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再刺!”隨着一聲聲號令,數以百計的槍矛向壕溝前反覆捅刺着。袁紇人的戰馬,還有從戰馬上滾落的騎手不斷的被矛刃捅入身體。
一名滾落馬下的袁紇騎手,從地上爬起,高舉着戰刀就跳入壕溝之中,他人在半空便被矛刃刺穿了肚皮,而後矛刃一直劃到胸膛,被開膛破腹的屍體方纔跌入壕溝中。
雖然衝在最前面的袁紇戰騎損失慘重,但數以千計的戰騎依舊源源不斷的衝上丘陵。壕溝前滿是人和馬的屍體,還有受傷後悲鳴不止的馬匹。
“刺!”隨着一聲號令,壕溝內的輜重兵們矛槍再次齊齊刺出,又是一批戰馬和落馬騎手中槍。但也有不少漏網之魚。
一個袁紇騎兵縱馬躍過壕溝,嘭的一聲悶響,戰馬的前蹄正踢在一名輜重兵的青銅頭胄上,那名樑軍兵士兩眼一翻白,七竅向外汩汩的冒着鮮血,當場倒地身亡。
那袁紇騎兵正要調轉馬頭,再次衝殺時候,他的坐騎卻被一支矛槍扎入了臀部。那戰馬悲鳴一聲,向前猛的一竄,騎手就猝不及防的掉落下來。他剛好滾入壕溝之中,立刻就被人箍住了脖子,而後被人一刀切開了脖頸。
藥羅葛將戰況都看在眼裡,認爲自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敵軍蹲伏在壕溝內,用長柄武器做戰,這對於騎在馬背上,用彎刀做戰的袁紇騎兵來說,形成了只能我刺你,你卻砍不着我的優勢。
藥羅葛立刻高聲喝道:“衝到前方的勇士們,下馬做戰,跳入壕溝與他們近距搏殺。”
不僅是藥羅葛,不少袁紇騎兵們也發現了這個門道,他們未等藥羅葛傳下這個令來,就在戰馬衝近敵軍溝壕時,自行跳下馬來,操刀向樑軍殺去。
樑軍的矛槍雖然還在一輪輪捅刺着,但面對一波接着一波的人潮式攻擊,終究不能將所有袁紇人擋在戰壕之外。
不少袁紇騎兵抄着彎刀,徒步跳入壕溝之中,與樑軍近距廝殺。後者不少人也被迫丟棄矛槍,抽出腰間的匕首,與袁紇人在狹窄的空間中生死搏殺。
如此一來,就讓更多的袁紇騎兵能衝入壕溝之中。形勢向着袁紇人有利的一面演變着。在這危急時刻。天邊傳來陣陣鼓號之聲。呂布的兩千戰騎趕來了。輕騎在前,重騎在後,排成兩條橫列騎陣,向丘陵這邊橫掃而來。
藥羅葛頓時大驚失色,叫道:“怎麼敵軍來了,那些在外警戒的暗哨遊騎卻沒來提前通知。”實際上,他佈置的那些暗哨遊騎與樑軍的精銳斥候交鋒後,已被全部斬殺。
“快傳軍令,重整騎陣,迎敵!”藥羅葛急的大叫起來。但是數千袁紇軍要在半刻之內重整騎陣,怎麼可能做到。他們的牛角號才響了幾聲,呂布的騎隊就已殺到百步之內。輕騎飛羽的箭矢已攢射而來。
呂布軍依舊是那套慣用的戰法,輕騎輪射後向兩翼展開,繼續在敵軍兩翼遊射。重騎則是衝擊碾壓正面。
那些袁紇騎兵在騎射上不輸於樑軍的輕騎飛羽,只是速度比後者略慢。但撞上樑軍的重騎,就只有被碾壓的份了。兩大團人馬交錯而過,便多了三四百具袁紇騎兵的屍體。
袁紇人已是肝膽俱裂,他們不敢調轉馬頭再次與對方對衝,又因爲對方的輕騎飛羽和重騎身上的鐵甲,也無法仗着自己的騎射放對方風箏。只能在各自部落首領的率領下,向不同方向逃去。
呂布令輕騎飛羽追了一陣,便鳴鑼收兵,清點戰場。死於戰壕前和呂布騎兵攻擊下的袁紇兵士竟然有近千人,若加上在北冥城戰死的袁紇人,怕是要上千人了。
要知道,藥羅葛糾合起來的袁紇各部,總共能出動的兵力也就八千餘騎。短短一天,袁紇部族聯軍就折損了一成多兵力。呂布料想他們短期內是不敢再招惹樑軍了。
藥羅葛狼狽逃回自己的部落營地,便急匆匆的吩咐部落族人轉移營地。他老婆以及幾個族中長輩齊聲問道:“我們不是才搬了一次家,這又要搬到什麼地方去?”
藥羅葛黑着臉道:“西遷,遷到天山鐵護部那裡去。”
衆人驚呼道:“遷到天山去?跑那麼遠?!而且也來不及了,這冬天馬上就來了,白毛雪說下就下。我們會凍死在半路上的!再說,到了天山,我們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地方用牲畜換糧食。這不凍死也都會餓死!”
藥羅葛一揮手道:“我也沒說一下就遷到天山去,現在我們能向西邊多移些就能多躲開東邊那些漢人一些。我們不走,必有滅族之禍!那漢人的樑軍必會報復殺絕我們!到了冬天,白毛雪一下,我們就挪不了窩了,只能等着幾十裡外的那些漢人來宰殺了!”
藥羅葛苦笑着對老頭說:“般羅爾老爹,您這是老糊塗了。這幾千漢人的精兵良將來這築城,不是爲了剿殺我們?難道還是來這放馬或種地的?他們放馬也用不着來這裡,南方河套地區水草那麼肥美的地方不用?到這來?種地更不可能了,這地方半年是凍土,也種不了地。”
藥羅葛說到激動處,臉色又一變道:“即使他們不是爲了殺我們,那也定是爲了征服我們。就像他們管理那些漢地農夫一樣,要我們定期服勞役,交納各種稅賦。甚至還會強徵我們的孩童和女人當奴婢。這些你們願意嗎?”
一番話說的衆人都啞了口,只有“般羅爾老爹”還在吱吱唔唔道:“可是當年咱們袁紇部從屬匈奴時,也是要給單于服兵役,也要交牛羊馬匹和奴婢的,即使前些時,軻比能大單于還沒死時,我們對鮮卑也是這樣的…”
藥羅葛厲聲打斷他的話道:“那怎麼是一回事呢!?”但藥羅葛也沒有繼續解釋爲什麼不是一回事,而是斷然說道:“我意已決,明日我們就開始西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