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宇早就找人算過,今日下完聘禮,後天便是黃道吉日。也就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後天就可帶着蔡琰離開洛陽。至於留在洛陽的蔡邕,在董卓死前是肯定沒有安全之虞的。在此期間,馮宇總能找到機會將其救出險境。
即使日後馮宇站到了反董勢力一邊,即使董卓搞株連,也不會牽連到蔡邕。因爲妻族是不算在三族之列的。在漢代,無論法律上還是思想觀念上,誅三族已是最廣泛的株連。至於株連九族那是元明清纔有的事。
董卓當然不會在乎大漢律法,但他也不會去做毫無意義的事。按秦漢時代人們的思想觀念,殺蔡邕只是殺了一個除了把女兒嫁給馮宇,再與馮宇沒任何關係的人。
蔡邕今日剛好不用上朝,他早早就坐在府邸大堂中等待這個未來的乘龍快婿。一番禮儀流程後,蔡邕樂呵呵的收下聘禮。他又與馮宇進行了一番認真交談,對這個準女婿越發滿意。便與馮宇議定了後天的迎親儀式。
馮宇回到邸舍,準備耐心的將這兩日等待過去。曹操早已被他妥善安頓好,只等接了蔡琰,混在迎親隊伍中一起帶出城外。
誰知,他剛回邸舍沒一個時辰,就來了一個董卓相府的掾屬,通知馮宇,相國董卓要召見他。
馮宇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還真讓自己算準了,這董卓到底是沒有忽視他。即然董卓開口,不可能不去。只能隨機應變了。但願董卓別讓自己的既定計劃節外生枝。】
馮宇在來人引領下,來到內城一所堪比皇宮的豪宅府邸。馮宇記得清楚,這宅院原本是靈帝時,常侍張讓的宅子。
在宅院大門處,又換了府邸僕人引領。經過曲曲折折的迴廊,穿過偌大的庭院,馮宇來到一個大堂,卻發現大堂空無一人。
那僕人對馮宇鞠身一禮說道:“請君侯在此稍後,吾這就去通知相國。”說罷便擡腳向後室走去。
馮宇只好在堂中垂手而立,等待董卓前來。只到這個時候,馮宇才感受到做爲一個獨霸一方的諸侯與做爲人臣屬僚的差異。
等了好長時間,也沒見人出來,馮宇正納悶要調查系統查看時。一個身高五尺,清瘦幹練,皁衣高冠,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更讓馮宇奇怪了,這不可能是董卓啊!董卓不是個年過花甲的胖子嗎?!來人似乎看出馮宇的疑惑,輕微一笑,抱拳先施一禮,而後自我介紹說:“鄙人乃董相國的女婿,姓李名儒字文優。”
馮宇頓時釋疑,抱拳回禮道“原來是文優兄,久仰久仰。”
此時,隨着一陣玉器鉤環的碰撞之聲,後堂又走出一大堆人來。衆多奴婢和侍衛拱衛着一個頭發胡須花白的胖子向堂內走來。這不是董卓還能是誰?
董卓似乎是午睡才睡醒的樣子,睡眼惺忪,哈欠連天。他大咧咧的往堂首的榻椅上一坐,馮宇只好跟着李儒向董卓叩禮:“吾等參見相國。”
董卓一擺手道:“不必多禮,都坐,都坐下來談。”
待馮宇與李儒都在席上跽坐下來後,他才認真打量起馮宇來,而後開口道:“筑陽候果然儀表不凡,有英雄氣概。”
“相國謬讚了。”
“筑陽候,你可知這兩天關東羣賊已反的事?”董卓接着單刀直入的問道,問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馮宇的眼睛。
馮宇聽到“關東羣賊”這幾個字,心裡一驚:【難道袁紹已經開始反董了?】,但口上還是裝不明白問道:“關東又出黃巾賊了?”
董卓冷笑道:“不是黃巾賊,但這些鼠輩還不如黃巾賊。就是袁紹,韓馥,孔融這幾個忘恩負義,養不熟的鼠輩,已開始傳檄天下,要討伐老夫。”
馮宇立刻回道:“這幾個鼠輩於相國而言,無異於蚍蜉撼樹,螳臂擋車。相國不必憂慮。只要相國以朝廷詔令號令天下,羣起而擊之,區區幾個小賊,覆亡也就是旦夕之間。”
董卓突然打住這個話題,笑眯眯的向馮宇問道:“老夫聽聞你近日就要迎娶蔡邕的女兒,可有此事?”
“不敢欺瞞相國,確有此事。”
“如此甚好,老夫要親自參加你們婚禮,還要爲你們一對佳人主婚。預時,還要送筑陽候一份大禮!”
馮宇心裡咯噔一下,就罵道了:【老匹夫,壞我好事是不是?給我節外生枝是吧?】
但他臉上卻表情確泰然自若的道:“末將感念相國之恩,但末將封地離京城千里迢迢,豈能勞相國萬金之軀來爲末將主婚。”
董卓已經將肥胖的身軀靠到榻椅的軟枕上,眯着眼睛瞥了李儒一眼。李儒心領神會,笑着對馮宇說道:
“筑陽候,你誤會相國的意思了。相國的意思是君侯可以在京城將婚禮辦了。此外,相國給你備的份大禮就是這京城中一座豪宅大院,就是當年中常侍段珪的宅子。你婚後就可以在這京城長住下去。”
馮宇已然明瞭他們是什麼用意,但還是裝傻說道:“可是末將封地那還有一些部曲和兵士,他們…”
李儒又笑着說道:“君侯可以手書一封,朝廷派人手持君侯的手書將他們調來京城。不過君侯放心,他們來京城後依舊是君侯的部曲。”
堂上董卓和李儒都發出愉悅的笑聲,但馮宇聽的清楚,那笑聲裡充滿着得意之情。
看到馮宇退出堂外的背影,李儒一邊端詳着馮宇的手書,一邊將親衛喚來,小聲吩咐道:“這幾日加緊內外城的警戒,這筑陽侯國的人不能放一個出城。”