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着說話聲,她穿過長長的走廊,在快要到樓梯口時聽到了黑司曜的聲音。
“你們一走,我們的人沒有了顧慮,迅速加大火力,所有的人都被殲滅了……”
“警方那邊怎麼樣了?”是鄭卓低沉的嗓音。
絮兒跑到了走廊的盡頭,三個身影倚靠在樓梯口低聲交談,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出現。
黑司曜側臉泛着淡淡的陰冷之氣,“在我收到你求援的信號帶人出發前,事情完全處理好了,省廳那邊也早通了話,這件事會稱是警方在解救一百多個被困村民的時候,遭到犯罪嫌疑人的武裝抵抗,不得不進行火拼以爭取解救人質。”
向愷默彈了個響指,“安德魯這夥人都死了,這樣就會把功勞推給了警方,我們全身而退,哈哈,真是一舉兩得。”
鄭卓聳聳肩,捶了向愷默一記,“以往不都是這樣配合的麼?”
“喂,臭小子,我和曜冒着生命危險趕去救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向愷默不滿地大叫,臉上卻是滿滿的笑意,一把勾住鄭卓的肩膀,“小心你的婚禮我半個紅包都不給。”
一提到婚禮,鄭卓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調侃似的瞄了向愷默一眼,“我可沒指望你和曜給紅包,不過你們誰當伴郎?”
向愷默拍了拍胸脯,“我這麼帥氣,當然是我當伴郎替你爭面子。”
鄭卓撫弄着下巴,有意逗他,“但我心中的人選是曜怎麼辦?你當司儀好了。”
向愷默氣得哇哇大叫以示抗議,“什麼?臭小子,又拿我開心,我不要做司儀,我要做伴郎,司儀讓曜做。”
“曜這座冰山,你確定要他做司儀,不把我的婚禮搞砸?客人們全被嚇跑了。”鄭卓瞄了黑司曜一眼,後者在聽到他這句話後似乎臉上有了一大片黑線。
絮兒聽這幾個人在耍寶,陰霾的心情頓時變得舒暢起來,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這下吸引了三個人的注意。
“我們在討論誰當伴郎,誰當司儀,你覺得誰合適?”鄭卓微笑着伸手過來摟住她,低聲徵詢她的意見。
她瞄了眼默不作聲的黑司曜,又看了眼喜歡搞笑的向愷默,也贊同卓的觀念,但她可不想引爆向愷默這個炸彈,於是又把問題拋給了卓。
“我隨便啊,聽你的。”
鄭卓燦若星辰的眼眸裡立刻蘊滿了寵溺的笑,這個小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狡猾,又把燙手山芋扔給了他。
“就聽卓的吧。”黑司曜淡淡地開了口,一貫冰寒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溫暖和柔軟,他們三個人可是多年的生死之交,親如兄弟,誰做司儀或是伴郎都一樣。
聽卓的不就是曜當伴郎,他做司儀嗎?向愷默不但沒泄氣,反而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要我做司儀其實是最明智的選擇,到時候我一定會在婚禮上要所有人大開眼界,看看我活躍氣氛的優勢,現在我就去準備。”
向愷默摩拳擦掌,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手舞足蹈地跑下了樓,黑司曜沉默着拍了拍卓的肩,隨後也離開了。
“不知道落蘇和他怎麼樣了?那天晚餐上看落蘇的臉色不大好。”絮兒望着消失在樓梯口的黑司曜不禁冒出來一句。
他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怎麼突然對他們的事有興趣?怎麼樣心情好些了嗎?”
小臉驟然一暗,記憶如潮水一樣衝了上來,她吸了口氣,把臉鑽進了他懷裡,“她隱瞞淺淺的身世,又欺騙了曾伯伯這麼多年,更傷害了你和你母親,我想她的葬禮在佰草村舉行。”
他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拍着她的後背,“一切都由你作主,我馬上讓貝爾去籌辦葬禮。那個碟片,你要不要聽,裡面或許有遺言。”
要聽嗎?她自問,然後點了點頭,“好,我現在就聽,你陪我。”
“我當然會陪你。”他摟着她進了書房,把碟片放進了筆記本電腦裡,鼠標按了幾個鍵後,一陣斷斷續續,氣若懸絲的聲音流瀉了出來。
“我快不行了,絮兒……絮兒……護士說你專程來看過我……我……我對不起你……這麼多年我對你不聞不問,一天母親的責任和義務都沒有盡過……爲了保全淺淺,我又傷害了你……我不奢求你的原……原諒……我不是個好母親……”
書房裡一片安靜,她窩在轉椅裡,他站在她身後,用雙臂把她緊緊圈在懷裡,支在書桌上的手背上突然滴下了一片涼意,垂眸望着她,她的眼裡積起了朦朧的霧氣。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醫生嚴肅的聲音插了進來,“你不能再說話了。把病人嘴邊的血擦掉,再把她推到搶救室去。快!”
接着是一陣嘈雜紛亂的響聲,夾着史露雪微弱的爭辯聲,“不……不,醫生……我知道我不行了,請讓我說完……我要……說完……”
醫生猶豫了幾秒,似乎拿她沒辦法,於是又聽到史露雪的聲音,這下更加顫抖得厲害,“絮兒……你恨我沒關係,一定照顧好淺淺……我沒臉見柏堂,死後把我葬在佰草村,和你外公外婆葬在一起……這是我唯一的心願……還有鄭卓,替我向他和他母親說聲對不起,當年爲了進曾家,坐上曾氏董事長夫人的位置,我對不起他們母……母子……這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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