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就在莊園內瞎逛,後來意外的在莊園後發現一個湖泊,湖泊旁有些藤椅,我找來紙和筆坐在藤椅上寫生,經常能坐一天。我習慣了安靜的生活,畢竟曾經在荒島我也經常獨自生活,這樣,也並不覺得十分無聊。
莊園房子雖大,可人卻不多,平時我能看到的也就是米歇爾他們幾個僕人。聽她說這裡還是syler爺爺當家的時候,莊園是非常熱鬧的,奧古斯丁家的遠房都會在這裡小住。
自從布魯諾迷上探險後,這個家族的人也都慢慢離開這裡。
我在腦海中想象着那幅熱鬧的場景,而如今卻很冷清,布魯諾失蹤,巴奈特去世,布雷迪也早已搬出去,空蕩蕩的家就只剩下syler一個主人。
我很想給syler帶去一絲溫暖,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一廂情願。所以我的心情時而忐忑不安。
後來我知道這座莊園就在薩凡納的近郊,應該就是syler長大的地方。
有一天我閒來無事忽然很想去我和文浩租船的那個海邊,我想去看看那個滿臉鬍渣的男人,我要親自問問他爲什麼當初不去救我們。我謝絕了埃達的好意,決定獨自前往。
薩凡納我前前後後來了已經第三次了,對於這個地方也並不陌生,很快我沿着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那個海邊,可那個小木屋已人去樓空。那扇破門根本沒有鎖,一推就推開了,裡面東西凌亂散落一地,桌椅也東倒西歪,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我本來也沒報多大希望能找到傑克,這樣至少能讓自己心裡過得去。
我在海邊漫無目的的走着,海的那頭一望無際,文浩還沉睡在海中,那個荒島還是在海的那頭。
就在我準備離開時前方的牆角有一個身影如此面熟,他的衣物破爛不堪,整個人瑟瑟發抖,此時,他似也看到了我,定了定神,然後拔腿就向後跑。
我一個箭步衝上前拉住他的衣襟就把他向地上推,他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地上栽去,猶如一片紙樣單薄,虛弱不堪。
我彎下腰眼神兇狠直逼他身前:“當初爲什麼不來救我們?”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他顫抖着用手捂住頭不停地反覆唸叨。
我掰開他擋住頭的雙手,蹲下身看着他:“他死了,如果那晚你能趕來他就不會死,他的屍體就在這片海里,你必須給他一個解釋!”
他好像受到什麼巨大的刺激,整個人晃動得更厲害,我甩開他的手,卻在他手腕處看到一個個針孔。
“你的船呢?”
“賣、賣了。”他顫顫巍巍的回答。
“賣了拿去吸毒了?你說如果我現在報警,說你當年租給我們的是艘有問題的船導致人命,你覺得你還能去吸毒?”他擡起頭一臉畏懼的看着我,他爬到我腳下抱住我的褲腿一個勁的哀求。
“不要,不要報警,我去找你們的,我一接到電話就去了,直到天快黑都沒有看到你們。我不敢告訴警察,那艘船是有些小毛病但不影響出租,我沒想到你們會偏離航線。到了早上你們還是沒有回來,我就更不敢報警了,如果警察發現你們已經死了,那,那我肯定會被逮捕的。”
“所以呢?你就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個人在海上遭遇不測直至死亡,就像你的母親一樣?”
他聽了我的話後開始乾嘔,涕淚交流,蜷縮成一團,我實在不想看到那醜陋的一幕,用腳踢開他抓住我褲腿的手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我沒有報警,對於傑克,即使沒有被逮捕在我看來也如死人一般。文浩不會再活過來,一切都不會再重來,而我,唯有向前看。
我去了2年前剛離開荒島時剪髮的那家理髮店,那個老闆一眼認出了我,此時我的頭髮已經過了肩膀,他問我是不是再剪短,我告訴他染黑。
以前我試圖用髮色掩飾自己的改變,而現在我要直視自己的內心!
之後的一天莊園來了一個人,我正好在看米歇爾如何把草坪修出弧度,突然,米歇爾丟下手中的工具,向着來人走去。
“尊敬的布雷迪?奧古斯丁先生,您怎麼會突然回來?”
“怎麼?難道回家還要提前通報?”那個男人斜着頭打量我,此時我纔看到他長得並不高,頂着圓圓的肚子有點中年發福的感覺,他的眼神閃着精光讓人防備。說實話syler的叔叔長得一點也不好看。
我曾在莊園裡看到過巴奈特的照片,他和syler都有着挺拔的身姿,不容忽視的容貌,可布雷迪顯然和他們不像是一家人,我腦中出現“基因突變”四個字。
“她是?”布雷迪邊打量我邊問米歇爾。
“秦小姐是塞勒?奧古斯丁先生的朋友,在此等候他。”米歇爾弓着腰畢恭畢敬的回答着。
布雷迪走到我身前繞着我看了一圈,這種感覺很不好。
“中國女人!看來他們果然是父子,既然syler不在家中又有女客那麼我還是先走吧。“說完他頭也沒回的就上了車,然後車輛往大門開去。
布雷迪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那輕視的眼神讓我覺得很不爽。不過我也沒必要爲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生氣。
也許家中很少有客人來,米歇爾他們平時也很無聊,所以當我到來後,他們總會想着法子招待我,除了各色的正餐外,每天還有精緻的下午點心,漂亮的讓我不忍下口,我在這種懶散中度過了一個多月,都感覺自己胖了好幾斤,連臉都變圓了。
晚飯後我通常會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筆記本上網,和國內的朋友同事插科打屁,他們總是笑我是不是給個外國佬包養了,我回道巴不得求包養。
然後會刷刷微博看看國內新聞,雖然人不在中國可卻心繫國內。我也會時常給老爸老媽打電話,他們問我在這過得怎麼樣,我說不錯,和公司的一個外國客戶合租,我還拍了房間的照片傳給他們,他們看着那些考究的傢俱和程設感嘆還是資本主義下的人民懂得享受生活,普通的出租房都那麼講究。
我在電腦這頭偷着樂,肩膀一抖一抖憋着笑。一個腳步聲停在房門口,那是雙皮鞋發出的聲音,我看了下顯示器,凌晨2點了,不可能是米歇爾,那麼…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衝到房門口打開門,那人已經開啓對面的房門正欲進去,聽見聲音回過頭。
“亞”他看着我,低聲輕喚,我穿着單薄的絲綢睡衣站在門邊,心情激動不已,那個我想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人此刻就站在我的對面,他身穿一件西裝略顯疲憊,可喊我的聲音溫柔中略帶沙啞讓我有種想撲過去的衝動。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syler再次開口。
“剛和爸媽通電話的,他們那裡是白天。”我並沒有撲上去,此時的確已經不早了,既然他回來了,那麼來日方長。
他走了過來在我面前定住,擡手摸了摸我的頭。
“還是黑髮適合你。”我望着他的雙眸心中翻騰。
“早點睡吧。”他收回手也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我才知道原來他的臥室就在我對面。
其實這棟房子共有五層,每層都有很多房間,我之前聽米歇爾說三層以上是客房。我不知道爲什麼把我安排在二樓syler房間對面,是米歇爾擅自做主還是受到syler的旨意,而我更傾向於後者。
第二天醒來我梳洗打扮完就早早來到樓下,米歇爾已經爲我準備好精緻的早餐,可是長長的桌上只有一份。
“syler還沒起來嗎?”我看着早餐問米歇爾。
“奧古斯丁先生已經去公司了。”這麼早,我心裡想着,我以爲今天起來的已經很早了,就是爲了能早早見到他,可是他還是先我一步。此時心情又跌落下來。
米歇爾笑眯眯的看着我。“奧古斯丁先生交代過了,他中飯後就會回來,讓您等他。”
我跌落到谷底的心情又再次騰空起來,然後愉悅的坐下拿起餐具享受這頓豐盛的早餐,米歇爾沒有多說就去一邊忙了。
吃完早餐我找來一本書到屋前的石亭等待着,其實一早上那本書都沒有翻過去一頁,我心裡直打鼓,盤算着如何向syler表明心跡。雖然我已經想了一個多月,可當syler正真回來後我反而又緊張起來。人生中第一次表白,還是在異國對着個老外,此番如果不能成功那我乾脆找塊豆腐得了。
我一直想着成功率這個問題,我分析從syler對我的表現看來,也看不出什麼,他對我照顧,可從來沒有逾越,就連上次我們在海底那個吻,他也及時把我推開。如果他對我有感情的話是不是不會那麼抗拒呢?
我心裡越想越混亂,直到埃達開着車子駛進大門,syler從後座下來遠遠的看到我,他向着石亭走來。
我發誓這輩子就連高考也沒有那樣緊張過,我甚至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