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絮兒一陣冷嘲熱諷,史露雪的臉快掛不住了,嬌氣地開始朝曾伯堂撒嬌,“老爺,你看嘛,她怎麼這樣跟我說話,我可是她媽……”?這個字聽着怎麼那麼好笑,她長這麼大好象從來都不會發這個音,絮兒的腳步沒有停,只覺得眼前一片灰濛濛的,有些看不清的水霧。?
筆挺的褲管落在她的視線裡,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沒有擡頭,更不想開口說話,只是定定地站着。?
“你在哭?”燙熱的指尖輕挑起她的下顎,低沉的嗓音複雜難辯。?
“不關你的事。”她撥開他的手,不肯把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手背用力抹去不得不覺滑下來的眼淚,飛快地越過他,衝上樓去。?
樓下傳來史露雪的聲音,幽暗的視線微微眯起,注視着她嬌弱的身影,指尖輕捻着,上面還遺留着她的淚水。一向在自己面前堅強無比的柳絮兒,竟然在哭。?
他記得那次她說了一段充滿憤恨的話,“……史露雪是給了我生命,可是十幾年來她從沒有盡過一天的撫養,更令我可氣的是她竟然連病重的外婆也不顧,所以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我討厭她,我和你一樣討厭她……”?
看來她表面上裝作什麼也不在乎,原來對史露雪還留有所謂的親情,不然她不會哭得這樣傷心。?
嘴硬心軟的女人,他低喃着,一步步下了樓梯,默和曜曾經問過他,他既然這麼恨史露雪和曾玄銘,爲什麼不派人暗殺了他們。?
他的回答是,死,對於他們來說是便宜了他們。慢慢折磨,把他們最在乎的東西一點點全部奪走,讓他們一無所有,直至痛不欲生,這纔是他最想看到的。?
熾闇精確的情報網查到關於曾玄銘的一切,曾玄銘最在乎的是曾氏集團,在他沒回來之前,曾老爺子病重,龐大的企業有如曾玄銘的囊中之物,可從他回國,出現在曾老爺子面前的那一刻起,形勢發生了變化,曾老爺子把他安插進了曾氏,而他理所當然地開始實施爭奪曾氏的計劃。?
曾玄銘那天偷聽他和柳絮兒在樓下的談話,曾玄銘反而不露聲色,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他對柳絮兒的接近應該有所防範。?
昨晚她給他的那份方案,他翻看了一下,所有的內容都做得天衣無縫,但有兩個重要的數據卻出了錯。曾玄銘果然留有一手,這份方案是假的。?
絮兒在房間裡待了一會,整理好揹包,打算早點出發去盛天,其實擺在她面前最重要的事就是避開曾玄銘。?
她偷了那份方案,他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是她拿的,偷竊商業機密,這個罪名可不小。現在出去的話,曾家的人肯定都在餐廳用早餐,她可不想撞到槍口上去。?
別墅裡一共有兩處樓梯,一處就是常走的那個,另一處在比較偏僻的另一側,是專用供下人們使用的,她打算從那裡開溜。?
下人使用的樓梯口狹小,而且比較陡,她扶着扶手,慢慢下了樓梯,最後拉開後門,低頭下了臺階,迎面卻碰到了一個身影。?
心裡一陣哀叫,天哪,不會這麼巧吧,她想躲的人好巧不巧就出現了。?
“我剛晨跑回來,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裡。”穿着一套運動服的曾玄銘低頭看她,挺直的身板起伏不定,些微帶着喘氣。?
這個場景好象有點熟悉,絮兒咬起脣,正在仔細回想,手腕突然被他抓住了,直往別墅裡走。?
“喂,你放手。”她一下子甩開他的手,再也憋不住了,說話開始吞吞吐吐起來,“你怎麼不問我那個……那個……我偷拿了你……東西的……事……”?
“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承認了?”曾玄銘抱起胸,聲音裡帶着玩味,“你果然比較特別。”?
“你什麼時候發現是我偷……拿的……”她頂着鞋尖,臉上微微漲紅,做小偷的感覺真的很彆扭。?
“這重要嗎?”曾玄銘輕輕笑着,走過來又要來拉她的手,極小聲地說着,“這樣你就可以跟他交差了。”?
什麼?她驚顫着擡起頭,仔細回味了一遍他的話,難道說……難道說……?
猛然間,有個畫面從腦海裡展現出來,前天她跟曾玄銘第一次約會回來,他說要喝水,她就去樓下倒水,然後遇到鄭卓,兩個人說了幾句,然後她回到房間,曾玄銘轉身過來的時候就跟剛剛一樣,微微有些喘氣,好象剛跑步一樣。?
這麼說她那天跟鄭卓說的話,全部被曾玄銘跟蹤後聽到了,而他卻將計就計,昨晚故意引她去他房間,然後故意走開,她理所當然地一眼就看到了那份方案。?
她後退着瞪大眼睛看他,“你……你早就發現了,你什麼都知道。”?
“我是在幫你,他要你拿那個方案,我就讓你拿到手,相信你後來馬上交給了他。”他摸着下巴,眼裡閃過一抹精芒。?
原來她不知不覺中又成了曾玄銘的棋子,這對曾氏兄弟真是很可惡,鬥來鬥去,到頭來卻把她當猴耍。?
她頓時怒火中燒,揪緊揹包帶,吸了幾口氣,“是,我是偷了你的方案把它交給了鄭卓,要告我的話悉聽尊便。”?
他又笑了起來,“我說了,我是在幫你,我看出來你好象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裡,所以你纔不得已受他的指使。”?
“這些與你無關。”她別開臉,抓緊背上下滑的揹包帶,這個曾玄銘太會僞裝了,他想從她這裡套話,再把她當一次棋子,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