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皇宮大殿之中,燈火通明。只不過這燈火不是來自燈具,而是大批馮宇軍兵士手持的火炬。
被折騰一整天的公卿大臣們又聚集到大殿之中。這皇宮大殿,一天之內幾經波折,幾易其主,讓這些公卿大臣恍如隔世一般。他們一個個都變的木訥起來,遠不是往日神采飛揚,指點江山的樣子。
馮宇來到劉協面前,依舊是單膝跪拜,以半禮相迎道:“臣甲冑在身,不能全禮,請天子恕罪。”
“馮卿,免禮平身!”劉協的話語平靜,但還是能聽出,情緒中帶着少許興奮。
儘管馮宇已料定劉協會如何決定,依舊向劉協請示道:“請聖上明示,李郭二人該當如何處置?”
“將此二賊腰斬棄市!”劉協說道,惡狠狠的語氣與他那稚嫩嗓音太不相符。
……
長安城的西門,用竹竿懸掛出兩具殘軀屍身。在城頭火光映射下,他們鮮血淋淋,面容猙獰可怖。但相識之人還是能認出他們是誰。這是李傕,郭汜被腰斬後的半截屍身。
城外,西北部的叛軍餘部於日落之前,就陸續從各種渠道得知發生的變故。知道有一支軍隊從東南方向攻入長安城中。
只是他們還不能確定這支軍隊是來自何方。不知道長安城已被馮宇軍完全攻佔,李傕郭汜身死的消息。
經過長達一兩個時辰的相互聯絡,他們總算組織起來,在夜深時分,集結起兵力向長安內城摸來。
夜幕下的長安內城西城門外,現出層層疊疊的黑影,馬嘶人喊,一片鼎沸之聲。爲首的將官正是楊奉,他在各部衆將之中職務最高,兵力最多,所以被推舉爲帥。
楊奉一眼就看到城門樓上懸吊着的物體。他策馬走近,藉着城上城下的火光,眯眼一看。這才知道李傕郭汜已變成兩具半截屍身,心中頓時大駭。
此時,城樓上突然現出一個人影,乃一銀甲白袍的年輕將領,正是趙雲。
站立城頭的趙雲大聲喊道:“城下西涼諸兵將聽着。逆賊李傕郭汜已然伏法被誅。聖上有旨,餘者只要歸順朝廷,概不追究,一律赦免。但若頑固不化,皆誅三族!現令爾等,速速退回軍營,天亮後接受整編!”
聽了此話,楊奉身後的衆將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說什麼的都有。有願意退回軍營,放下武器接受朝廷安排的,也有意圖繼續攻入長安做亂,爲李傕郭汜報仇的。還有要帶着隊伍遠走,另立一方或投奔其他諸侯的。
楊奉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其實就算他拿了主意,別人也不一定願意聽他的。
少頃片刻,三四個將官已帶着本部人馬陸續撤離。趙雲又再次大喊道:“若還不退去,將被視爲謀反之舉。”
楊奉也不管那麼多了,對左右親信說道:“不管別人,我們先撤了!”不一會,楊奉的近三千人馬也撤的乾乾淨淨。
現場只剩下四千餘兵馬,一名不知好歹的將官策馬出來,自告奮勇的想挑這個頭。他想當然以爲--李傕郭汜必然是因爲疏忽大意,才被極少數兵馬乘機攻滅。自己抓住機會,也許能成爲李傕郭汜第二,再次攻入長安城。
“弟兄們,李傕郭汜將軍被賊乘機加害。我等即刻攻入城中,爲兩位將軍報仇…”
他的話還未說完。長安內城的西門突然打開。大股兵馬如同洪流般,吶喊着從城門中涌出。而他已經從馬鞍上斜歪下去,一支標槍飛矛洞穿了他的胸口。
無數飛矛標槍,還有箭矢在夜空中向叛軍密集的投射而去。接二連三的慘叫不時從叛軍軍陣中傳來。緊接着,密集的長槍槍林向叛軍壓來。
叛軍未能抵抗住半刻時間,就開始向長安城西面潰逃而去,馮宇軍緊隨追殺,一直將他們趕到城西的郊野之中。隨即,他們聽到馬隊奔馳的轟鳴之聲。數以千計的虎豹騎在曠野中,向他們迅猛襲來…
天亮了,長安城西面的曠野上,叛軍兵士屍體隨處可見。還不時能見到三五成羣,帶着軍犬遊走的馮宇軍斥候。天空中翱翔盤旋着十餘隻金雕。
馮宇軍陸續開往西涼軍各部營壘受降。最後發現除了楊奉部,其餘營壘都已是人去營空。他們終究還是懼怕朝廷追責,有的帶着部旅遠走他方自立,或投奔其他勢力。有的乾脆解散部隊,逃亡於江海。
隨着李傕郭汜叛軍被徹底擊潰瓦解,長安城總算暫時擺脫了戰亂的狀態。
幾日後。馮宇,趙雲在親衛簇擁下,來到長安城的郊野與外城之間巡視着。如今的長安城已是滿地廢墟,良田荒蕪,至於人口,用十室九空來形容都保守了。
遠處,一支衣衫襤褸的隊伍正向長安城中行來。隊伍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個個面黃肌瘦。男丁手中抄着粗糙的武器。一看就知這是個流民團。
馮宇吩咐兵士將他們攔下來,加以詢問。他們的流民帥是個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當他得知眼前這名年青將領就是筑陽縣候,天子新封的車騎將軍馮宇時,叩頭便拜。
馮宇連忙讓他起身,並問起他們的來歷。那流民帥答道:
馮宇安慰他道:“你們且在城中暫時安頓下來。朝廷與某會對汝等做個妥善安置。”
流民團離開後,趙雲對馮宇說道:“啓稟主公,像這樣的流民,這幾日陸續返回長安的有一些,我們該如何安置他們?”
馮宇似乎對這個問題早就思慮過,不假思索的答道:“長安已是一片廢墟,非適居之所。他們不能留在長安,甚至朝廷也不適合再以此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