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的考生,成績其實不算太好,但是成績也不算太差。最高的一名考生,拿了三百八十環得五分。
第二輪,董明等人都來了精神,因爲陳到就在這一輪。
“看一看能不能百步穿楊,來個二十連中。”夏允一臉期待的說道。
董明笑着搖搖頭:“御史中丞大人的想法恐怕要落空咯。”
“爲什麼?”
夏允楞了一下,他摸着下巴道:“在下覺得昨天的前四名,想要做到百步穿楊應該沒問題吧?”
一旁的劉備解釋道:“力氣大隻能說明他可以用強弓,射得足夠遠,不代表準頭。再一個哪怕他的弓箭使得很好,也不是每一箭都能正中靶心的。”
“還有一點。”曹操補充道:“射中百步之遠的強弓,需要用到很大的力氣。前面幾箭還可以保持雙手平穩,越到後面,考生的手就越不穩,能夠射中靶子就不錯了,想要射中靶心,太難了。”
“這樣啊,那就是說,想要兩千環很難了?”夏允一臉的恍然大悟。
朱儁笑着點點頭:“不是難,是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可能。”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在下倒是知道一個人,他應該能夠做到。”董明說的是黃忠。
“哦?”朱儁來了興趣:“是何人?”
“黃忠,黃漢升。”董明打算擡一下黃忠:“此人武勇,以在下所看,當屬天下第一。”
這一下牛啵依就吹大了。朱儁、劉備和曹操三人都面露異色。至於夏允,他其實對誰天下第一,沒啥興趣,頂多就是表示一下驚歎。
“伯照此言當真?”朱儁一臉嚴肅的問道:“老夫不是質疑伯照,而是想要確認。伯照你可知道天下第一的武勇,是什麼概念?”
董明當然知道了,武力值一百嘛。當然了李虹和王越這兩個僅見的變態除外。這兩位的武力值都飆到了一百二,李虹因爲缺了一個胳膊,武力值有所跌落,但也高達一百一。
“我不是說着玩的,黃忠絕對當得起天下第一的名頭。依在下所見,如今這天下,在下所見過的武將中,唯有包頭...哦不九原呂布能夠跟他持平。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董明說的很是篤定。
劉備這個時候問了一句:“比之雲長、翼德又如何?”
“比他倆厲害。”
別的人大家不清楚,但是關羽可是日常在洛陽晃悠的。整個洛陽所有的武將,有一個算一個,單挑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除了徐暖、徐晃等少數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在在關羽手下都撐不住三刀。
以董明的身份地位,既然敢這麼確定的說黃忠比關羽還厲害。那就不是厲害一點點的問題了,那肯定是肉眼可見的差距。
“此人現在何處?”朱儁問了句。
“襄陽,已經入仕了。”董明解釋道:“以前在下在新野的時候,他來爲自家兒子求醫,因此相識。”
“如此勇武之人,日後定要見上一見。”曹操一臉的期待。
在場的衆人,曹老闆對黃忠是最感興趣的。朱儁的身份地位在那擺着呢,整個大漢朝所有的武將,再厲害,他一個調令就能調到賬下。劉備有了關張徐三人,還有一羣明德書院出身的武將,比如李通、陳恭等人。對猛將的需求量不大。
夏允雖然也是領兵之人,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沒多少機會上戰場的。曹操就不一樣了,日後只要有戰爭,他百分之百要上戰場的。他麾下雖然也有夏侯、曹兩家的兄弟們支持。
其中也有夏侯淵、夏侯惇這等當世一流猛將,但跟關張二人還差了一檔,更不要說跟黃忠比了。
“會有機會的。”董明笑了笑。
這個時候夏允提醒道:“下面已經開始了,咱們看看這陳到能夠射中多少環吧。”
“好。”
下面,陳到已經站在了指定位置,正在舒展身子。他旁邊有一個架子,上面有三把弓,石數不同。分別是一石弓、兩石弓、兩石半弓。一石接近後世六十斤的拉力,兩石就是一百一十多斤,兩石半...董明估計這些考生裡也就寥寥數人能夠拉開,至於準頭,估計也有趙雲能夠在前面幾下保證整準頭。
這玩意給舉石頭不一樣,舉石頭可以用腿、腰使勁。射箭的時候,大部分力量都是由手臂提供的...而且是單臂拉開弓弦,不是往前推。而且這個時候的弓又不是後世的弓,有滑輪之類的輔助設備...就是靠臂力,硬拉。
董明很清楚,要不是系統給自己改造了一下身子骨,別說單臂拉開六十斤了。就是五十斤的一袋面,他想要單臂提起來都費勁,走不了幾步就喘的不行了。
能用一石弓,已經算是個中好手了。
陳到日常用的弓也是一石弓,兩石弓也能用,但是百步遠的話,很難保證準頭。爲了穩妥起見他還是用了一石弓。
就算是一石弓,在不算甲冑的情況下,有效殺傷距離大概也有接近三百米,當然了這麼遠的距離肯定沒啥準頭,只能覆蓋式射擊。
不過現在是考試,最遠的靶子不過一百步。董明目測了一下大概兩百米多一點的距離。這個距離,一石弓完全可以扎進靶子,陳到也能在準頭上也能有所保證。
他拿了弓,彎弓搭箭,試射了一箭。不過並不是百步之外的靶子,而是八十步的靶子。羽箭飛出,猶如一道閃電一般,嗖的一下扎進了靶心。
二十環到手。
陳到見狀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又拿起一支羽箭,這一次瞄準的就是百步之外的靶子了。感受着四周的風,陳到調整呼吸。
嗖!
啪!
這一箭沒有射中靶心,只中了次環,又是二十環到手。
皺了皺眉頭,陳到開始了第三次射擊!這一次,他做了一些調整,差一點就射中靶心了。三箭過後,已經得了六十環。
這個成績還算不錯,同一輪中,他已經是最好的了。但是陳到顯然不是很滿意,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剛纔射的那兩箭有什麼錯漏之處,等了幾個呼吸之後,纔開始第四次射擊。
這一次,正中靶心!五十環,到手!瞬間,總環數就來到了一百一十環!
又是一箭,再一次正中靶心。
五箭之後,一百六十環。這個環數,已經等同於上一輪最差考生的總環數了。
陳到連中兩箭,臉上露出了笑容,按照道理來說,眼下這麼好的狀態,應該乘勝追擊纔是。可是他卻放下了長弓,原地休息了一下。
畢竟是一石弓,能連拉開五下,已經了不得了。其他的考生,都是射一箭就休息一下的。第一輪,就沒有一個考生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射完二十次....成績最好的那位準頭其實也不錯,只不過規定時間內就勉強射射擊了十次。
事實上,董明在黃巾之亂的時候,就對弓箭有了很深刻的認識。簡單的說,如果是靠臂力拉弓射箭的弓箭兵,就很少有能用一石弓的。
作戰的時候,弓箭兵最大的作用還是壓制,以及支援。
守城的時候還好說,野戰的時候,士兵頂多射擊三輪,就得停下來休息。而守城的時候....事實上弓箭兵也都是射擊兩三次就休息,只不過城牆上空間有些,士兵們可以輪流上前,打一個時間差。
這邊陳到休息完了之後,繼續張弓搭箭。連射擊帶休息,在規定時間內堪堪射擊了二十次。百步靶子射中五次、次環射中八次、最次環射中三次、剩下的四次都是射在八十步靶子的靶心上。後面幾下,陳到明顯力氣不濟,弓都拉不滿了,只能就近射擊八十步的靶子。
總共五百二十環,暫列第一名。
“還不錯。”董明笑着點點頭,對陳到他還是看好的。
大家都是懂行的,不懂行的也被科普過了,因此看到陳到的成績之後,都很是滿意。其實仔細想一想就知道射中百步靶子的靶心,那場面多有衝擊力了。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後世的操場,百米直道大概有不到六十步,你同學張弓搭箭從起點射中了終點立着的靶子的靶心。這已經夠吹一輩子的了。如果將這個距離變成兩百米呢?
大多數人連靶子在哪兒都看不到,更不要說射中靶心了。
事實上,這一次的原地射箭考試,到目前爲止,也只有少數人射中過百步之遠的靶子,剩下的人,都是趁着一開始最有把握的時候,選擇八十步的靶子搶環數,後面沒勁了之後,就集中在準頭上,跟五十步的靶子較勁。
這一輪結束之後,出現了兩個一百五十環以下的考生。這兩個考生就在陳到左右,被陳到開場五箭給整的心態崩了。
這其實是好事兒,這點兒事兒都扛不住,那以後上了戰場也是個禍害。
“這陳到委實不一般啊。”朱儁一臉感慨的說道:“老夫先一石弓就拉不開,更不要說準頭了。”
董明笑了笑:“國家可用不上您來開弓,您啊,只需要讓這些能夠開硬弓的人,出現在合適的位置就行了。”
“你說的對!哈哈哈哈。”朱儁大笑着點點頭:“接着看看,說不定還有遺珠蒙塵,沒被咱們發現呢。”
“好!”
一輪又一輪,沒有出現太亮眼的考生,除了陳到之外,最好的考生總環數都沒有達到四百環。一直到第十七輪的時候,趙雲閃亮登場。
這一輪除了趙雲之外,董明還看到了趙雲的小夥伴夏侯蘭。自己的學生李通,以及李通身邊的陳恭等人。
在這羣人裡,董明還看到了一個讓他意外的傢伙。
黃敘!
黃敘的身子骨早就好了,不過跟同齡人相比還是弱了一些。尤其是早年間一羣小孩一路來洛陽的時候,又染了病,養了好些日子,身子骨更虛弱了。用華佗的話來說,就是元氣大損,得好好養着。
按照董明的打算,這位日後做一個文官就行了。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出現在武舉的考場上。
“這小子,不應該在進士科那邊嗎?竟然參加武舉,真是胡鬧!”董明眉頭緊皺,有些生氣的說道。
旁邊的劉備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黃敘。因爲兩人經常來往,劉備也見過黃敘,知道黃敘身體不好。
“這不是...敘哥兒嗎?他的身子骨調養好了?”劉備問了一句。
董明搖搖頭,很是生氣的說道:“他就是胡鬧!”
“敘哥兒爲什麼要來參加武舉?”劉備又問了一個問題。
這一下把董明給問住了....黃敘的身子骨,他自己肯定清楚。雖然說病已經好了,但是從小落下來的病根,讓他的身體素質很差。別說跟參加武舉的這些人相比了,就是跟普通人比,也弱了不少。
這兩年雖然董明好吃好喝養着,也讓他跟着習武強身,但也僅僅是強身罷了....
黃敘爲什麼要考武舉?董明想了一下之後,大概也猜出來了。
“這孩子.....”
考場內,李通就在黃敘旁邊,有些擔心的問道:“敘哥兒,我可見到老師來了。說不定就在哪兒看着咱們呢。你說要是被他發現你瞞着他來考武舉,老師會不會生氣?”
“唔...應該不會的。”黃敘其實也說不太好董明會不會生氣,但是他考武舉是一開始就想好的:“生氣也沒辦法,我得繼承父親大人的衣鉢!”
黃敘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早年間他爹爲了他四處求人,耽誤了大半輩子。現在他好了,就想着也能夠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像他父親那樣成爲一名武將。
“行吧,不過待會兒你悠着點,一石弓可不是那麼容易開的。”李通提醒了一句。
黃敘笑着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是誰?他可是黃忠的兒子!身上流淌的可是這個世界上可能最強的神射手的血液!自然有辦法拿下這一場。
衆人都開始射擊的時候,黃敘閉上了眼睛,感受着校場上的風,左右兩邊李通和陳恭射箭的節奏,羽箭飛出去時的聲響。
大概十幾個呼吸之後,他睜開眼睛,拿起一石弓,反手拿羽箭,彎弓搭箭,看也不看,就一箭射出去!
射出去之後,他立刻又拿起一支羽箭,繼續彎弓搭箭,射了出去。
一箭、兩箭、三箭....
連射五箭之後,他才停了下來,彎腰喘着粗氣,右手垂在旁邊不停地顫抖着,手指間已經被弓弦磨得出血了。
啪啪啪啪啪!
五聲響,黃敘笑了。
百步靶子,五連中!
看臺上,董明直接驚訝的站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黃敘竟然能夠連開五次一石弓,而且還能箭箭命中百步之遠的靶心。
“好!”
劉備撫掌大笑道:“此子這一手五連珠箭,當浮一大白!”
一旁的曹操卻皺了皺眉頭:“他衝動了,下一場騎射,他不一定能夠參加了。”
曹操這麼一說,董明才注意到黃敘的右手自然地下垂着,董明還能看到他手掌上的血跡。
“胡鬧!”
這一次,董明沒那麼生氣了,更多的是心痛。
他也沒有再看下去,而是跟幾人說了一聲,然後轉身去了候考的地方。黃敘剛纔已經跟考官申請了離開考場,去了候考區。
董明下來之後,一臉陰沉的找到了黃敘,後者正在角落裡,皺着眉頭包紮着手上的傷口,並沒有注意到。
“給你!”
董明伸手遞了一顆藥丸給黃敘。
黃敘包紮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整個人站了起來,在董明面前低着頭:“老師.....”
“吃了吧,對你的傷有好處。”董明也不想罵人了,嘆了一口氣道:“好好考吧,下一場騎射有把握嗎?”
黃敘點點頭:“下一場騎射,難度都在平衡上。只要能在馬匹上保持平衡,就很容易射中靶心。靶子也沒有那麼遠,一石弓稍微拉開一些,就能射中一些比較近的靶子。學生有把握拿到兩百環。”
“我看了你的成績,第一場排在倒數、這一場頂多也就是中游,最後一場比武,你也是墊底的多。很可能考不上。”董明直白的說道。
黃敘聞言臉色一暗,深吸一口氣道:“那就明年再來,學生還年輕,總有能考過的時候。眼下學生的身子不行,再等兩年就差不多了。”
“而且!”黃敘又說道:“文試那邊,學生覺得應該能夠考得不錯!”
董明見他一臉自信的模樣,便開口問道:“你寫的文章是什麼?”
黃敘見狀有些猶豫:“老師...你不會打算給學生的文章作弊吧?這大可不必!學生要靠自己的能力考中武舉!”
“想什麼呢!”董明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讓你說你就說,我看你寫得如何。”
“那好吧。”黃敘點點頭,說道:“文試的題目學生其實想的很簡單,兩軍對壘,我軍兵力上處於劣勢,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保存有生力量,所以學生在寫的時候,就按照這個思路來的.....”
黃敘詳細說着自己地文章,董明越聽臉上的表情就越古怪....黃敘的文章,就是被判定爲最好的三篇中那篇極爲穩妥謹慎的文章。
等他說完了之後,董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考,爲師相信你能夠成功的。”
黃敘楞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道:“學生會努力的!”
董明又跟黃敘交代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走的時候,臉上掛起了笑容。因爲他忽然發現,黃敘的腦袋挺靈光的,不管是那篇文章,還是剛纔的五連射,以及對騎射的思考,都充滿了揚長避短的機智。
“對了,把藥丸吃了!”董明走了幾步,對黃敘說道。
黃敘聞言一把將藥丸送進嘴裡,然後對董明笑了笑。
系統出品,跟劉宏吃的是同款.....治病療傷可以,但是不能恢復元氣、延長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