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後,絮兒發現對面坐着一個女孩,和她差不多年紀,一頭利落的短髮削得薄薄的,柔順地貼在頭上,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呆呆地盯着眼前桌上的水晶高腳杯。
女孩只擡頭看了絮兒一眼,漂亮的瞳眸裡充滿了過於冰冷的溫度,又飛快低下頭去。懶
這個女孩是誰?氣質好特別,能參加熾闇頭目的聚會,身份應該挺高的吧。絮兒有些驚訝地猜測着這個女孩的身份,好象自從她進入熾闇以來,除了女傭,頭一回見有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曜,卓已經來了,可以開動了吧。我的肚子快叫慘啦。”向愷默一聲可憐兮兮的哀叫瞬間迴響在空曠的餐廳裡。
黑司曜側頭看了眼低頭的女孩,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開動吧!”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聽到空中偶爾發出餐具與盤子的碰撞聲,絮兒切了塊牛排放在嘴裡輕輕咀嚼着,牛排鮮嫩無比,與奐哥哥帶她吃過的西餐那些牛排的味道還要好。
她急忙又切了一塊放進嘴裡,這時一名僕人過來給她面前空空的水晶高腳杯裡注入紅酒,她擡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正盯着自己。
他挑高了脣角,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禁靠近她,在她耳邊低問着,“好吃嗎?”蟲
她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見他面前的牛排一點沒動,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覺得這牛排不好嗎?
見她還沒明白自己的意圖,他輕吐着低醇的嗓音,“你要我一隻手怎麼切?你幫我。”
她嚥下去的牛排差點沒堵在喉嚨口,他要她在這些人面前給他切牛排,有沒有搞錯,這樣也太……他不覺得難爲情,她光聽着就覺得臉紅了。
“卓,你和曜都帶了女人,我知道現在我是電燈泡,但你也不用這樣大秀恩愛刺激我吧。”向愷默玩味地看着親密地靠在一起耳語的他們。
絮兒臉紅着低頭切牛排,聽向愷默這樣一說,豈不是對面這個女孩是曜的女人嗎?
鄭卓身坐正了身子,端起水晶酒杯輕嗓着,“我想只要你點頭,一秒鐘之內會有成羣的女人過來陪你。”
“不,不,不……嘿嘿,還是不用了。”向愷默乾笑了幾聲,大半張臉佈滿了黑線,低頭切牛肉。開玩笑,卓說的這些女人全是那些他救回來,硬塞給卓和曜的女傭,那些女傭對他是心存感激,但他可沒飢不擇食到那種地步。
黑司曜冰藍色的眼眸掃了眼鄭卓和向愷默,最後停留在向愷默的臉上,“默,明天你可能要動身了。”
“行李我早就收拾好了,那邊的接頭人聯繫上了嗎?”向愷默一臉輕鬆,刀叉在他的手裡忙碌地飛舞着。
黑司曜優雅地切着盤子裡的牛排,“嗯,今天我親自確認過了,你到了後熾闇的分部會派人去接你。”
乘着他們說話的空當,絮兒把盤子裡的牛排仔細切成一小塊,然後美美地開始享受,叉了一小塊牛肉放進嘴裡輕輕咀嚼着,先勞動後享受,她習慣這樣。
可盤子裡的牛排只吃了幾塊,突然一隻手伸過來端走了盤子,隨後另一隻盤子落在她面前,是一塊原封不動的牛排。
等她明白過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拿起叉子享受着她切好的牛排,那可是她吃了一半剩下的牛排,他就不嫌棄嗎?
她瞪得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了,而他做了這個驚人之舉之後,另三個人也不同程度地投來了目瞪口呆的目光,當事人竟然還咀嚼着牛排,繼而若無其事地抿了口紅酒,做了個舉杯的手勢。
絮兒只好摸摸鼻子,認命地開始切這份牛排,每切一刀她就在心裡罵他,討厭的變態……
罵着罵着,臉頰又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她悶低下頭,用劉海和臉頰兩旁的頭髮遮住她紅潮一片的嬌臉。
這邊,話題又重新回到了接貨的問題上。
“這麼說會安排一個像落蘇這樣的美女保護我嘍。”向愷默盯着懷子裡的紅色液體,不由浮想聯翩。
黑司曜劍眉高挑,用警告的目光掃了眼死黨,嗓音裡有些緊繃,“默,你可不是去度假。需要的話完成交易後,你在那裡多玩幾個月。”
“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能有什麼好玩。好了,曜,我投降了,我不該提你的女人。”向愷默又是一陣哀叫,臉上卻掛着大大的笑容。
這三個男人之間的相處模式還真是奇怪,絮兒撇了下脣,擡起眼簾看着對面的女孩,她叫落蘇,很好聽的名字,不落俗套,比她的名字要好聽多了。
一頓晚吃了將近幾個小時,絮兒用紙巾擦着脣,瞄了眼站在餐廳柱子那裡的身影,三個男人在那裡嘀咕了半個小時,大概是有什麼機密的事不想讓她們這些不相干的人聽到。
乘這個機會,絮兒決定跟女孩拉近點距離,畢竟這裡只有她們兩個是同性,相處熟了,也好有個照應。
“嗨!我叫柳絮兒,你呢?”
女孩手裡撥着桌上的杯子,注視着絮兒的眼裡依然冰冷,“剛纔向愷默提過我的名字了。”
絮兒尷尬了一下,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當然知道她叫落蘇,這只是她想要打招呼的禮貌問候。
腳步聲漸漸走過來,黑司曜幾個疾步經過餐桌,命令的嗓音低喚着,“落蘇。”
“是的,主人。”女孩推開椅子,低頭跟着黑司曜直接往餐廳門口走去。
“我們也回去了。”手腕被溫暖的大手扣住,然後她也沒被拉着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