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假戲真做
隨即只見明燭猛地擡頭,一雙烏黑的眼睛在靜謐的早晨散發着幽幽的綠光,就像山坳裡的……野狼。
隨即,不祥的預感蔓延至玉喬全身,下意識的伸腿,玉喬想要奪牀跑路,只覺一股傾天之力猛地覆蓋下來,對面男子一張雪白的臉貼了過來。
熟悉的香氣籠罩住了全身,一個激靈,玉喬終於想起那股清爽的香氣……那是什麼味道了?
是蘭花皁角的味道!
還未來得及問詢,緊接着的…就是一陣狂風驟雨般的…疾吻…!
就在牀幔被明燭扯下的一瞬間,只見牀上女子掙扎着伸出右手指天,五指之中,唯有中指穩穩的立起,指向蒼天…
隨即…無力的垂下…
“嘔——”
“啊——”
一陣撕扯過後,牀邊女子扶欄嘔吐不止。
只見身邊男子神色鬱郁,明燭惆悵道:“玉喬,我就這麼噁心嗎……?”
扯過牀幔輕拭嘴角,玉喬無力的揮了揮手:“不過半月,加上醫治蠱毒的時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家就在這附近啊,清平鎮的最東邊,那座綿延數十里的……”說罷,只見明燭擡起袖角,輕輕擦拭着玉喬的脣邊——
十里慕容,百里殘月,念及此,玉喬擡首:“那慕容家呢?”
只見明燭不經意間下顎輕擡:“喏—西邊。”
咯噔咯噔——的聲音作響,玉喬攥緊了拳頭。
柔風吹過,爲炎熱的夏日帶來了久違的一絲涼意。蕩起厚重的牀幔,上面一抹濃重的血跡。
“少夫人,這是今早新摘得的櫻桃,少主特意吩咐給您快馬加鞭送來的,又大又紅,您嚐嚐?”
“額……沒有胃口的話,這還有柚子,龍眼、枇杷,你要是餓了的話,奴婢就吩咐小廚房給您備下炸椒葉粑粑和開遠小卷粉,您上回誇過一次,少主就吩咐要時時背備下的。”
“額……要是實在不行,知畫給您……”
那一身織錦繡緞的婢女話還未說完,只見面前側坐的女子輕輕揮了揮手,知畫便識趣的閉了嘴,福了一福,轉身出去了。
緩步之牀邊,玉喬目光遠眺,望向庭院之內,只見檐牙高啄的迴廊四壁,金漆玉器,歡天喜地的鋪上了一層大紅的豔色。院內的能工巧匠忙着手中活計擊敲捶打,賣力無比,務必要在未來的少夫人面前嶄露頭角。
夏日的顏色已日漸消弭,今日,已是八月之末。
玉喬擡手,只見輕輕滑過窗櫺上雕刻的巧奪天工的並蒂之花,眸中顏色閃爍不定,所謂的婚期,真的只剩下七日了嗎?
至於自己爲何置身於殘月宮之中,玉喬思緒飛遠,不禁想起數日前,作孽的那一日。
話說六月的某一日,心事重重的風堂主於庭院之中感花濺淚,恨鳥驚心之時,念起與明兄弟相識相遇種種,忽而得悟天道,領悟男女相處之妙哉精髓-晉.江.獨.發-
如果事實如他所說,明燭無恥的接近真的沒有任何野心和目的的話,那麼就是……
數年來,何少主所走所經之處,無一不是夾道歡迎,前倨後恭。而所遇之女子,雅俗共賞卻無不溫柔和善,親之近之,無不笑臉相迎之。
而正逢何少主於花海中獨孤求敗之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明玉喬同學……!
這個對自己悲慘命運有着清醒的認識,沒有心計頭腦又有點略微暴躁的女子,(想到這,玉喬正襟危坐,原來她對自己有着這麼清醒的認識……)
出現了!於是……於是何少主這就……就範了?!
內心涌起千百念,隨後,竹椅上病病怏怏的女子猛然起身,直奔客棧外間與諸位魔教同人商議要事的何少主,於是,衆人見到了如下一幕:
衣衫不整頭髮凌亂茜衣女子自裡間裸足奔出,雙目自觸及到何少主的那一刻,光若燦珠,隨即猛地撲了過去,給何少主來了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嬌滴滴的聲音流轉在偌大的外間:“明明~~!”
衆人絕倒。
觀之屋內衆人百態,此女嘴角揚起詭異莫測笑容,並且有着於語不驚人死不休之勢:“人家的心肝了啦~~”
少主,一個手刀劈死這狐媚惑主的吧!
只見何天南眼神如古井一樣,掀不起一絲波瀾,只是靜靜的凝視着面前女子的動作,隨即右手慢慢擡起,何天南的指尖輕輕拂過該女子一雙雲眉,半晌,一字一句的開口道:“玉喬,既然你終於弄清了自己的心意,那麼……”
“就跟我會殘月宮吧!”說完,一個橫抱,只見何天南將懷中女子緊緊的摟在懷中,隨即頭也不回的大踏步出門去。
屋內癱倒的,是七竅流血的一衆魔教子弟。
於是,就有了今日關在籠中的金絲雀。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金絲雀轉過身來,搖了搖頭,最意外的是何殘月女士,眼角眉梢,風姿嫵媚,如二八少婦一樣風韻猶存,看見親親寶貝兒子抱回來一個身中劇毒來路不明的野女人竟然不置一詞。
如春風般溫暖含蓄笑臉相迎,令玉喬沐浴在慈一幅婆慈媳孝的溫暖光芒之下。
然而自從搬入殘月宮之後,玉喬的人生只剩下了迷路和自衛。
一個足以於江湖所有正派抗衡的魔宮,理所應當的富麗堂皇雍容華貴,然而這裡卻拋棄了庸俗的暴發戶氣質,透着一股精巧別緻,處處凸顯着身份的與衆不同。
然後自衛嘛……
風堂主在人家的地盤上,享受着極其尊貴的待遇,於是明燭同學便愈發肆無忌憚了起來。
具體體現在每日熄燈之後的爬牀工作……雖然總是以慘敗而告終。
想到這,玉喬嘴角竟然控制不住的揚起,隨即很快的輕咳兩聲,似是在這空無一人的屋子,會有誰窺視到了方纔的失態一般。
然而就在剛剛那一聲咳嗽之後,口中一陣腥甜,擡頭捂住了嘴,玉喬將那股鮮血生生的嚥了下去,隨即想要揮別的那一陣絕望,再次蔓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