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亞細亞西端的拜占庭城。城的一面是高崖下藍黑色的洶涌波濤。另一面卻是一片紅色夾帶着大片銅黃金屬光澤的人海,那是羅馬士兵紅色戰袍和環片甲混雜在一起的顏色。人海軍陣後則是如同雲海般的白色營帳。
奧勒良的三萬多大軍陳兵在拜占庭的東面。這其中除了他自己的兩萬部隊,還有經過沿途行省時,那些名義上還承認亞歷山大的行省派出的支援部隊。如今整個小亞細亞行省被光復了百分之九十。只剩下西北沿海,也就是馬爾馬拉海南岸的一些與北岸的色雷斯隔海相望的區域還掌握在奧勒良手中。其中這拜占庭城便是這片區域的核心支點。
奧勒良的軍陣排列好後,他並沒有急於發動進攻而是親自登上一架攻城耬車,手搭涼棚,遠眺着拜占庭城。拜占庭本就是座堅城,當年亞歷山大與樑國聯軍從此處向色雷斯進發時,也被阻礙多時。而如今,奧古雷斯更是經營良久,將此城鞏固的固若金湯一般。
早年的一座大城堡也已被擴建成一座大城。即使攻破外城高大堅固的城牆,城池內還有一主兩副三座城堡城堡,皆爲整塊巨石壘砌而成,巨大的石塊之間還以一種石灰混合澱粉製成粘合劑用以加固。那座主城堡牆頭的高度比站在耬車最頂層還要高出一兩仗的距離。
奧勒良見此情景,微微皺了皺眉,還是將手一揮道:“傳令,攻城!”。停放在軍陣前的數以百計的巨型投石機向着城牆拋投去一塊塊巨石。轟隆轟隆的巨響不斷傳來。轟擊持續了兩三個小時,城牆周圍已是粉塵滾滾,磚石碎屑四處飛濺。但是那城牆卻似乎紋絲不動,除了垛牆邊沿和牆面被磚石砸的坑坑窪窪外,沒有出現一道裂痕。
“將軍,我看這樣轟下去轟再長時間也不可能將城牆轟開啊!”奧勒良的一名親信副將提醒道。
奧勒良面無表情,異常堅定的說道:“停止轟擊!…全軍進攻!”
副將驚訝的“啊”了一聲。如此堅城,城牆不破開,強攻將面臨巨大的兵員損失。但軍令如山,他也不敢再行勸阻。人海般的軍陣剎那間變成人潮向拜占庭那高大的城牆涌去。無數雲梯沿着城牆一溜的豎立起來,數以百計的攻城耬車向城牆貼去。本空無一人的城頭剎那間冒出無數人來,滾木擂石沸湯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雲梯上的兵士慘叫着從城頭雲梯上滾落下來。
數以百計的耬車跳板飛梯相繼放下,但城頭已有數以百計的兩三仗火龍正對着這些飛梯掃來。那些剛要衝出耬車的兵士立刻被這些熾熱烈焰燒成火人,慘叫着直接向城下跳去。後方的兵士紛紛向後閃避,因此被擠倒了一大片人。此時,每具耬車前又有數個火球被拋投而下,這些都是裝滿希臘火油的陶罐。碎裂後火團沖天而起,耬車隨即被籠罩在火海之中。耬車中發出悽慘的哀嚎聲幾分鐘後只剩下木材噼噼啪啪的燃燒聲。
奧勒良這才冷冷的喝道:“收兵!”他的大軍隨即如同潮水般退去,城牆下留下無數殘屍和燒成焦炭的屍體。當然還有一堆堆還在燃燒的耬車殘骸。不果死的這些兵士絕大部分都不是奧勒良自己的部隊,他讓那些“諸侯”支援給他的部隊打了前鋒。
夜深了,在奧勒良大營與拜占庭城之間的地下五尺處。一些輜重兵正在揮汗如雨的挖掘着隧道。原來奧勒良早已多管齊下的以多種方式突破拜占庭城的防禦。除了地面上的猛攻,地下的作業從剛紮下營寨那天就開始,與打造巨型投石車幾乎同步。
此時,拜占庭城內,卻有一些人用陶碗倒扣在地上,以耳貼着碗底,仔細的監聽着來自地底的響動。奧古雷斯的將軍自然瞭解過當年亞歷山大與樑國聯軍如何攻破拜占庭的,他不可能讓歷史再重演一遍。這些監聽人都不是隨便找的,而是經過專門訓練的。他們不僅聽力敏銳,甚至能判斷地底聲源的大致深度和位置。
猛然,其中一人的眼睛睜的滾圓,將耳朵貼在碗上貼的更緊了。隨即他向他們的頭目報告道:“老大,這裡有動靜。”一旁坐在椅子上的頭目聽到這話,連忙自己親自貼在碗上聽了聽然後叫道:“過來!都過來!都來這聽!然後各自向我報告情況!”他手下的七八個人立刻從其它地方端着碗跑來,將碗往地上一扣聽了起來。
不用幾分鐘,便紛紛向他們的老大彙報起來。“老大,他們在正前方五十仗外,地下約三米左右。”,“我聽的是他們應該在六十仗之外的正前方偏右,地下兩米多一點的地方。”,“我的是四十到五十仗,地下近三米的地方。”
這名頭目匆匆一估算後,便飛也似乎的跑走去向上峰稟告了。
兩天後,奧勒良的地下工兵已經掘進到距離城牆不到二十仗的地方,兵士們依舊在狹窄悶熱的隧道中揮汗如雨的忙碌着。前面兩人並排站着,不停的揮鎬在洞壁上挖掘着。突然一個人感覺腳下一涼傳來粘溼感,當他明白怎麼回事後,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好了!透水了!撤!快撤!”,驚慌失措的聲音在隧道中回想起來,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他就丟了鋤鎬,在狹窄的隧道中拼命向外鑽去。當其餘人看前白色的水柱從一個越來越大的孔洞向外噴涌時,也紛紛撒腿跑了起來。但哪裡還來得及,噴涌的水柱不一會就衝開一個臉盆的洞口,洶涌的水流在不長的時間內就將隧道灌滿。隧道中所有人都沒能跑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奧勒良來到現場。平時面無表情的他也變的眉頭緊皺起來。他現在是在拜占庭這座堅城面前一籌莫展,連外城都攻不破,更不用說城牆內那三座更爲堅固更爲高大的城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