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跑出石海的時候我的神智已經不清了。後來在很長的時間裡我都處於一種非常迷糊的狀態,我總是能看到很多人,從小到大見過的,形形色色的,然後他們又會突然消失。有時候身體的疼痛會讓我短暫的感知到周圍的環境,我能感覺有一雙寬大的手拖住我的下巴往我嘴裡灌入溫熱的液體,如此反覆。
我眼睛再次睜開是一個明媚的早晨,鳥兒嘰嘰喳喳的在演奏大合唱,我在那熟悉的小木屋內睡在自己那張小木牀上,身上還蓋着縫過荷葉邊的被子,一切都那麼熟悉,就像那些天一樣,只是我睡了很長的一覺。
我直起身子背後傳來強烈的疼痛在告訴着我發生的事情。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那個人,桌上放着一個竹筒杯,上前摸了下,水還是熱的,我喝了一點,放下出屋。
叢林裡蒙上了淡淡的霧氣,晨曦的陽光溫暖而乾淨透過灌木落在周圍,一種置身仙境的幻覺,不遠處一個身影模糊不清向着我走來,他高大而步伐穩健,走到近處纔看到那微卷的長髮已經糾結纏繞得亂糟糟,而身上的衣服也已經破爛不堪,可是眼神卻那麼堅定的看着我,那是我記憶裡他第一次正視我的眼睛,也許是那一眼從此看到了我心底。
我也就這麼呆呆的站着與他對視,良久不語。
我不明白他怎麼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記憶中他雖然身穿破布頭髮偏長,但總是感覺乾淨清爽,何時像現在這樣。
“你,還好嗎?”在我昏厥的最後一刻,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蛇毒發作,以前總是在電視上看到顏色越鮮豔的蛇類越暗藏劇毒。怪不得他第一次看我穿喇叭褲時會用那種眼神盯着我的褲子,也許他認爲我很沒常識吧!
其實我沒想到我能再次醒來,在這個沒有任何醫療設施的情況下。而眼前這個人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被蛇咬又如何變成這樣,於是開口問着。
他沒有回答我向屋內走去,我跟着他,進屋後他一把拉過我把我輕輕按倒在牀上,我的心驟然停頓半拍,要幹嘛?他在我正上方,我的臉唰得紅了,眼神畏懼的看着他,這是什麼對什麼嗎?要我以身相許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我甚至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想活着走出去,可沒打算委身於救我的人啊!我雙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衣領一臉防備。
他斜睨了我一眼,起身從屋子角落端出一碗紅色的液體,走近後聞到液體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香味,他坐在牀邊,捲起我的褲腳,這時我才發現小腿上被裹了一層布條,布條拆開有一片菱形的葉子,他拿開葉子我看到了被蛇咬的傷口。
接着他把紅色液體塗在傷口處,換了一片同樣的樹葉敷在上面再用布條扎牢,只感覺到傷口處火辣辣的疼。我想是那種紅色的液體起得作用。
然後他把我身子翻了過來背朝上,開始掀我的衣服,我一驚下意識用手去擋這一動作正好拉動背後的傷又開始疼起來。我咬了咬脣把手放下任由他繼續手下的動作,這時才感覺到背上也有東西敷在上面,我想大概也是那種樹葉,我不知道那有什麼療效,可顯然它能把我從蛇毒中救活應該還是比較有用的。
但轉念一想,難道我昏睡時他就已經脫了我的衣服幫我上藥?想到此,我的手又緊了緊,一種羞愧的感覺涌上心頭,幸虧我臉朝下他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