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牛排,不是說身體虛弱的人要吃清淡的食物嗎?絮兒瞪着盤子裡油膩的牛排看了半天,雖說女傭已經切好了一小塊,她還是有點發愣,外國人的飲食完全不跟國內一樣,沒辦法,不吃的話只能餓肚子,她三兩下把盤子裡的牛排掃到了肚子裡。
意猶未盡地舔了下舌頭,女傭收走了盤子,過了一會兒,又把一碟甜品放到牀上的臨時小餐桌上。
“這是什麼?”絮兒拿着小勺子垂涎地盯着面前的甜品,差點沒流出口水來,做得也太好看吧。
“這是草莓巧克力棋格慕斯。”女傭輕聲回答。
名字好長,不過不管啦,只要好吃就行,絮兒先叉了一顆草莓放在嘴裡,新鮮多汁,帶着牛奶和黑巧克力的清香混合在口腔裡,簡直太美味啦。
不消幾分鐘,一份甜品就全部裝進了肚子裡,打了個飽嗝,這下她總算知道爲什麼外國人的體格和中國人完全不一樣了,這些東西好吃,熱量也高,極容易堆積脂肪。
吃完了午餐,身體逐漸積起了一些力氣,幾名女傭也相繼出去了,她看着手上的點滴還剩一點沒打完,決定等打完再下牀。
眼睛盯着點滴慢慢流進手臂,快到最後幾滴時,之前的那名護士適時進來了,替絮兒拔掉了針頭,“Your/weak!Hurry/up/and/lie/down.”
絮兒看了看窗外的陽光,語速緩慢地說着,“I/would/like/to/go/out/a/breath/of/fresh/air.”(我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I/went/to/ask.”護士猶豫了一下,跑出了房間。
絮兒轉着頭,看到牀頭櫃上擺着一件眼熟的東西,那不是她撞車後死死攥在手心裡的手機嗎?她驚喜地拿過來仔細端詳,太意外了,這部手機竟然只有後蓋有幾處劃痕,其餘完好無損。
敲門聲響起,絮兒揚起聲說,“進來!”
護士和兩名推着輪椅的女傭走了進來,絮兒瞪着輪椅,這個該不會是給她坐的吧。
“我的腿沒事,不用坐這個。”絮兒連連擺手,可兩個女傭外加一個護士哪管她願不願意,不由分說把她從牀上攙到了輪椅上。
好吧,坐就坐,還給她省點力氣呢。她看着身上穿的已經不是自己的T恤和牛仔褲,是一套質料非常好的睡衣,兩名女傭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來了一件連衣裙替絮兒換上,然後才推着她走了房間。
深幽的走廊顯得很安靜,和熾闇古堡裡的走廊差不多,鋪着厚厚的地毯,腳步踩在上面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走廊的盡頭是道拱門,兩名女傭身強體壯,一左一右將輪椅從臺階上幾步端到了外面的空地上,絮兒原本想說自己走,可這裡人生地不熟,再看這兩個女傭一副跟定了的模樣,索性閉口不提,任由她們推着輪椅走在草坪中間的路上。
看看外面的光照顯然是下午了。轉了半天,絮兒除了乍舌還是乍舌,這也太大了,大得簡直不像話,從出來到現在她看到的景物沒有一個是重複的,而且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幢風格迥異的歐式別墅,並且從外表上都是起碼存在了上百年的老建築。
這麼多別墅都是這家人住的嗎?絮兒正在想這個問題,輪椅經過綠蔭扶蘇的低矮樹木,一個聲音從某個角落裡飄來。
“……比德爾少爺真打算退婚?”
“我經過書房,親耳聽到比德爾少爺跟老爺這樣說……”
“他太英俊了,他的笑容迷倒了上流社會多少貴婦小姐,纔不會喜歡一個十五歲的女孩當自己的未婚妻……”
“我猜比德爾少爺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反正不會是你……”
“也不會是你……”
兩個聲音笑鬧着,好象是從樹木後發出的,然後突然又傳來一個兇惡的聲音,“你們在說什麼,小心傳到老爺那裡,你們全得吃鞭子,快點把這裡的草拔掉。”
“是。”兩個聲音顯得戰戰兢兢,再也不敢出聲了。
這個比德爾少爺是誰?聽這兩個女傭的意思好象是要跟一個十五歲的女孩解除婚約。絮兒聳聳肩,她剛來,這裡的一切人和事都不熟悉,索性不去想。
絮兒側頭跟推輪椅的女傭說着,“我累了,想回去了。”
輪椅轉了個方向開始往回走,腳步聲和單調的輪椅摩擦聲在空曠的路面上響起,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一切,一時間倒有點想念起國內的生活。可是現在她不能回國,出了那樣一個大車禍,媒體肯定瘋了一樣爭相報導。
她得先避一避,等事情慢慢淡化了,再悄悄潛回國,找處那個魔鬼找不到的地方重新修完學業,開始新的生活。
最令她擔心的是她得救了,不知道小唐怎麼樣了,還有那輛越野車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跟蹤她?而她又是怎麼會突然到了拉斯維加斯。
絮兒想得頭痛,舔着脣,“我有點渴了。”
兩名女傭互看了一眼,一名女傭轉身走開了,留下一名女傭推着絮兒停在一處風景優美的草坪旁。
“今天幾號了?”她想確認自己昏迷了多久。
沒有聽到女傭的回答,反倒傳來一注溫泉般優雅的嗓音,“今天十五號,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