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亂收拾了一些換洗的衣服,又奔到洗手間裡把一些日用品掃進了包裡,一路飛奔到樓下,停在賓利車旁直喘氣。
貝爾這次倒不錯,接過她手裡的行李放進了車子的後備廂裡,她屏住呼吸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低頭安靜地坐在靠車門的角落裡。
他側頭看着她,極強的低氣壓瞬間圍攏了過來,“你遲到了三分鐘。”
真是個變態的傢伙,多等三分鐘會少你一塊肉嗎?她在心裡憤憤地罵着,不過她現在已經學乖了,嘴上逞能只會讓自己吃虧,他不是喜歡別人順從他嗎?
爲了早點擺脫他的魔掌,她想自己應該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性情,降低他的警惕心,以爲她心甘情願臣服,不會再有膽量逃跑。
於是她聽到自己在小聲地說,“抱歉,讓你久等了。”
她唯唯諾諾的回答似乎令他沒有找到再責怪的理由,這時候貝爾已經放好了行李坐了進來,他沒再看她,低沉着嗓音吩咐,“開車!”
他這樣大費周章開車接她,又讓她收拾行李,肯定是帶她去那幢別墅了,想到自己即將走進一座巨大的牢籠,她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車子靜靜在街道上馳騁,貝爾扭過黝黑的臉,小心翼翼地看向鄭卓,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濃眉皺了皺,脣間吐着沉穩的嗓音,“什麼事?”
貝爾好象還有所顧慮,停了幾秒,才誠惶誠恐地說着,“主人,明天是十六號,機票已經讓人訂好了。”
車廂裡突然一陣死寂,彷彿寒潭一樣涌動着巨大的冰寒氣流,她下意識地擡起頭,猝然覺得自己一定眼花了。
他的眸光瞬間暗淡了下去,冷峻的臉上交織着太多她從未看到過的複雜情緒,惆悵、落寞、矛盾、掙扎,這些古怪的情感像沙丘一樣漸漸堆積起來,最後全部擰成了一股深沉的絕望和哀傷,歸隱到寒冬般深不見底的幽暗眼眸。
十六號?有什麼特殊意義嗎?她困惑地眨着眼,是他的生日?或是他母親的祭日?
如果是他母親的祭日應該不會有那些古怪的情感,頂多就是傷感和緬懷。那會是什麼?一個對於他來說重要的人嗎?會不會是那個叫“青黎”的女人?
她正胡思亂想着,車子不知不覺中開進了一幢獨棟別墅裡。
她下車的時候,看到庭院裡落滿了樹葉和隨風起舞的垃圾袋,四周長滿了齊膝的雜草,看上去有一種許久沒人居住的荒涼感。
這裡要麼是這傢伙長時間不住,要麼就是他剛剛買下來的,不過看他下車後目不斜視,徑自走進別墅的身影,可以看出這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她正在愣神之際,貝爾已經拎着她的行李過來了,放到了她的腳邊,“從現在起你就住在這裡,負責他的生活起居。”
啊?她腦海裡飛快地轉過一個念頭,嘴裡不自覺地說着,“你不會是要我做飯,洗衣服,兼帶打掃這裡所有的衛生吧?”
“不。”貝爾搖了搖手指,“主人的衣服不用你洗,我會派人送到乾洗店,食物也會有人定期塞滿冰箱,你只要負責其餘幾項就可以了。
那還不是一樣?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大別墅裡裡外外竟然都要她一個人做,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全職傭人嗎?
“我可以負責做飯,可是裡裡外外的清理工作太龐大了,這些事我一個人哪做得了,再說我還要上課,課餘時間還要打工……”
貝爾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我也沒辦法,這是主人的吩咐。”
“不行,我現在就去找他。”她氣極了,拎起行李像個小火箭一樣就向前衝,她非要問清楚不可。
“主人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了,所以我你勸你最好不要煩他。”貝爾在後面好心地提醒着她。
她有所顧忌地停下了腳步,狠狠跺了下腳。可惡!難道她真的就甘心被那傢伙像下人一樣使喚嗎?
可不這樣又能怎樣,爲了那個永遠擺脫他的計劃,她不得不做出妥協。好吧,不就是打掃衛生兼煮飯嗎?她從小在鄉下又不是沒幹過,就當是鍛鍊身體了。
她拎着行李箱爬上了樓梯,一時間不知道要住哪裡纔好,隨意登上了三樓,看了看三樓一共有四個房間,她一點點往裡走,挑了最裡面的一間。
發現房間並不贓,甚至可以說乾淨過頭了。這麼說來,在這之前還是有人清掃過別墅,只不過最近那個魔鬼知道她要住進來,就故意遣散了那些人。
她叉着腰又四處看了看,這個房間大小適中,與陽臺之間是一個寬大的推式玻璃門,陽臺上擺着一張白色的椅子和圓桌,顯得清爽極了,相信傍晚坐在上面看書應該很不錯。
她拍了拍手,爲自己挑了好不錯的房間而欣喜,現在才七點多。今天上午沒課,只要趕上下午上課的時間就可以了。
她從行李箱裡翻出一套舊的衣服,又把頭髮所起來塞到帽子裡,全副武裝地跑到樓下拿着清掃工具開始在庭院裡清掃。
半個小時後,她喘着氣,擦了擦臉上的汗,擡頭看着整個庭院才幹淨了三分之一,忍不住埋怨着,那個魔鬼一個人幹嘛住這麼大的地方,簡直就是在浪費。
別墅前的庭院總算是清掃好了,她又繞到了庭院的一側,看到一面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清掃了將近一個小時,又沒吃早飯,此時的她已經是又累又餓,頭暈眼花,看到前面陽光傘下有個躺椅,她連忙跑了過去。
還沒等她坐下,一陣溼溼的涼意突然落到她的身上,她一轉頭,健壯結實的胸膛半浮在水面上,森冷的眼眸裡盡是慍怒的神色。
“誰允許你到這裡來的?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