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如在第二天清晨醒來,斷命七絕針雖然已經取出,可是焦鎮期和唐昧聯合的內力也震傷了她的經脈,要想完全恢復恐怕至少要有三個月的功夫。
我從採雪的手中接過毛巾,爲瑤如擦去額上的汗水,瑤如虛弱的靠在我的肩頭,無力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笑着彈了彈她可愛的鼻翼:“放心!你的病很快就會痊癒。”
瑤如美目充滿深情的看着我:“公子……我還以爲瑤如再也無法侍奉你了。”
“傻丫頭,我決不會讓你們離開我!”說話的時候我看了看採雪,採雪輕輕咬了咬下脣垂下頭去。
瑤如道:“公子……瑤如有件事一直都沒有對你說實話,那本賬冊一直都和我母親的骨灰放在一起,你怪不怪我?”
我擁進了瑤如:“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瑤如點了點頭,輕聲道:“那本賬冊上記載的一切,瑤如全都清清楚楚的記得,公子若是想要,瑤如可以將賬簿完全默寫出來!”
“你好好休息,等傷勢痊癒以後再說!”我溫言勸慰道。
瑤如畢竟身體虛弱,靠在我的肩頭竟沉沉睡了過去。
我走出門外,唐昧正在樹下擦拭着他的那柄長刀,晚上就是我和幽幽約好交出賬本的期限,他正在做着大戰前的準備。
唐昧看到我,放下手中的長刀,站起身道:“公子!那妖女會來嗎?”
我點了點頭道:“她一定會來。”我擡頭看了看天空,已經到了正午,焦鎮期仍未到來,不知道他會不會如約前來。
這時卻聽唐昧大聲道:“焦大哥!”我向門前望去,卻見焦鎮期和孫三分並肩走了進來,他果然守信。
焦鎮期向我打了個招呼,這纔將揹負的弓箭放在桌上。
焦鎮期道:“平王殿下佈置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道:“我已經繪好了宅院的圖紙!”我拿出圖紙平鋪在院內石桌之上,唐昧和焦鎮期同時湊了過來,我指了指圖紙道:“晚上她出現的時候,你們就在這兩側伏擊,力求把她制住!”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女童的聲音:“龍胤空是住在這裡嗎?”
我們停下交談向門口望去,卻見一個十來歲的女童挽着一個花籃笑嘻嘻的走入院落之中。
我微笑道:“你認識她嗎?”
那女童笑道:“我雖然不認識他,可是知道此人最喜歡和女孩子搭訕,而且一雙眼睛時時刻刻都顯得色迷迷的。”她看了看我道:“你便是那個龍胤空是也不是?”
當着衆人的面被一個小女孩數落,我不免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方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那女童從花籃中取出一封信:“這是一位姐姐讓我交給你的。”我正想去接,那女童卻又收回手去:“姐姐說需要給我十兩銀子才能夠給你!”
我從懷中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塞到她的手中,女童這才高興的將信遞給我,轉身蹦蹦跳跳的離去。
我小心的用腰刀挑開信封,從中抽出信紙,卻見上面寫着‘今晚三更,胭脂湖芙蓉園’落款是幽幽,字體娟秀飄逸,我把信紙扔在桌上。
唐昧道:“去不去?”
我笑道:“自然要去,不過……這次要有所準備!”,這時慕容嫣嫣和西門戈也來到了楓林閣,我慌忙迎了上去。
西門戈笑道:“平王殿下,在下不請自來你會不會怪我唐突?”
慕容嫣嫣輕聲道:“西門公子是特地前來幫忙的!”
西門戈道:“魔門妖孽人人得而誅之,在下不才願盡綿薄之力。”
我感謝道:“能得西門公子相助,今晚定然是穩操勝券,胤空先行謝過。”
幾人在院中坐定,我爲他們彼此介紹完畢,纔將剛纔幽幽約我的地點告訴他們。
慕容嫣嫣道:“她既然主動約你相見,想來定然在芙蓉園做好了準備,或許還有其他的幫手也未必可知。”
焦鎮期道:“芙蓉園傍山臨水,地形複雜,她之所以選擇那裡可能是爲了方便逃離。”
慕容嫣嫣分析道:“今晚我們圍剿妖女的同時需提防她趁機來楓林閣滋事,我和西門公子商量過,他晚上會留守在楓林閣負責這裡的安全。”
西門戈道:“我會帶領我的六名家將守住這裡。”
我點了點頭道:“好!今晚我們便在芙蓉園設伏,力求將幽幽那個妖女一舉擒獲!”
夜涼若水,天空一色澄碧,大半輪明月清輝皎潔,所有花草林木,都似鋪上一層水銀,到處都亮晶晶的,天空中不見絲毫雲影。遙望胭脂湖面,月光之下泛起粼粼細紋,明鏡般鑲嵌於天地之間,夜景越發空靈清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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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唐昧緩緩步入芙蓉園,今夜之戰猶爲關鍵,只有捕獲幽幽纔有希望問出她的幕後主使。
慕容嫣嫣和焦鎮期已經先行抵達芙蓉園設伏,焦鎮期的武功不在唐昧之下,反倒是慕容嫣嫣的武功我從未見過,不過以她的自信表現來看,應該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芙蓉園處處花團錦簇,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花香。我負手站在花海的中心,遙望空中的那闕冷月,靜靜等待着幽幽的到來。
時近三更,夜風漸疾,花瓣在月光下隨風飄舞,整個芙蓉園流露出一種悽迷的美。
唐昧道:“她會不會來?”
我充滿信心道:“一定會!”,幽幽並不知道瑤如身上的七絕針已經被取出,她定然會以此作爲要挾,讓我交出田氏賬簿。
唐昧忽然抓住長刀,低聲道:“她來了!”
我向遠方望去,卻見幽幽一身白衣,飄然若仙,足尖踏在花叢之上,向我們的方向飛掠而來,遠遠發出一聲嬌笑:“胤空!我要得賬簿帶來了嗎?”
我微笑道:“幽幽姑娘的性子很急,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見面便談些市儈之事,是不是有些俗氣,我們何不借此機會談論一下風月之事。”
幽幽笑靨如花,嬌聲道:“可惜幽幽生就一個俗人,對什麼風月之事沒有任何興趣。”她悄生生站在百花之中,恰如花中仙子,絕代風華讓百花黯然失色。
“廢話少說!你給我賬簿,我救治你的心上人,大家兩不相欠!”
我從懷中取出一本賬冊,向幽幽揚了揚道:“賬冊便在這裡,不過你要先救治瑤如!”
幽幽格格輕笑,纖手輕揚將一個青色玉瓶向我擲了過來:“瓶內便是解藥,你給她分三次服下定然痊癒。”我心中暗罵幽幽歹毒,不取出七絕針,光給我解藥又有何用?我冷冷道:“可是那七絕針仍然在她的體內!”
幽幽狡黠笑道:“七絕針材質奇特,服用解藥之後自然會在體內消融瓦解,難道我會騙你不成?”
我心中暗道:“你不騙我纔怪!”手中賬簿向幽幽擲了過去,幽幽伸手去接,唐昧同時發動手中長刀化作一團冷霧,向幽幽籠罩而去。
幽幽早就料到唐昧會有此動作,纖手握住賬簿,足尖只輕輕在地上一點,嬌軀柳絮般向後倒飛而去,
唐昧怒吼一聲,長刀力劈而下,凜冽刀氣從刀鋒激發而出,範圍擴展到兩丈以外。前方繽紛的花叢突然從中分開,花瓣被激飛而起,如排浪般向斜上方飄去。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緋紅色的通道。
幽幽衣袂飄飄,嬌軀去勢更疾,細劍脫鞘而出,在身後螺旋性揮出,那花瓣爲劍氣所牽引,在幽幽身後形成一道螺旋性粉紅軌跡。
唐昧刀勢一變,改劈爲刺,刀鋒所及之處,聚合成羣的花瓣宛若爆炸般四散開來。
幽幽在瞬間飛昇而起,細劍所指,花瓣隨勢而行。凌空飛昇三丈左右,嬌軀一個倒翻,劍尖朝下加速刺落。
唐昧長刀反挑,以寬厚的刀背磕向幽幽的劍尖,刀劍相交,幽幽手中的細劍彎曲如弓,內力關注劍身,那細劍陡然繃直,藉着劍身的彈力,幽幽的嬌軀再次彈向空中,她並不想和唐昧繼續纏鬥下去,借力連續在空中兩個翻轉已經落在十丈以外的花叢之上。
沒等她站穩身軀,三支羽箭呈品字形方向射向她的嬌軀,早已埋伏在花叢中的焦鎮期開始發動。
這三箭快如急電,盡數射往幽幽周身要害,幽幽嬌叱一聲,細劍弧形揮出,疾迅無比的在那三支羽箭上分別一點,嬌軀借勢又向後退出數丈。
一身湖綠色武士裝的慕容嫣嫣恰到好處的封住幽幽的退路,她手持一柄碧綠色彎刀,月光之下晶瑩剔透,竟然是完全透明。
唐昧和焦鎮期分別守住另外一角,三人呈三角形將幽幽圍在垓心。
幽幽長髮飄飄,手中細劍緩緩垂下,美目充滿哀怨,楚楚動人的望向我道:“胤空!你居然設計害我?”
我微笑道:“胤空仰慕幽幽姑娘的風華,特地想留你盤桓幾日。”
幽幽嘆了一口氣,露出一個顛倒衆生的笑容:“你這個混蛋,心中的那點想法難道以爲幽幽真的不知道嗎?”
她看了看手中的賬簿道:“看來這本賬簿又是假的了?”
我笑着點了點頭。
“難道你真的不顧及心上人的性命了嗎?”她薄怒輕嗔充滿誘人魅力。
我笑道:“幽幽姑娘現在還不明白嗎?”
幽幽點了點頭,突然身軀鬼魅般撲向慕容嫣嫣,她剛纔先後和唐昧,焦鎮期交手,知道兩人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故而選擇了自認爲比較薄弱的一環,意圖突圍出去。
慕容嫣嫣輕輕揮出碧玉彎刀,她出刀速度從容不迫,和幽幽迅速的攻擊形成強烈對比。碧玉彎刀鞠起一抹如水月光,晶瑩剔透的刀身頓時明亮起來,細劍與彎刀重重相撞發出悅耳的叮咚聲。
兩女嬌軀同時從地上飛起,刀劍相撞之聲不絕於耳,刀風劍氣席捲的周圍花瓣升騰飛舞,空中彷彿下了一場花雨。
兩女身法都是輕靈飄逸,對打彷彿如同舞蹈一般,讓人賞心悅目悠然神往。
幽幽連續出了十八劍,卻都被慕容嫣嫣如同春蠶吐絲綿延不絕的招式給封架了回來,只好重新落在了地上。她輕輕咬了咬下脣道:“胤空!你這個混蛋,居然找來這麼多高手欺負我一個……”
話音未落,細劍再度揮出,這次的目標選中了焦鎮期,焦鎮期雙目古井不波,直到細劍來到眼前方纔一拳迎了上去,罡烈無比的拳風震得劍身微微顫動,若輪到功力之渾厚,焦鎮期還要在所有人之上。
誰成想,幽幽劍勢一變,攻擊目標改變成唐昧,轉瞬之間她已經向三人連施殺手,三人逐漸縮小了包圍圈,強大的壓力將幽幽籠罩其中。
這三人無論哪一個武功都和幽幽在伯仲之間,三人合力之下幽幽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幽幽的嬌軀忽然原地旋轉了起來,白色長裙寸寸斷裂,露出裡面輕紗般的孌衣,曼妙誘人的嬌軀,隱隱暴露於月色之中,更顯姿色撩人動人心魄,舉手擡足,露出嬌豔的肌膚,讓人不敢逼視。
唐昧和焦鎮期同時猶豫了一下,就在這片刻遲疑之間,幽幽從兩人的縫隙中衝了出去,徑直向我撲來。
焦鎮期怒吼一聲,雙拳捲起狂濤駭浪,擊向幽幽的裸背,幽幽竟然不閃不避,硬生生承受了他的一擊。
我慌亂間,甚至來不及抽刀,便被幽幽扣住了脈門,幽幽一口鮮血‘噗!’地噴在我的頸後,她用細劍架在我的脖頸之上,冷冷道:“再敢上來我便一劍刺死他!”
唐昧等人對望一眼,只好向後退了幾步。
慕容嫣嫣道:“你若是傷害了平王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死無葬身之地!”
幽幽美目流轉,嬌笑道:“是嗎?”劍刃在我的頸上輕輕一蹭,我的皮膚立時被她割破,鮮血沿着我的頸部緩緩流了出來。
幽幽道:“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留在此地,否則我就算拼得一死,也要割掉胤空的腦袋。”
我向慕容嫣嫣他們使了一個眼色,微笑道:“幽幽姑娘只是想跟我私下聊聊,你們不必驚慌!”心中卻驚恐到了極點,這幽幽生性古怪,若是激怒了她,真可能下手殺我。
幽幽抓住我的臂膀,凌空一躍,徑直向胭脂湖的方向投去。
唐昧心有不甘的想要追來,誰成想幽幽從手中擲出一枚銀色彈丸,在空中炸裂開來,一團白霧向四周彌散開來。幽幽藉着煙幕的掩護,連續幾個起落已經來到湖畔,我驚魂未定的向後望去,她冷哼一聲,將我的身軀向前方擲去。
慘叫聲中,我騰雲駕霧的向向湖中飛去,難道這妖女想活活把我淹死不成,還未完全做出反應,我的身體已經重重的摔落在一條小船之上,撞在堅硬的船板之上,痛得我險些沒昏過去。
幽幽輕輕落在船尾,嬌軀卻不由自主的搖晃一下,‘噗!’的一聲又吐出一口血來,顯然她剛纔所中的那一拳着實不輕。
幽幽舉起細劍點中我的咽喉,冷冷道:“快划船,不然我一劍刺死你!”
我迅速從驚慌中穩定了下來,平靜道:“幽幽姑娘想去哪裡?”
幽幽劍尖又向前頂了一頂,劍尖刺破了我的肌膚,痛得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我明白跟這個妖女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談,操起船槳向湖心劃去。
幽幽有些疲憊的在我身後坐了下來,無力道:“一直向東,中途不可停歇,否則我讓你葬身在這胭脂湖之中……”她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我看了看平靜無波的湖水,幽幽的這句話反倒提醒了我,只要有機會跳入水中,以我的水性定然能夠逃過她的追擊。
船到湖心,月朗星稀,萬頃澄碧,平波浩渺,極目蒼茫。前方就是湖心伽藍山,山體並不高,宛如一個大青螺,揹着一個古塔,橫浮湖上。月光勾勒出山體的輪廓,煙嵐雜沓,掩映明晦,令人有天外神山之思。
看來幽幽的目的地就是這裡,我偷偷向後張望,正遇上幽幽充滿殺意的眼神,忍不住心中一顫。
幽幽冷冷道:“是不是在想你的手下來救你?別做夢了!”她警惕性十足,劍鋒始終不離我的要害,想要逃入水中恐怕沒有那樣容易。
小船距離伽藍山已經越來越近,我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如果跟她上岸,我逃走的機會更加渺茫。
身後響起翻動紙張的聲音,顯然幽幽正在翻看着那本賬簿,她馬上看出了這本賬簿的真僞,怒道:“龍胤空!你居然還敢騙我!”手中利劍毫不容情的在我的大腿上割了一記,我痛得悶哼一聲,強忍疼痛道:“這本賬簿絕對是真的……”
“真的?呵呵!”幽幽發出一聲冷笑:“你當我是三歲的孩童?”劍尖又狠狠紮在我的身上,我叫苦不迭,這妖女果然歹毒,今日落在她手中真是不幸之極。
這時,遠方的湖面忽然傳來一聲輕笑,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幽幽妹子,你拿到賬簿了?”
我循聲看去,卻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坐在一排碧綠的竹筏之上,從前方煙霧繚繞的湖面向我們徑直行來,雙手托腮,笑盈盈看着我們,她分明就是日間去楓林閣送信的小姑娘,看年級她比幽幽小上許多,卻不知怎麼會稱呼幽幽妹子。
湖面無風無浪,也不見她用任何篙漿驅動竹筏,那竹筏行進速度卻是疾快,在湖面上拖起一道長長的白色水線,原來這小女孩竟然也是身懷絕藝的高手,我大叫不妙,這下完了。
幽幽微笑道:“這賬簿是假的!”
那叫從靈的小女孩,發出一聲長笑:“幽幽妹子又被這混蛋騙了?不如你把那本賬冊拋給我,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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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目盯住幽幽道:“你受傷了?”
幽幽道:“一點輕傷而已,姐姐不必掛懷!”
從靈道:“把那本賬簿給我看看!”
幽幽冷冷道:“此事幽幽會親自來做,不用勞煩姐姐了!”
從靈冷笑一生,話音未落,嬌軀自竹筏上輕輕飄起,穩穩的落在船頭之上。
幽幽扯住我的衣帶,將我向後拖了過去。
從靈嬌嬌柔柔笑道:“妹子對我的戒心怎地如此之重,難道我會害你嗎?”
幽幽嫣然笑道:“姐姐自然不會害我,可是剛纔三人圍攻我的時候,卻不知姐姐去了哪裡逍遙自在!”
從靈格格笑道:“妹子是師尊最爲疼愛的弟子,對付他們三個豈不是輕而易舉,我怎好越俎代庖?”
我此時方纔知道,她們兩人之間竟然不和,剛纔幽幽對敵的時候,從靈顯然是故意不施援手。
幽幽道:“姐姐果然是處處都爲我着想,見到師尊,我定然要將姐姐待我的好處一一向她說明。”
從靈美目中閃過一絲極其冷酷的光芒,她盯住幽幽道:“賬簿拿來!”
幽幽笑道:“都告訴你是本假的了!”
從靈冷笑道:“既然是假的爲何不拿出來給我一觀?”
“姐姐一心想拿到賬簿,究竟有什麼用心?”
從靈天真幼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極其嫵媚的笑容,這讓我相信她的實際年齡決不像外表表現出的那樣。她嬌聲道:“賬簿由誰拿給師尊還不是一樣?妹子難道還怕我搶了你的功勞不成?”她的目光又落在我的臉上:“妹子既然已經脫困,何必要帶着這個累贅,我替你先清理了他!”話音剛落,身軀已如鬼魅般飄到我的身前,右手五指彎曲如鉤,閃耀着藍幽幽光芒的指尖狠狠向我的頭頂插落。
我慌亂之中,操起船槳向她的手臂格去,幽幽嬌叱一聲,細劍脫鞘而出。冷森森的劍光將從靈的致命一擊立時化解。
從靈的手指在劍光上輕輕一觸,隨即又縮了回去,一個輕盈的倒翻,重新站立在剛纔的位置。她冷笑道:“妹子居然維護他,難道你和他之間還有什麼關係不成?”
幽幽緩緩站起身來:“姐姐難道不知,只要是幽幽的東西,別人誰都不可以碰,即便是殺他也要由我親自動手。”
從靈發出一串尖銳的笑聲,伸手極其優雅的理了理頭髮,輕聲道:“只可惜師尊並不在這裡,沒有人會爲你撐腰!”
幽幽冷冷道:“你以爲自己是我的對手嗎?”
“原來未必是,可是現在……”從靈美目之中流露出森冷無比的殺機。
幽幽持劍站在我的身前,嬌軀微微顫抖,似乎內傷又開始發作:“你居然膽敢背叛師門!”
從靈冷笑道:“背叛師門?她何嘗又把我當成自己的弟子,在她的心目中只有你一個人而已!”她嬌軀緩緩自船頭升騰而起,長髮在夜風中絲絲飄舞,雙臂展開,十指尖端已經完全染成碧色。
幽幽嬌叱一聲,率先向從靈攻去,那從靈嬌小的身軀在空中猛然旋轉了起來,整個身軀彷彿頓時隱入一片幻影之中,無數點寒光從幻影中向外周射出。
兩人身法接近,輕靈曼妙,宛如鬼魅。
我趁着二人在空中纏鬥的時機,迅速躍入了水中。
與此同時小船在也承受不住壓力,從中分成兩半,二女分別踩住一張船板,峙立於水面之上。
我拼命向伽藍山的方向游去,回身一看。
幽幽和從靈驅動腳下船板乘風破浪般向對方衝去,船板之後留下一道雪白的水線。就在兩人即將相會的剎那,從靈足下的船板突然直立而起,嬌軀飛起,單足立在船板的頂端,居高臨下向幽幽飛掠而去。
幽幽細劍飛速點出,無數點寒星從下至上籠罩住從靈的身軀。白衣青影在空中來回穿梭,兩人出手都是快如疾電,瞬間已經交手數度。
乍合乍分之時,幽幽將那本賬簿遠遠擲了出去:“給你!”
從靈攻勢纔到中途,硬生生又收了回去,一個轉折向後方追逐而去,抓住那本賬簿,在湖面散亂的浮木上輕輕一點,再度飛起穩穩落在竹筏之上。
幽幽緩緩落在船板之上,嬌軀微微晃動了一下,足尖竟然沒入了水中。
從靈輕笑道:“早把賬簿給我,何須吃如此的苦頭。”她驅動腳下竹筏,向遠方倒行而去,瞬間消逝在夜色之中,湖面上只留下一串得意的狂笑。
我生恐幽幽再來抓我,竭盡全力向岸邊游去,向後看時,卻發現幽幽早已在湖面消失,湖面之上的漣漪一圈圈盪漾開來,難道這妖女已經掉入了水中?
我搖了搖頭,心中暗道:“管她死活,還是趕快逃命去吧。”又游出數丈,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看,水面重新恢復平靜,根本看不到幽幽的身影。我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調轉方向向幽幽落水的地方游去。
潛入水中,在幽幽落水的地方四處搜索,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月光透射在水面上,在我的頭頂形成變換無窮的光紋。我終於放棄了希望,向上緩緩浮去,可是突然一雙手臂從身後摟住了我的脖子,我心中大駭,回過頭去正看到幽幽悽豔絕倫的俏臉,在月光的映射下越發顯得蒼白之極,雙目緊閉。沒等我做出反應,她的手臂又從我的身上鬆脫開來,嬌軀緩緩向水底沉去。
我迅速游到她的身邊,抱起她的嬌軀,正要上浮之時,沒想到幽幽的一雙美目猛然睜開,纖手用力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死命掙脫她的雙手,可是她的雙手越扼越緊,我眼前一黑,周圍的一切頓時消失在視野之中。
我的意識在瞬間消失,腦海中變得一片漆黑,就在同時,丹田內一股清流自然而然的流淌而出,順着我的經脈迅速在周身運行,窒息感一點點的消失,腦海中重新出現了一片光明,春宮圖卷軸中的那幅行功圖,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一幅幅姿態各異的運功動作,在我的眼前輪番閃現。
隨着氣息在經脈的流淌,我的力氣在一點點的恢復,輕易就掙脫了幽幽雙手的束縛,奇怪的是,在水下呆了這麼長的是件,我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的氣悶之感,看來那幅心法果然玄妙到了極點。
幽幽已經昏迷了過去,我抱起她終於浮出了水面。
我憑着熟練的水性,帶着幽幽來到伽藍山的湖畔,山上疏落落立着好些鬆杉等古木,這時月輪已高,照得林中滿地碧雲似欲流走,山色美景清澈如畫,夜風習習,涼爽異常。遙望伽藍山上燈火萬點,燦若繁星。
我心中暗自稱奇,夜深人靜,怎麼會有如此多的燈火。
我將幽幽放在地上,她一身薄薄的孌衣盡數溼透,嬌軀誘人的曲線纖毫畢露,我脫下長衫覆蓋在她的身上,轉身向林中走去,若是等到這妖女醒來,恐怕又是一場麻煩。
我還未走遠,就聽到身後幽幽虛弱道:“你給我站住……”
我回身望去,卻見她扶着樹幹掙扎站起身來,美目中流露着無限哀怨:“你……就打算扔下我……不顧而去嗎?”瞧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哪裡還是當初那個心狠手辣的魔女。
她似乎再也支持不住,嬌軀搖搖欲墜。
我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終於回到她的身邊,幽幽無力的靠在我的身上,幽然嘆了一口氣道:“你總算還有點良心……”她指了指伽藍山頂道:“帶我去慕雲齋……”
我背起她的嬌軀,沿着從山上流下的小溪嚮慕雲齋的方向走去。
小溪中有好些河燈,由上流頭隨波起伏、飄蕩而來。明月在天,香光映水,山中隱隱傳來鍾罄誦經之聲,讓我不禁產生超然世外之感。想起光陰駒隙,逝者如斯,人生百年,有如夢寐。
幽幽輕輕在我頸後哈了一口氣道:“爲何要回來救我?”
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連我自己都搞不清爲什麼要救幽幽,明明可以趁機擺脫她的糾纏,卻愚蠢的回來救她。
幽幽玉臂摟住我的脖頸:“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回來?”
我搖了搖頭:“我做事情很少考慮後果。“
幽幽無力的笑了一聲:“我怎麼覺着你每做一件事,都會事先盤算的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口中的鮮血再度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