嘗試的時候,他的感知之中莫名的感受到山谷內的天地元氣陡然開始向着那茅屋的方向匯聚而去,心中擔憂慕容的安危,他只能暫且方向心中的好奇,向着那茅屋趕去。
茅屋的某間房間內,靠着東北角的地方擺放着一張古樸的木質暖牀,牀的對面是個梳妝檯,梳妝檯上擺放着一面銅鏡以及畫眉筆等女士用品,在梳妝檯的一個角落上有個帶有美麗彩繪的漆盒。
這一切本是如此的自然和諧,梳妝檯的邊上還有一些櫃子等其他的日用傢俱,顯然這是一個按照普通人家陳設的臥室,如果不知情的人來到這裡絕對不會認爲這是幾百年前的大能修士所留下的洞府所在。
只是這房間中唯一會讓人覺得的不和諧的地方就在那漆盒之上,在那裡居然擺放着兩個小小的青花釉瓷瓶,顯得是如此的突兀,但這並沒有引起慕容的注意。
只是這普通人家臥室一般的地方,在經歷了數百年的空置之後,卻依然一塵不染,彷彿不久前還有人住在這裡一般,此時慕容詩詩正站在臥室的梳妝檯前,她並沒有去亂碰茅屋中的東西。
雖然她心繫着三絕道人的傳承,但當見到這間臥室的時候,她的心卻莫名的被觸動了,對着這臥室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似自己曾經就生活在這裡一般。
盯着眼前的梳妝檯,她的精神變得有些恍惚,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在這梳妝檯前坐了下來,梳妝檯上的銅鏡是如此的明亮。
也就在慕容詩詩無意識的伸手拿起那銅鏡的時候,這山谷中的天地元氣好似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開始向着茅屋的方向匯聚,並被朱風所感應到。
慕容此時已經陷入到了某種意境當中,她手捧着那銅鏡,眼神中滿是一種羞澀的喜悅,彷彿新婚妻子在梳妝打扮,好去見公婆一般。
這時山谷中匯聚到這裡的天地元氣居然自動開始分流,一部分被那漆盒上的瓷瓶所吸收,此時的瓷瓶不再如剛纔般的普通,如果有人在旁註視的話,就會發現那兩瓷瓶上佈滿了玄奧的符文,此時符文隱現,真正吸納天地元氣,一股逐漸清晰的生機正在這兩瓷瓶中壯大……
可惜此時的慕容沒有任何的變化,她依然如小媳婦一般看着那銅鏡,好似在幻想着某種場景,就連她手中的銅鏡正吸納着四周濃郁的天地元氣都沒能讓她清醒過來……
朱風正急速向着這邊而來,而這期間他居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安,這種情況曾經有過,但此時朱風卻沒有心思去思考這些,因爲他心中認爲慕容詩詩此時或許正出於這危機之中,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出現危機!
帶着焦急,朱風來到了茅屋前,他沒有任何猶豫,就衝進了那開着門的房子,然後來到了那間臥室之中,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天地元氣匯聚的源頭就在這房間之中,但他依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陣法禁制痕跡,這讓朱風心中的不安加劇了幾分……
就在朱風進入這房間,看到了慕容詩詩的時候,慕容詩詩手中的那面銅鏡突然大放光明,使得朱風一陣恍惚,呆立在了當場,眼神中滿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