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桌上茶水痕

蒙武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我真出息!居然真的做到了!

李牧拿着秦王的詔令翻來覆去地看, 疑惑道:“這措辭是不是有點不正式?”

蒙武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道:“這個啊,有很複雜的原因。”

他將自己喝醉了酒亂許諾, 被藺贄和公子子楚起鬨簽字畫押,太子柱和秦王摻一腳的事告訴了李牧。

“我真沒想到這詔令居然真能用上。”蒙武道, “朱襄真是太不安分了。連君上都忍不住操心他。”

朱襄能讓秦王都爲他操心,真的是太不省心了。

“我本來想跟着你去鄂邑,隨便撈一點戰功。沒想到居然是在朱襄這裡撈戰功。”蒙武道, “你的舟師真威風,等朱襄這裡的事解決, 我想多在船上逛逛。”

李牧道:“不需要等這件事解決。雲夢澤也需要舟師,我分給你一支。”

李牧又問起咸陽城中荀子和廉頗的情況。

蒙武道:“荀卿和廉公的身體很好,白公還嘀咕, 廉公這樣的身體明明還能去戰場。廉公似乎也有些閒不住, 有意去北邊逛逛。”

李牧道:“廉公善守,他去北邊邊塞正好合適,只是條件艱苦了些,我擔心廉公的身體吃不消。”

蒙武點頭:“廉公還在猶豫。不過他在咸陽學宮也過得不錯,罵人的聲音很洪亮。”

朱襄趴在窗戶處無奈道:“你們非得把我關在屋裡,自己在窗口聊天嗎?”

蒙武和李牧都不理睬他, 把他當空氣。

朱襄深深嘆了口氣。他兩個友人貴庚?耍什麼“無視你”的小孩子脾氣啊?

朱襄雖然說得很有道理,說服了蒙武和李牧, 但不代表友人不會繼續生氣。

張若揹着手來朱襄被軟禁的院落探望, 看着朱襄一邊罵罵咧咧, 一邊把院子裡的花都鋤掉種菜, 忍俊不禁道:“看來你這軟禁的生活過得很好。”

“張公不要笑話我了。”朱襄拄着鋤頭嘆氣,“不知道蒙武什麼時候才把我放出來。”

朱襄繼續嘆氣。他怎麼覺得, 張公也變壞了?

張若不是變壞了,只是看着朱襄、蒙武和李牧三人之間的友誼,對這三個官場上的年輕後輩更加喜歡了而已。

朝中充滿着爾虞我詐,即便是他和司馬錯交好,也各自爲家人家族着想。再加上秦王很忌諱朝中卿大夫們結黨,所以他不能與司馬錯太過深交。

這三人的感情卻像是民間和史書中故事記載的至交好友,讓旁人看着都心裡生出暖意。

張若認識蒙武。蒙武在外人眼中都是一個嚴肅到稍顯木訥的人。蒙武的爲將天賦不算多好,但處事低調,年輕時就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深受秦王信任。

李牧則是一個鋒芒畢露的人,對自己有強大的自信,在用兵上固執己見,這一點和白公非常像。

和朱襄湊到一起後,蒙武變得十分健談,很喜歡和友人吹噓;李牧卻從鋒芒畢露變得十分謙遜,對友人的誇獎甚至會露出靦腆的神色。

這反差真是讓張若白看不膩,太有趣了。

只有朱襄對友人和對陌生人都那麼親切開朗,似乎沒什麼改變。這就難怪朱襄的友人會擔心他。一個不會僞裝的人,會活得很辛苦吧。

“張公,別走啊,蒙武真的要放我走?不會有什麼陰謀吧?”朱襄手撐着窗臺,探出身體大喊。

看守朱襄的秦兵單手捂嘴,忍住笑。

朱襄公真的是太有趣了,看守朱襄公這段時間,每天他都在忍笑。

朱襄的壞預感成真了。

當某日下午太陽當空,朱襄還四仰八叉在竹牀上呼呼大睡的時候,他的臥室門被一腳狠狠踹開,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朱襄嚇得從牀上翻起,心臟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舅父!”尖銳的童音差點把他的耳膜刺穿,讓朱襄剛吞回去的心臟又差點從喉嚨跳出來。

“啊?政兒?你怎麼來了?”朱襄拍着胸口,“我做噩夢了?”

嬴小政踹開門後衝到牀邊:“舅父看到我,居然以爲是做噩夢?政兒是噩夢?!”

朱襄訕訕道:“這個時候你出現,確實是噩夢。”

嬴小政雙手捶着牀鋪道:“你也知道我會生氣嗎!那你還上什麼戰場!”

朱襄默默捂住耳朵。

來了,又來了,他再次聽到了這句話。

李冰慢悠悠跟在嬴小政身後進門:“朱襄公,我是不是該稱呼你一聲朱襄將軍了?恭喜將軍,戰果累累,戰功碩碩啊。”

朱襄捂着耳朵都能聽到李冰的諷刺。

他放下手,嘆氣道:“別念了別念了,我都被蒙武拿着秦王詔令軟禁了。看在我這麼慘的份上,別念了。”

李冰收起笑容,表情冰冷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說的確實是事實,這件事或許真的只有你能做。但你何必急於一時?就算要做,也可以先和我們商量。”

“對啊!不就是伐山破廟!”嬴小政一個頭槌撞朱襄懷裡。伐山破廟,敕封神靈,夢中的我做過,我也能做!

朱襄一邊接住鞋都不脫便撞上來的胖外甥,一邊捂着老腰呻|吟:“重了,又……咦?政兒,你是不是變輕了?”

朱襄把嬴小政拎起來,然後露出了被晴天霹靂劈了的表情:“政兒,你瘦了!李冰!!!!我把政兒交給你照顧,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他放下嬴小政,心疼地揉了揉嬴小政軟乎乎的嬰兒肥腮幫子。

還好,自家胖外甥的臉蛋還是胖乎乎的,但絕對輕了!

他將嬴小政從小抱到大,一點點體重差異他都能拎出來!

“這個要怪你。”李冰道,“政兒聽說你上戰場後,胃口就不好了。”

嬴小政道:“對!都怪舅父!”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下次和你們商量了再做決定。”朱襄立刻認錯。

不過他認錯了,下次還敢。

遇到緊急情況,怎麼能等呢?不趁着對方沒反應過來就出兵,那些巫師神婆煽動村人往深山裡一躲,秦軍就很難把他們揪出來了。

嬴小政聽着舅父很誠懇地認錯,軟乎乎的臉皮抽搐了一下,最後化作老氣橫秋的一嘆。

不會有哪個長輩會對晚輩如此誠懇地認錯。但也不會有誰每次誠懇的認錯都讓人無法相信。

舅父你這樣真的不會教壞小孩嗎?

雖然我不會被你教壞就是了。

李冰也拿朱襄完全沒辦法。

他是一個脾氣很好的正人君子。他一罵朱襄,朱襄就認錯,這讓他還怎麼繼續揪着不放?

李冰坐到牀邊,嘆着氣道:“你的目的已經達成。蒙將軍已經來了,你就沒必要再去戰場。”

朱襄道:“我知道。”

嬴小政坐在朱襄懷裡,把鞋子蹬掉扔下牀:“舅父,你真的知道?”

朱襄笑道:“當然。這件事還沒有結束,接下來我會換一個戰場。政兒要幫忙嗎?”

嬴小政靠在朱襄胸口仰頭:“啊?好。”

李冰這才徹底放心。

既然是能讓嬴小政一同幫忙的事,應該就不危險了。

“你要做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李冰問道。

朱襄道:“有,你回成都後幫我找些民間會寫歌謠和故事的人,編些故事傳出去。”

李冰疑惑:“故事?”

朱襄道:“懲惡揚善的故事。”

李冰若有所思,然後笑道:“我明白了,是懲治惡神,弘揚善神的故事,對嗎?”

朱襄點頭。

嬴小政道:“爲什麼不寫些民間大賢斬首惡神的故事?舅父不是應該更喜歡以人身挑戰神靈的故事?”

朱襄揉着許久沒揉到的小外甥的腦袋,笑眯眯道:“這些故事我來寫。不愧是政兒,真霸氣!”

“確實。”李冰道,“他很像你。”

朱襄擠眉弄眼:“我給你多寫幾個治水時斬神的故事如何?”

李冰愕然:“我?”

朱襄道:“大禹治水的時候都是一邊疏通河道,一邊斬滅阻攔治水的惡神。蜀郡郡守李冰治水,怎麼也要遇到些攔路的山神河神吧?對不對,政兒?”

嬴小政道:“舅父,給我也編一個!”這個朕喜歡! шωш¸тTk án¸¢Ο

朱襄笑道:“好嘞,看舅父的!”

李冰扶額:“隨你。”

“這麼有趣的事,給我也寫幾個。”蒙武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恭喜朱襄公,有公子政擔保,你可以出來……哎喲,你還用枕頭砸我,小心我再把你關幾天。我可以手持王令!”

蒙武把朱襄丟過去的枕頭扔了回去。

李冰幫朱襄接住枕頭,把枕頭放好。

朱襄罵道:“你那什麼王令,不是你自己喝醉了亂寫的嗎?”

蒙武道:“王的印章是真的,就是王的詔令。怎麼,不服?政兒,你舅父不服怎麼辦?”

嬴小政扯了扯朱襄垂下的頭髮,道:“去向曾大父告狀!”

“停停停,別扯。”朱襄把自己的頭髮從嬴小政手中搶救出來,“你這麼快就忙完了?不是還在打仗嗎?”

蒙武道:“那幾個小國都已經同意只祭拜秦王認可的神靈,剩下只是一些零散匪徒,用不上我親自出馬。我當然來迎接公子政了。政兒,長高了好多啊。”

蒙武毫不客氣地將嬴小政從朱襄懷裡抱出來顛了顛:“長大了。”

嬴小政笑眯眯道:“謝謝蒙伯父及時把舅父關起來。等我長大了,也給蒙伯父寫詔令,舅父去危險的地方就把舅父關起來!”

朱襄扶額:“喂喂,政兒,別學壞了。”

蒙武道:“你活該。我已經給咸陽遞送文書了,你等着回咸陽捱揍吧。”

蒙武其實都有些想揍朱襄,但李牧說得對,他二人這力氣,就算再怎麼收着也可能把朱襄揍出好歹。揍朱襄的事,還是交給幾個長輩吧。

荀子手中的戒尺不知道會不會被荀子氣得敲斷,該給荀子多準備幾根戒尺。

“行行行,都是我的錯。”朱襄披上外套,“我終於可以出門了?”

“嗯。”蒙武道,“你肯定閒不住,接下來要做什麼,提前知會我一聲,我派人保護你。”

朱襄道:“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就找人來寫些故事,不需要人保護。”

蒙武立刻道:“我在門外聽你說要寫凡人斬神的故事?給我也來幾個!”

“有,都有。”朱襄哭笑不得。

這個時代的人應該特別尊敬神靈,祭祀都特別用心,很相信鬼神之事。

可怎麼一說到斬神,他們都如此興奮?

看來華夏族向上天挑戰的習慣,又是刻在祖傳血脈裡的東西。

祖先真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隨隨便便往血脈裡刻。

“不過政兒,你不能這麼容易就被你舅父糊弄過去。”蒙武把嬴小政送回朱襄懷裡,不懷好意道,“你知道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有多憔悴嗎?如果不是強迫他休息了一段時間,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個骨瘦如柴,走路都搖搖晃晃的病弱舅父。你一定要好好懲罰他,讓他以後再也不準做這些會讓他有很重負擔的事。”

“啊?舅父都瘦得像阿父了?”嬴小政瞪圓了眼睛,“舅父!”

朱襄:“?”

對公子子楚瞭解不深的李冰:“?”

朱襄趕緊道:“我倒不至於弱到夏同那地步,政兒別信!”

嬴小政摟着朱襄的脖子使勁晃:“舅父!你怎麼能這樣!”

蒙武拉起不算很熟的李冰就跑,貼心地把門關上,留舅甥二人慢慢聊。

李冰疑惑:“怎麼了?”

蒙武樂道:“政兒那唸叨人的功夫完全繼承了朱襄的教導,朱襄至少要聽一個時辰的訓斥。”

李冰擔憂道:“政兒會口乾。”

蒙武更樂了:“朱襄會照顧政兒。他一邊聽政兒訓他,一邊還要照顧政兒,嘿。”

李冰哭笑不得。

在朱襄離開咸陽的時候,蒙武曾來相送,他也在那時認識了蒙武。

但沒想到,蒙武私下是這個喜歡看朋友笑話的性格。

不過朱襄的友人,很難不去看朱襄的笑話。因爲朱襄非常擅長逗笑朋友。

“照顧政兒辛苦了。”蒙武自來熟道,“聽說政兒在成都幫朱襄處理政務?朱襄又壓榨政兒。”

李冰不好意思道:“是我忙於治水,讓政兒暫代郡守。政兒做得非常好。”

蒙武對李冰更加熟絡了:“你如此信任政兒,看來朱襄和你感情很不錯。來來來,和我多說說朱襄和政兒在蜀郡的事。”

李冰從善如流:“好。”

通過“朱襄”這根紐帶,他大概又要多一位摯友了。

朱襄的朋友都相信,能和朱襄成爲朋友的人,一定是值得結交、能夠託付信任的人。

楚國受離間計的挑撥,影響比李牧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李牧本以爲楚國很快就會派兵試圖奪回鄂邑,他需要和楚國再進行幾次大戰,讓楚國放棄拿回鄂邑。

沒想到,楚國居然安分了很長時間,李牧在鄂邑等到了蒙武,等到了李冰,都沒等到楚國人來搶回鄂邑。

李牧第一次在戰略的問題上懷疑自身。

他的判斷居然會出問題?!

李牧此刻想起了和白起喝酒的時候,白起感嘆曾經在長平戰場上吃的虧。

當時白起難得露出了後怕的神情。

現在李牧就遇上了這個窘境。楚國居然比他預測中的要蠢許多,讓他前期做的那些準備都白費了。

不過他比白起好,至少沒有危險,只是惋惜浪費了很多物資而已。

李牧之後才得知,楚王不是不想出兵,只是貴族們都在觀望,爲誰領頭而吵了起來。

秦國新型舟師的名聲越傳越可怕,讓楚人心生恐懼。

再加上朱襄伐山破廟的事,鬼神信仰很深厚的楚人以爲,李牧的舟師可能借用了鬼神之力,朱襄殺山野小神是爲了把神靈當祭品,爲李牧的舟師提供力量。

這個傳聞真的很離譜,但楚國人就是相信了。

楚王和各大貴族都召集了巫覡和方士占卜,巫覡和方士都這麼說。

李牧思索之後,認爲楚王和楚國貴族肯定不是真的信了,而是他們需要給這場大敗找一個藉口。

自己雖然在與匈奴戰場上揚名,但七國人不一定看得起匈奴,認爲對戰蠻夷,“我上我更行”。李牧沒有在與他國對戰中有過戰績,又是個年輕的將領,自然容易被人輕視。

再者他剛剛從趙入秦,按理說不一定指揮得動秦人的兵。所以他迅速擊敗楚人宿將,楚人一定很難接受這個事實。秦國舟師又過於強大,種種傳聞讓他們不敢置信,心生恐懼。

這時讓他們相信是鬼神相助,比讓他們接受秦國真的有了一支強大舟師和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將領,更讓他們心安。

但他們把鬼神相助的勢架起來之後,就算最上面的人不信,其他將領和兵卒會信。

他們需要派人來試探自己,但誰都不想當這個試探的人。

再加上楚王和大貴族剛剛中了離間計,間隙沒有那麼容易修復,商量出兵的事就拖了更長的時間。

楚人還在爭吵的時候,秦國關中的支援來了,蜀郡的支援也來了。他們一看,要再開戰就是衝着秦楚大戰去了,便更不敢輕舉妄動。

“白公把他們打怕了,哪怕秦國在三晉之地分不出身的時候,楚國也不敢出兵。”蒙武對無聊至極所以也來看政兒的李牧道,“楚國就這樣,就像是被白公打斷了脊樑的猛獸,雖是猛獸,也與家畜無異。”

蒙武毫不掩飾自己對楚國人的輕視,哪怕楚國外戚在秦國身居高位。

朱襄有些不敢置信蒙武對楚人的評價。

不是說“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楚國很堅韌很兇悍嗎?

他回憶了一下這個時空楚國在白起伐楚後做的決定,撓了撓臉頰。唉,還真是。

其實原本歷史中,楚國也差不多,被白起打怕後就基本一蹶不振,看到機會也不敢攻打秦國。

當時秦國長平之戰雖然獲勝,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邯鄲之戰,秦國更是損失慘重,把打來的三晉之地都吐了出去。

但楚國完全不敢趁着秦國失利的時候奪回失地。

秦昭襄王晚年昏招頻出,秦國又退回了函谷關中,但從楚國奪來的地仍舊在秦國的控制中,秦昭襄王死的時候,秦國的版圖還是擴大了不少。

按理說,楚國的失地是“祖地”,在這個非常重視祖先和祭祀的時代,楚國肯定應該看準機會就出兵。所以說楚國被秦國嚇破了膽,的確沒有說錯。

之後楚國的膽子,大概是從昌平君背叛秦國,導致秦軍伐楚失利後練了出來。

現在這個時空,秦國在長平之戰中損失不算太大,白起活着,邯鄲之戰沒有發生,秦國正是最強盛的時候,楚國就更不敢與秦國敵對了。

反正曾經的都城都丟了,祖陵都被燒了,再丟一個曾經的陪都也沒什麼。這個陪都還是春秋時的,很早了,可以丟。

朱襄想通之後,笑着把自己的分析說出來:“李牧,看來你期盼的楚國人送軍功的美事,不會實現了。”

李牧平靜道:“他不來,我就去。我會沿着長江而下,如果楚人一直不出兵,那我就和他們劃江水而治。”

“劃江水而治?”朱襄疑惑,“怎麼個治法?”

李牧手指沾了杯中溫水,在桌面上畫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弧線:“江水以北歸楚國,江水以南歸秦國。”

蒙武:“噗。”他把茶水噴了出來。

李冰用衣袖掩着嘴咳嗽。張若忍不住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

只有朱襄和朱襄懷裡的嬴小政啪嗒啪嗒鼓掌:“好啊好啊,之後我們北伐,攻佔中原!”

李牧露出淺笑:“是,下一步北伐。”

蒙武擦着噴出來的水道:“你、你真是瘋子!”

李冰咳嗽:“北、北伐……”

張若不斷念叨:“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朱襄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有這麼驚訝嗎?不就是劃江而治,北伐,哈哈哈哈,對不對政兒?”

嬴小政抱着手臂道:“對,不驚訝,我老師肯定做得到。”

那可是我的老師!

……

咸陽宮,秦王再次遭遇震撼。

“朱襄、朱襄他被人祭氣到,親自上戰場,還放言非秦王敕封的神靈都是妖魔?”老秦王臉部瘋狂顫抖,臉上的褶子都快抖下來了,“敕封神靈?”

太子柱結結巴巴道:“君、君父,你敕封嗎?”

老秦王猶豫了許久,道:“會不會太狂妄了?”

太子柱深呼吸,差點暈倒。

看這個朱襄做的什麼事啊!居然能讓我無敵於世間的君父說出“會不會太狂妄”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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