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娥和徐其蝶擔憂得不行,本能的伸手攥住了徐其容的衣服,不想她去冒險,可如果沒有人去引開那幾個人,大家都走不掉!
徐其娥和徐其蝶不想做引開那四五個人的人,又不想徐其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就只拉着徐其容的衣裳不肯說話。
徐其容掰開她們的手,柔聲道:“你們跟着爹爹和母親,多加小心。爹爹一個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一路上你們警惕一點,有什麼事情及時提醒爹爹,說不得等天亮了的時候,咱們姐妹又見面了。”
天亮的時候就能再見面嗎?
徐其娥和徐其蝶還沒有問出口,徐其容已經趁着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拉着虞夏就往外面跑。
那幾個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大聲喝道:“誰?”
徐其容也不說話,跟虞夏手拉手拼命的往西北方向跑,正好跟徐其容剛剛給徐亭遠他們指的方向相反。
“有人跑出來了,快追!”
“是兩個娘們兒,跑得還挺快,快追!”
“兩個小姐的屍體可以換十斤米,一個丫鬟的屍體可以換三斤米呢,快些,活捉了運氣好能賣好幾兩銀子呢!”
徐其容心下一涼,想着萬萬不能被他們捉住了纔是。
後面的那幾人似乎是沒想到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都紛紛追趕徐其容,徐其容心下一鬆的同時又格外擔心起自己來。
徐其容和虞夏跑得氣喘吁吁的,眼見着後面的人就要追到她們了,左右跑不掉,就不大想跑了。可一想到多跑一會兒就能給徐亭遠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就逼着自己繼續跑。到底是養在閨中的小姐,徐其容身體已經算是好的了,這會子都覺得有些胸悶頭暈。
虞夏心裡着急,後面的人越追越緊,眼見着一個拐彎,拐彎之後下面一個陡坡。陡坡下面是農夫們去年秋天堆的稻草塔,虞夏眼珠子一轉,趁着後面的追兵還沒有轉彎,看不到這邊的情形。嘴裡喊了聲:“姑娘,忍住,別出聲。”然後就把徐其容一把推下去了。
徐其容一驚,立馬明白了過來,虞夏這是要自己引開追兵。保全她!
自己這會子若是出聲了,豈不是浪費了虞夏的一片苦心?如今是大夏天,自然不會穿太多的衣裳,這山坡上碎石土塊樹根,紮在身上,無一不疼,徐其容咬緊下脣,悶哼了幾聲,還惦記着屈膝抱着自己的頭,好滾得更利落了。就像一個大冬瓜一樣。
整個人終於滾進了稻草塔裡面,稻草杆的根部紮在徐其容裸露的皮膚上面生疼。
徐其容眼睛一酸,就要滾下淚來,然後聽到上面的腳步聲,叫罵着追着虞夏而去,整個人一動也不感動。剛剛因爲疼痛產生的淚水好不容易忍住了,想到虞夏可能的下場,這會子一個勁的往下掉。
那稻草裡面不知道都有些什麼蟲子,一個勁咬徐其容的皮膚,藉着月光。徐其容看到不遠處一個癩蛤蟆正對着徐其容的方向,一動也不動。
徐其容緊緊的咬着下嘴脣,無聲的落淚。
然後便聽到那些人迴轉的聲音,伴隨着虞夏的聲音:“另外一個姑娘早就丟下我跑遠了。你們追不到了!那位姑娘腿腳比我快,往都沒有看到人影,更別說你們了!”
然後是一個粗獷的聲音罵道:“呸,少他媽廢話,你以爲老子們是傻的啊,是不是跑遠了。你說了不算!”
另外一個漢子嘿嘿笑了幾聲:“別看這娘們兒長得壯,心眼兒可不少!想唬我們兄弟往遠處跑呢!”
先前那個粗獷的聲音道:“剛剛跑到這裡的時候,聽到下面似乎有動靜,陳皮、平四,你們倆下去看看!”
徐其容心裡一驚,聽到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正是停在她剛剛滾下來的地方。徐其容咬着牙更不敢出聲。
虞夏卻是急了,忙道:“你們不用白費功夫了,你們就是把這裡翻個底朝天,都找不到她的,她早就已經跑遠了!你們最好是快點帶我回去,不然等會兒我也跑了,只怕你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就跟打在了徐其容的心尖尖上一樣,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要不然乾脆自己出去吧,這樣虞夏夜少受點罪!
正這麼想着,尚在猶豫要不要辜負虞夏的一番苦心,陳皮和平四已經小心翼翼的從坡上下來了。
徐其容試着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剛剛摔得可結實,雖然沒有傷到骨頭,可滿身的皮外傷已經讓她疼得起不了身。
然後一片黑影擋住了徐其容面前的月光,那隻癩蛤蟆還來不及跳走,就被一隻穿着破草鞋的腳踩了上去,然後那人踉蹌了一下趕緊後退了兩步,嘴裡罵道:“日他個先人闆闆,老子踩到個啥子鬼東西哦,軟趴趴的!”
然後另外一個人在徐其容蹲下來,跟徐其容對視了一眼,黑咕隆咚的,月色下除了能看清是個人影,什麼也看不實在,也不知他在對視個什麼。接着便聽見他仰起頭對上面的虞夏道:“不是說已經跑遠了嗎?不是說你也要跑嗎?你倒是跑給爺們兒我看看呀!嘖嘖,不是說我們兄弟要吃不了兜着走嗎?”
剛剛踩到癩蛤蟆的那個得意的衝上面的人喊道:“王全,張興,咱們哥兒幾個,今天晚上算是發達了!快回去把火把撿起來點燃看看,這兩個小娘們到底長什麼樣!”
那個聲音比較粗獷的漢子在上面笑道:“知道你得意,快上來吧,這大夏天的,稻草裡面說不定還有蛇納涼呢!”然後嗤笑一聲,接着道:“也就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家小姐敢往裡面鑽!”
這話一出來,幾人都是一陣惡意的笑。
踩到癩蛤蟆那個漢子一邊笑一邊問徐其容:“怎麼樣,大小姐,是你自個兒走,還是爺們兒我抱你上去啊!”
徐其容心裡一驚,此時哪裡還顧渾身疼痛,抓住一把稻草就要撐起來,然後想起上面那人說稻草裡面有蛇,嚇得面色一白,忙把手裡的稻草丟掉,以手撐地,狼狽的爬了起來。
見那人伸手過來,忙尖聲喝道:“別碰我,我自己走!”
那人切了一聲:“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其他幾個人聽了便開始起鬨:“陳皮,你小子什麼時候會說這文縐縐的話了?”
“難不成你前幾天搶了那書生的肉吃,自己也變成了書生?”?“我聽上面的人說,書生最可惡了,書生跟有錢人一樣可惡,隨便寫個什麼東西,就幫着那些狗官把罪名安在我們身上了。上面的人可說了,要捉一個最可惡的書生,剝皮抽筋,燉了給大家吃肉呢!”
徐其容忍着渾身疼痛往上走,因爲怕後面的人“好心幫她”,不管不顧的加快步伐,這坡並不好爬,因此摔了好幾跤,引得那幾個人又是一通大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