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的四月間,在從長安經藍田上洛到商縣的道路上,人流,馬隊,車隊絡繹不絕。
他們中有列隊撤返筑陽的馮宇軍兵士,有流民,還有正遷往宛城的百官車輿,輜重。斜谷,子午谷兩條峪道上同樣如此。
長安城並沒有變成一座空城,它被馮宇當成一個軍鎮使用。馮宇留下步兵營,虎豹騎,輕騎飛羽各一營,長期鎮守此城。另外還從關中流民中招募的三千戶屯墾長安,除了每戶出一丁爲屯墾兵,免除所有糧稅勞役。魏鋒暫時留守長安。
隨着關中三輔以及涼州流民的大量涌入,馮宇治下的三郡一國人口暴增。馮宇將筑陽城系統人口擴充至十三萬餘人,用光了所有人口收容卡。
因爲有其餘郡縣的糧稅保證,馮宇不再需要像此前那樣,每年都要保證糧食產出消耗後能有盈餘。這意味着他可以提高系統的兵民比例。
系統軍隊被他擴充至四個滿編軍團,還有幾個獨立營。合計一萬八千餘人馬,這還未算巨猿戰兵,維京戰兵,內河水手這樣的特殊部隊。
四個軍團,除了原有的徐榮,趙雲軍團。新增了華雄軍團和張遼軍團。高順則是統領了一個編制爲十隊的獨立陷陣營。
在馮宇的大力資助下,宛城已修整的煥然一新,但並沒有大興土木,廣建宮室。新皇宮只是徵用相鄰的兩處宛城豪宅庭院,改擴而成。
只是在庭院前擴建了兩座大殿以做朝堂之用。新宮雖然沒有長安洛陽故宮那般氣派恢弘,但也暫時足夠劉協以及後宮嬪妃宮女太監們居住了。
皇甫嵩,朱雋,楊彪三人共同統領的五千羽林新軍已接替馮宇軍,進駐宛城。他們的裝備也已煥然一新,都是筑陽工坊免費提供的。當然他們用的並非馮宇軍的制式裝備,還是當年漢軍中常見的刀盾槍矛弓弩等。
宛城雖被袁術擄走大量青壯,但馮宇又移入了大量關中流民加以補充。城外的大量糧田又有人照看起來。
一條筆直的馳道出現在丹口至宛城間的荒野之中,它與之前袁術新修築的一截運兵官道相連,直通宛城。
這樣,必要時。駐丹口的馮宇騎兵和搭乘運兵車的步兵,僅用兩個半時辰,就能馳援兩百里外的宛城。
初平三年的五月初三。天子劉協正式遷都宛城,進行了盛大的天子入城儀式。
四千羽林軍從城外一直列陣到宮門前,護衛在街道兩側。千餘羽林衛,左步右騎,護衛着天子車輿緩緩向城中行進,車輿後跟着公卿百官的儀仗。
當他們行進到城門附近時,跪伏在街道兩側的民衆開始山呼萬歲。
此時車輿中的劉協,默然不語。他方纔體會到做一個真正的大漢天子是什麼滋味。只是他還年幼,仍需公卿大臣監護,他要親政,還需至少等待三年。
……
荊州,江陵城。夏日深夜,天氣依舊悶熱,室外蟬鳴蛙噪也吵的人心煩。
儘管身後兩個女婢不停的打着扇,但坐於室內地板席上的劉表,還是燥熱不堪。他令人將燈火熄了大半,自己又抓個蒲扇猛扇起來。
馮宇兵入長安,誅殺李郭二賊,協助漢室遷都宛城,震動天下諸侯。但其中最爲觸動的還是他荊州牧劉表。因爲南陽,宛城在大漢的區劃上本就屬於荊州。他現在和天子以及朝廷離的太近了!
劉表年輕貌美的夫人蔡氏步入堂中,儘管燈火昏暗,但依舊發現了劉表那焦灼的神態。她立刻輕移蓮步,靠了過去。
“夫君,何事如此焦躁?”
劉表見是蔡氏來了,連忙騰出個位置,讓蔡氏坐下。方纔說道:“還能有什麼事?還不是馮宇那小子惹出來的事。你說說這小子腦子想什麼呢?竟然將天子請到家門口來了!”
蔡氏微微一笑,而後道:“原來使君是擔心此事。這事妾身的父親也提到過。這確實是個問題。今後天子若宣汝入朝覲見,汝是去呢還是不去呢?甚至要改任汝到他方,汝是奉詔呢還是拒絕呢?”
劉表聽到這,坐直了身體。面色嚴肅起來,也一改剛纔聊侃的語氣,說道:“正如夫人所說,往年這些都不用操心,某完全能以路途隔絕,天子爲賊所挾等理由拒不聽宣,也不聽調。但現在這些理由都不成立了。而且…”
說到這,劉表突然停住話語。想了下方纔說道:“而且汝知道,某和其他諸侯不一樣,尤其是和那馮宇不一樣。某當年是單騎入荊州的,是在你們蔡家,蒯家,黃家等幾大家族幫襯下,纔在這荊州站穩腳跟的。而你們爲何心甘情願的幫某?除了某在士族中那點名望,還不是因爲某拿着朝廷的任狀…”
蔡氏突然打斷劉表的話道:“夫君,妾身已明白汝的意思。汝和馮宇不一樣,馮宇的根基是自己一點點打出來的。他不尊奉漢室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但汝的根基卻是這荊州幾大家士族。他們依舊尊奉漢室,若汝太不給漢室面子,就有可能動搖自己根基。”
劉表奉承道:“夫人聰慧。”
蔡氏卻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但汝現在和蔡家是一家人,以後休要再將蔡家和其餘大族相提並論。”
劉表忙解釋道:“哎呀,爲夫一時急躁,剛纔說錯了話,絕非真心。夫人見諒,夫人見諒啊。“
蔡氏正色說道:“使君應該主動出擊。派出使者前往宛城,放低姿態主動向朝廷彙報荊州軍情民勢。要讓朝廷相信這荊州沒有使君你不行。其二向朝廷表明一個態度,就是汝會永久尊奉漢室,前提是漢室不要干預荊州內部事務。我們會給漢室面子,但漢室也得給我們面子,雙方要達成這種默契。“
劉表低頭認真想了想,又表示讚許的點了點頭,而後問道:“那該派誰去好呢?“
“這妾身就不知道了,汝明日在堂議上找個幕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