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的下場,也沒人知道,更沒人在乎,也許有吧。至於他的兒子...李儒只能說看情況了,若是真的有機會,肯定會救下來的。
“尚書檯的令使?”賈詡咂摸了一下嘴:“不可能的。”
“嗯,我也這麼認爲。”李儒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道:“不過還是得查一查。”
“怎麼查?”賈詡翻了一個白眼:“告訴伯照吧,這件事咱們沒辦法。”
“已經派人回洛陽送信了。咱們也必須得查下去,順着這一陣風的線索,往下摸吧。這些人肯定會來收尾的。”李儒一臉肯定的說道。
“也好。”賈詡點點頭。
洛陽,長孫金貴的別院。
簡雍跟長孫金貴已經達成了一致。長孫金貴留衆人吃飯,看得出來他很是高興,一臉興奮的讓人準備擺宴席。
董明將簡雍和高大壯留下來,帶着劉備離開了。
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他跟劉備也不缺這口吃的。交易的事情最終也不出董明所預料,長孫金貴吃不下這麼多東西,只要了一萬石白酒,五千石茶葉和兩千匹絲綢。
不過長孫金貴也答應了簡雍,會爲他牽線搭橋讓更多的商人加入進來。至於這後面的事情,董明就不問了,他相信簡雍能夠處理好。
帶着劉備離開之後,兩個人在南市閒逛起來。
南市愈發的繁華了,大街上摩肩擦踵,人流如織;街頭巷尾盡是鋪席買賣。在董明看來,這裡的貨物還有些單一的,但是在劉備來看,這裡簡直就是全天下最繁華的去處。
“南市恐怕是整個天天下最熱鬧的地方了。”劉備頗爲感慨的說了一句。
董明笑了笑:“自信點,把恐怕給去掉。”
劉備楞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董明的意思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對,這裡就是天下最熱鬧的地方。”
兩人說着聊着,在南市裡閒庭信步,猶如遊客一樣。就好像詛咒人偶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一樣。
“估計會蕭條一段時間了。”但事實上,兩個人都把這件事放在心頭呢。劉備看着這繁華的南市,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有些無奈。
南市離洛陽太近了,蓋勳爲了查案,肯定會把整個洛陽城,包括周邊都掀一個底朝天。到時候南市肯定會受到巨大的影響,不少商家爲了躲避風頭肯定會關門。而在洛陽做生意的外國人,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所以纔要維穩。”董明笑着說道:“一個南市的商稅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這裡垮了,朝廷明年的財政就得傷筋動骨了。”
“但是....這件事躲不過去的。”劉備沉吟了一下,說道
“我知道,盡力而爲。”
“走吧,回洛陽,還有事情要辦呢。”董明臉上掛着笑容。
“嗯。”
兩人沒有繼續閒逛,而是去了南市的商業司班房,牽着馬進了洛陽。入城之後,董明讓劉備去酒廠蹲着,這幾天催一催產量,弄出一些聲勢來。
劉備點點頭,便直接去了。
董明則去了尚書檯,到尚書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也不多說什麼,直接開始處理政務。尚書檯的同僚們見他這麼鎮定,漸漸地也就不慌亂了,該幹嘛幹嘛。
晚上,董明沒走。
田豐、沮授還有許久不見的荀攸同時過來了。就在董明休息的房間裡,一個木桌子,四張凳子,大家圍坐在一起。
“公達,很是抱歉,這個時候讓你過來。”董明先給荀攸致歉。
荀攸搖搖頭道:“無妨,先說正事吧。不過某現在只能出出主意,不能出面去做事。”
“我明白,你能過來就足夠了。”董明點點頭。
這個年代,孝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是要切實的去做的。一個官員你可以無能,你可以昏聵,只要你孝順,那就能繼續做官。如果你不孝,不好意思,你連爹媽都不孝順,誰能指望你做一個好官呢?
雖然有那麼幾分道理,但是這玩意就是強詞奪理。可遊戲規則就是這樣,誰也沒有辦法打破。荀攸要是這個時候出去做事,被扣上一個不孝的名頭,那他這輩子就完了。
“事情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巫蠱之禍,殷鑑不遠,眼下咱們必須得小心行事。”董明壓低嗓門說道:“不過也不能不做事,只要保持司隸地區的穩定。不能因爲這件事,造成大面積的恐慌。”
“現在百姓還好說,大家都不知道,百官已經亂套了。”田豐接口道:“不少人甚至已經動了辭官歸隱的念頭。”
“可以說是人心惶惶。”沮授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冊子道:“這段時間,已經有數百名同僚將寄存在錢莊的資產都取走了,一毛錢都不剩。估計是購買一些保值的東西,讓家裡人帶回老家了。”
荀攸也開口道:“不光如此,某來之前見到了一個熟人的次子,急匆匆的往城門方向去了。估計是帶着一批家財回鄉了。應該是爲了以防萬一,也好有個着落。”
董明沉默了片刻,然後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百官將資產轉移是董明無法接受的,如果真的有那麼多人將資產轉移了,那麼洛陽就廢了。後世總是說什麼貧富差距,後世的貧富差距再大,也比不上眼下的。可以這麼說,洛陽的財富,九成就集中在這些達官貴人手上。
“大人,你有什麼想法?”田豐問了一句。
董明揉了揉眉心道:“暫時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所以才叫你們過來,一起商量一下。”
“攔是肯定攔不住的。”沮授開口道:“因爲沒有道理攔着別人出城。而且要是強行這麼做,反而會更加的讓人恐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百官知道,這件事不會演變成巫蠱之禍那麼可怕。”
“公與兄說的有理。”荀攸點點頭:“問題是,怎麼讓百官明白這個道理呢?換句話說,我們怎麼能保證這件事不會演變成巫蠱之禍那個規模。”
三個人同時看向董明。
董明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不讓這件事擴大,是所有人的希望。所以做起來不是很難,只要陛下不借題發揮就行。”
“所以說,根子在陛下那?”荀攸問了一句。
董明點點頭:“沒錯,根子在陛下那裡。不過現在找他沒有用,他現在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還是讓陛下自己在宮裡冷靜一下吧。”
“沒人勸着,陛下能冷靜嗎?”田豐問了一句。
“有人勸着。”董明肯定的說道。
“誰?”
“張全。”
......
宮裡,劉辯的寢宮。劉辯搬到了一個偏殿,雖然狹小了一些,但總好比之前住處要好一些。
“陛下,您消消氣。”張全正弓着腰,哄着劉辯。
劉辯坐在軟榻上,一言不發,手裡還捏着那個詛咒人偶。看得出來,人偶之前被人撕碎過,又被強行組合在了一起。
“你說,朕這皇帝是不是做的很失敗?”劉辯看着人偶出神,語調平淡的說了一句。
張全連忙回道:“陛下,您說什麼呢?自打您登基以來,整個天下海河晏清,朝廷好多年的財政頑疾都解決了呢。桓帝和先帝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讓您給做到了,這怎麼能叫失敗呢?!”
劉辯聞言搖搖頭:“朕不是小孩子了,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會相信的。這是朕解決的嗎?這都是尚書令解決的。而且還是先帝力挺他主持變法...朕不過是...好運氣罷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跟朕一樣,只要在宮裡胡鬧,天下就能太平,百姓就能富足。”
“朕,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皇帝。”
大概是被人詛咒讓他失去了平常心,劉辯變得有些自怨自艾起來。
“陛下,您可不要這麼說了!”張全聲音都變調了:“尚書令大人還不是您的臣子?您若是不願意變法,他能做出這些功績嗎?說白了,尚書令大人還不是領了您的恩典?真要說起來,變法的成果,陛下您得佔八成。”
“行了,你不用再說了。”劉辯擺擺手道:“朕知道你什麼意思。說吧,是不是朕那老師給你什麼好處了,你這麼賣力的安撫朕的情緒?”
張全聞言立刻跪了下去,一用力,眼淚都下來:“陛下,您可不能冤枉奴婢啊。奴婢是看您這兩天老師鬱鬱寡歡的,怕您傷了身子。”
“行了,你這狗才,休要在朕面前裝樣子。”劉辯給了張全一腳然後道:“朕只是隨口說說。”
“陛下這是心情好了?”張全擦去眼淚,臉上露出了笑容。
劉辯搖搖頭,道:“這詛咒朕的人,一日不被抓住,朕就一日不得安寧!”
張全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不敢說,最後不知道是想到什麼了,一咬牙,說道:“陛下,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劉辯掃了他一眼:“你怎麼跟呂常侍一個德行了?說吧,朕倒要看看你這狗才能說什麼讓朕不高興的話來。”
張全嚥了一口唾沫道:“陛下,這事兒弄得朝廷內外人心惶惶的,您要不要給個準信?奴婢怕時間拖長了.....”
“嗯?”劉辯盯着張全,發出了一聲輕嗯。
張全識趣的閉上嘴巴,還給自己來了一個嘴巴子:“陛下息怒,是奴婢多嘴了,是奴婢多嘴了。”
“多打幾下。”
劉辯面色平靜的說道。
“謝陛下賞。”張全喊了一聲,毫不猶豫的自己抽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